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祭祀
见黑蛇落败，剩下那几个降头师一哄而散，寨民们要追上去，被客婆叫了回来，大家纷纷围住那条小黑蛇。
谷长风上去抬起脚就要往那蛇头上踩，我连忙喊道：
“等一下，师父，这条蛇能不能抓起来交给我？”
谷长风的脚停在半空，疑惑地问道：
“你要它做什么？”
我肯定没有收集癖，只是觉得它不应该就这么死掉，太便宜它了。
“我以后可能用得着它，所以……还是留给我吧，行不行？”
谷长风眼珠一转，说了声可以，然后拿出一节只有拇指粗细，上面刻着符号的小竹筒，对着地上念了句咒语，低喝一声便将黑蛇收了进去。
然后封好盖子将竹筒递给我：“拿着，但是在你有能力对付它之前，一定不要放它出来。”
我点头称是，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
降头师们败退了，可寨子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斥着强烈悲伤，几乎每一户寨民家都有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并且大多数都是青壮年。
沉浸在这样气氛里，也让我对降头师多了几分厌恶。
回到客婆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女孩还躺在竹床上昏睡，我倒是希望她能安静地睡着，不要那么快醒来。
“清明，你什么时候拜的师？”客婆问道。
我指着女孩说道：“白天，我要是不拜师，师父他就不救人。”
“你拜他为师，足足比我高了十三辈，以后我和你爷爷都得管你叫小师祖了，正式场合还得跪拜，唉…”
客婆一边说一边无奈地笑着，我也很无奈，倒是谷长风，一脸的轻松。
“都几百岁了，还想着占徒孙便宜。”客婆嘀咕一句，走出了屋子，我和谷长风也跟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你俩在院子里歇着，我去做晚饭，多少年没下厨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
客婆如今的模样也就三十左右，腿脚利索做饭自然是没问题，谷长风像个小孩一样跟在后面，说是要帮忙，客婆也没反对，留我一个人待在院里。
抬头看去，两边是黑压压的悬崖绝壁，中间留着一线天，灰蒙蒙的没有半点星光。
耳边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夹在夜风里断断续续。
客婆家的院子位置稍高，坐在院子边上就能俯瞰整座古寨，寨民们家里都点着灯，在这山谷里连成一片。
如果不是白天这一战，这个地方该有多安逸。
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我离开的时候同寝室的人都知道我爷快死了，所以学校也没让人来我家找我。
不知道等爷爷从将军墓出来后，我还能不能回学校正常上学，只剩下初三半个学期，我还是挺想拿到毕业证的。
想起爷爷我就揪心，又有些生气，这老头诈死连我都不告诉，当晚在灵堂他杀掉那两个想要抢我东西的人时，明明可以告诉我实情，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孙子趴在他身上哭了一整晚，他就那样躺着无动于衷？气得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啊……”
寨子口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连忙起身朝那边看去，只见到有火把在晃动，还有不少人影正朝寨子口那边跑去。
“又出什么事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洗菜的谷长风，和叮叮当当翻着锅的客婆，转身朝寨子口跑去。
惨叫一声接一声，我循着声音跑去，到地方一看，正是我白天藏身的那间屋子。
已经有不少寨民聚集在那里，正群情激愤，高喊着什么，我挤进屋子里一看，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着，正在往外面抬。
这人正是那个被我一枪打掉宝贝的降头师老头。
他当时晕死过去，同伴逃走时又把他给忘在这里，醒来便被村民发现，对着他一顿暴打，本来就已经残破的身体现在更是鲜血淋漓。
我问寨民要把他抬到哪里去，寨民告诉我，要抬去祠堂杀了，祭今天死去的人。
我觉得合情合理，便跟着寨民们一起往祠堂走。
祠堂已经烧毁，还没来得及重修，但大家还是在废墟上搭起来一个简陋的祭祀台，将小老头绑在中间的一根木头柱子上。
一名年长的老者朝天叩拜，嘴里念着悼词，其中夹杂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我听不懂，但是祭祀上的用语一向如此。
如果让人全听明白，神秘的气氛便没了，反而显得不入流。
赶来的寨民越来越多，众人举着火把围在祭台边，有人抬出锣鼓开始敲，寨民们则跟着鼓点吟唱。
那旋律时快时慢，时而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急促如同咒骂，我不会这个，只能看着。
被绑住的小老头看着眼前的阵势，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死，便缓缓闭上眼睛，也不再挣扎求饶。
锣鼓敲了一阵后便停了，众人不再作声，有人抬来一桶水放在降头师前面，将他身上的衣物除了个干净，再用水清洗他身上的血污，好让他成为一个干净的祭品。
凉水沾到伤口，老头疼的呲牙咧嘴，但只要他一出声，便会吃到一个大嘴巴。
这种祭祀外人难得一见，所以我很好奇接下来会有哪些项目，正看得起劲，就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回头一看，一名妙龄女子正满脸微笑地看着我。
她一头秀发如瀑般垂在胸前，明眸皓齿，红唇粉面，玲珑小巧的鼻子不算挺拔却恰到好处，就这么一笑，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
以前还真没见过长得这么甜的女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居然比我还高，我大概一米六，她得接近一米七，我要仰着头看她。
“你好，我叫苗双，你叫什么名字？”除了长相，她的声音也很甜。
“有什么事吗？”我反问道。
“哦，没事，”她双手放在胸前，剥着手指甲：“我就是想问一下，白天打败黑蛇的那位大叔，是你师父吗？”
我点点头：“是的，怎么了？”
“嗯……那我再问一下，他还收不收徒弟？”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去问他本人吧。”
我急于看祭祀内容，便没有多说，而且我对谷长风收徒这件事本来就有些抵触。
回过头我继续看，降头师已经被清洗干净，身上全是淤青，肚子下边被枪打出来的伤口一直流血，所以寨民们拿白布条给他做了包扎，省的祭祀流程没走完，人先流血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