第85章 惜才之心
雪，血，那抹鲜红落在擂台的薄雪上，星星点点，分外刺眼。
说的，就是这个难关吗？
武林大会已经进行到最后一环，各类功夫都已经评出了优胜者。之前七七八八的台子都拆了，反而在最中间新搭建了一个老大的擂台。
作为新老传承，若是获胜之人与去年魁首师出一门，那打不打意义不大，一般都是师傅与徒弟，或是同门之间过过招，走个过场。
若是新人夺魁，那前后魁首相遇，少不得要争上一番，在这个台上斗一个胜负死活，场面激烈异常。
可是，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就变成风信楼罪无可赦了？
最先开始不过是无影谷的邱炼阳将今年的魁首打成了重伤，功夫一门，若是招式一样，这比拼的就是内力，速度和应变能力了。
邱炼阳练穿心掌已入化臻之境，每一掌都内力深厚，那新人都没让人记住名字，就陨落了。
“邱谷主未免下手太重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就这么废了”
开口的是明剑宗的掌门明翼，口气惆怅，似乎颇为可惜。
“我自然是不如明掌门惜才，听闻武林大会，收了不少徒弟。”
此言一出，场下一阵骚乱。
各大门派都听到消息，明翼这厮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竟然将此次武林大会这些会其他门派武功的一干人等收徒，听说有不少人已经拜入明剑宗门下，有些门派有样学样，紧随其后，将会自己武功的收徒，不似明剑宗这边来者不拒。故而最后收徒最多的，当属明剑宗。
明翼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此人手段狠毒，御下极严，十几年前明剑宗动乱，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门弟子，居然以一己之力夺得掌门之位，还恬不知耻的演了一出过继，给自己改了个明姓，鸠占鹊巢，却从不害臊，也是人才。
此次收徒，也是传言颇多，说是明剑宗这是不要脸，冲着其他门派的武功绝学去的。能做到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也就他明翼能干得出来。
“呵呵呵，没有正规的教导，却能自学成才，难道不是好苗子吗？江湖人才凋零，发现了就得下手啊，不然门派怎么会兴盛呢。”明翼丝毫不愧，反而神采奕奕，颇为自得。
“明掌门，你新收的徒弟，旁人我不管，中间有一个偷学了我洛水阁的流云步。偷学武功此乃江湖大忌，不知道明掌门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为何要处理？我当沈阁主应当再大气一点。这流云步何止我这个小徒弟会，喏，刚刚被邱谷主废掉的也会。若是洛水阁的功夫人人都会一招半式，那是发扬光大，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
“你”沈阁主被噎的都说不出来话了，都是好面子的人，还是武林大会这样的场面，就算私底下有什么龌龊，在人前，谁不是装出一副一派宗师的模样，偏遇上这么个滚刀肉，脸皮不要的。
“哼，明掌门，我就直说吧，要么你废了他的腿，要么我废了他的腿。你选一个吧。”
一旁的小徒弟战战兢兢，双腿乱颤，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新师傅。这人说过会庇佑自己的，他应该会言而有信吧。
明翼也睨了一眼旁边，“没出息。”
又看向一脸严肃的沈阁主，“废了他有什么用？我觉得应该杀了。不然这外泄的功夫，怎么才能保密啊？”
表情挑衅，声音阴寒，说出的话也惹人心惊。一语中的的说出了众多门派的心声。
可是这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可以就这样随便杀了的吗？第二宫那个王爷还在呢，你这说的血呼刺啦的，叫人怎么想。
不少人偷偷去看李邵坤的脸色，富贵公子温情脉脉，阖目浅笑，叫人看不出所以。
“王爷怕是不太愿意，不是说这百姓都是皇家的子民嘛。”明翼问道，说不出的嘲弄。
“那明掌门有何高见呢？”李邵坤缓缓睁开眼，正视道。
“江湖最近传言纷纷，都道我明翼是觊觎其他门派的武功绝学，故而收徒。唉，我就知道这些孩子后面活不好，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做了收徒的决定。他们进了我明剑宗的门下，好歹能多活几日，给自己一个申辩的机会。不然遇到邱谷主这样的高手，这会儿爬都爬不起来了。”
不少人恍然去看刚刚被邱炼阳打伤的新人，的确是还没站起来。
邱炼阳此刻也黑一张脸，这明翼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公报私仇吗？
“我已经帮各位问过了，这些小徒弟吧，可不是偷学。而是花钱学的。一本武功秘籍，上面记录了不少门派的绝学，虽然不全，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上层功夫了。学了点皮毛，在小地方闯出点名声，听说武林大会要开，就来凑个热闹。这才发现自己犯了武林大忌。”
