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谷耙
想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目标，便让她随意发挥好了。
“你身高不高，体型苗条，脸蛋有几分清秀，要不给你弄成小女孩？”柳红烟一脸认真地说道。
“算了，还是小老头吧。”我说。
接下来，柳红烟在我脸上涂涂改改，中间还在眼角和嘴角的地方抹了些像是胶水一样的东西，搞得我脸上很不自在。
围着我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大功告成。
我拿出抽屉里的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不由得啧啧称赞。
除了眼睛还是那么清亮，我整个脸看上去比爷爷还苍老。
“来，把胡子和假发都带上。”
柳红烟又拾掇两下，再看镜子里，我就感觉像是在看一个老不死的怪物。
“好手艺！”我由衷地夸奖。
“那是当然，只要你不开口说话，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能瞒过爷爷吗？我想应该不能，但能骗过一般人就够了，有了这张脸，我暂时不打算去龙虎山，最少要等到将军墓的事情结束。
经过这么一折腾，窗外已经有些蒙蒙亮，我站起身来对柳红烟说道：
“走吧，我带你下墓。”
村里起了雾，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裤腿被露水打湿，有些黏糊糊的。
柳红烟走在我后面，对于我让她扛一把锄头颇有微词。
“下墓带两把锄头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还有，我名字叫姜尹。”我说道。
一路朝爷爷的坟地走，没多久便到了。
“停！”
就在我们从树林里钻出来，到达距离坟包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时，我一眼便看见爷爷的坟边站着几个人影，我连忙伸手拦住柳红烟，轻声让她停下。
“怎么了？”
我俩躲在一棵树后面，她问了一句，我手指向坟的方向，小声嘀咕道：
“有人比我们早到了。”
“那里不是一座坟吗？”
“没错，守墓人入口就在那里。”
我眯着眼仔细看，数了数爷爷坟边一共站着三个人影，笔挺挺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翻土的声音。
看来是真的有人比我先一步来挖坟了。
可来的是什么人？除了我还会有谁知道这里是入口呢？
正在猜测，就见有两个人影从坟包里钻了出来，然后就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贾老头，到底是不是这里？别搞错了吧。”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
“错不了，我养的这三只绿僵能闻出来，这坟里没埋人，而且下面有地气和死气冒出来，虽然不浓郁，但绝对躲不过这三只绿僵的鼻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接着，其中一人划着火柴，火苗晃了晃，亮起了两个小红点，想必是这两人挖累了，出来抽根烟透透气。
而他们旁边直挺挺站着的，竟然是三只绿僵。
“我说贾老头，这仨身上味道也太冲了，快熏死我了都，你们赶尸匠都这么不讲究吗？”粗犷的声音埋怨道。
“嘿嘿，这东西就这样，香不了，忍忍吧。”
“鼻子塞牢了没？可别闻到我俩的味儿了，真是，你把他们弄远点，看一眼就瘆得慌。”
听两人对话，其中那个叫做贾老头的应该是位赶尸匠，就是他用这三只绿僵找到了入口。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僵尸被他训成猎犬来用了。
“放心吧，看你这点胆，赶紧抽，抽完接着挖，天快亮了。”贾老头催促道。
没多久，两人又钻进坟包里，吭哧吭哧地刨了起来。
“怎么办？”我问道，一回头发现柳红烟居然在瑟瑟发抖。
“我去，你抖什么抖？”
“比僵尸片里的还吓人。”柳红烟指着那三只绿僵说道。
我没看过僵尸片，但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僵尸了。
记得上小学那会儿，村里有个老婆婆去世，大夏天的，棺材在他们家中堂停了半个多月，尸水都透过棺材缝开始往外流了，还是没到出殡的日子。
当时爷爷算的日子是要停丧二十四天，什么原因我忘了，反正整条朱家沟都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臭，村里的各种小动物也不安分起来，四处乱窜。
就在出殡的前两天，一只肚里怀着猫仔的母猫追着一只大老鼠上了房梁，跑到中堂上边的一根横梁上，老鼠被母猫追的走投无路，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
母猫跟着也往下跳，正好从棺材上扑了过去。
大中午的，中堂外面本来大好的晴天，不知道怎么就阴了下来，一声巨响后，还没封棺的大黑棺材板便飞了出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太婆直挺挺的起身，一蹦三尺高就从棺材里蹦了出来。
孝子贤孙们哭爹喊娘地四散逃窜，动静很快惊动了爷爷，正好那天我没上学，跟在爷爷屁股后面跑过去看。
我们到的时候，老太婆已经出了中堂，被门外的一根柱子挡住，正在屋檐下乱蹦，村民们都远远地躲在院子外围观，没人敢上前。
老太婆都已经腐烂了，整个人大了两圈，如同一只吹起来的大气球，眼珠子全白，有一颗还掉了出来，挂在浮肿的脸上直晃荡。
嘴唇则厚得出奇，舌头从中间凸出来耷拉在外面，是不是从缝隙里钻出几条蛆，老太婆每蹦一下，身上就会抖下一片蛆来。
太恶心了，倒是不怎么吓人。
也不知怎么地，老太婆想往外蹦，明明拐个弯就能绕过来，但她似乎就是要和那根柱子过不去一样，卡在那里一直蹦。
“快去找一根谷耙。”
爷爷大喊了一声，谷耙在我们那里，是晒稻谷时用来拨平稻粒的一种农具，三四米长的一根木头棍上，一头装着一块木板，家家户户都有。
很快有人取来了谷耙，交到爷爷手里，爷爷端着谷耙，像个冲锋的战士一样正要往前冲，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众人跟着惊叫起来。
只见老太婆抱着那根柱子蹦了出来。
柱子被她抱走，那一处瓦檐也就塌了下来。
爷爷毫不畏惧，迎着老太婆冲了过去，老太婆喉咙里发出两声怪叫，将怀里的柱子朝爷爷砸了过来。
爷爷侧身绕过，老太婆虽然力气大的出奇，但动作却很迟缓。
爷爷轻松便绕到了她背后，用谷耙装着木板的那一头搭在老太婆肩膀上，往后轻轻一拉，便将老太婆放翻在地，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