一本薄薄的册子被拿出来，明掌门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可惜可惜，都不全呢。”
漫不经心，却让牵扯其中的门派格外揪心，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向那本册子，手下摩挲，蠢蠢欲动。
“你上次跟我说，这是哪里得来的？”明翼挥了挥手上的册子对着一旁的小徒弟问道。
“高人给给我的，高人说说是一个当铺里面买买来的，不不值钱。”小徒弟战战兢兢的回答。
“当铺啊？”明翼轻轻的重复着，挑着眉看向风信楼那边，众人也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过去，“风楼主，你怎么看？”
“明掌门想我怎么看？”风泽面无表情，看向明翼的目光十分冷漠，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那个明剑宗的小徒弟，发出一声嗤笑。
“我风信楼的生意，遍布澧朝，拉一个名字都不知道人出来就要我负责，真是好算计。”
“风楼主，风信楼的规矩，童叟无欺。我只问一句，这个册子，你风信楼有没有吧。”明翼咄咄相逼。
风泽并未回答，目光不明的环视了全场，在看到第二宫方向的时候，对着我微微一笑，似乎在说放心。
“这册子，我风信楼有。”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些门派的掌权者顿时变了脸。
风信楼的存在，对江湖上很多人来说，都如鲠在喉。他们神鬼莫测，无处不在。你知道的事情他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你仰仗他，又惧怕他。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秘密就泄露了。
如今惹了众怒，群情激奋，平时的不满加剧，多的是墙头草，顺风倒的人跟着一起开始指责。
“青鸾，美人公子不会有事吧？”叶欢坐在我旁边忧心忡忡。
小猴子窝在我的腿上，尾巴勾着我的小指。
皱眉看着喧哗的众人，情况看上去有些失控，许多人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朝着风信楼发难。
“不知道。”我看风泽的表情，似乎不惧，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只会让气氛更加紧张。
“风楼主，我们门派的功夫，你怎么会有？”一个掌门发问。
“自然是别人卖与我的。”
“那就麻烦风公子开个价，将卖武功的人，买武功的人以及武功，悉数归还。”对方压着火气，讨要的还算公允。
“不行。”风泽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横栏边，“很是抱歉，我风信楼的规矩，是不可以泄露信息来源的。至于诸位的家贼，风某无能为力。”
“风泽，你什么态度。”又一个掌门站起身，义愤填膺，“你风信楼算什么东西，整天趴人墙角听信的，偷学武功乃是大忌，你们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句无能为力就了了？”
“呵呵。”风泽蔑笑，说道，“我风信楼做的是正当生意，诚信我有，银货两讫。交换的是消息，至于这消息伤到谁，那是有人做贼心虚，怕自己的丑事露于人前。”
足尖轻点，落于擂台之上。刚刚一番扯皮，这偌大的擂台已经被纷扬的雪花铺满了一层洁白。
“交代嘛，我已经交代了。负责呢，却是负不了责的。因不是我，果不是我。不过无意中被人摆了一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是啊，凭什么相信你。”
“”
质疑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看来是众怒难消，其中不少起哄架秧子的。
“住口。”一声呵斥，横眉冷对，众人看到风泽面露不善，顿时气若了几分。“我已在局中，诸位不信，我百口莫辩，想要如何直言。”
一时间全场寂静，似乎都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武功泄露的严重性，主要在到底泄露了多少，若是一招半式，无妨，若是大部分甚至全部，一个门派的立身之本，那就全部暴露于人前的。
“不若这样吧。”最先挑事情的明翼忽然提议道，“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各家过过招，若是风信楼技高一筹，人家也不屑于偷学你那个三瓜两枣。”
说着拿起一把长剑站起来，飞身上了擂台，“风楼主，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