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落花
我哪条道？应该是还没上道吧。
我将百宝囊收入怀中，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郭洪山，你们日月楼来了多少人？”
“你…你是谁？”
叫我直接喊出他的名字，郭洪山有些意外，目光不断在我身上打量。
“别管我是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来了多少人？”
“哼！既然你知道我是日月楼的人，那你最好放了我，不然…”
“不然怎样？我能救你，也能杀了你，区区日月楼，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嘴上在装，心中却在打鼓，本来想说自己是守墓人，但那样的话，我恐怕得亲手杀了他。
我不想杀人，只能冒充自己是杀死侍神的人，希望不会装过头。
郭洪山眼里一亮，说道：“刚才的诛仙阵是你施展的？”
不管什么阵，我先点头再说。
“多谢救命之恩，没想到恩公如此年轻，便能施展高级阵法，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郭某佩服。”
他的马屁如同一阵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行了行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郭洪山纠结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
“既然是恩公问起，那郭某必定答尽所问，这次一同来朱家沟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三个堂的堂主，以及日月楼第九层尊主左玉堂，一共七十来人。”
据郭洪山所说，日月楼的核心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是一座十三层的建筑，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十二个主要堂口，以十二生肖命名，分布在国内以及世界各地，势力极其庞杂。
“那刨去今晚死掉的，你们还剩下五六十人？”我问道。
“差不多。”
“关于将军墓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消息从哪儿来的？”
“这个…我只晓得墓中有长生不老丹，至于消息来源，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是青蛇堂下的一个小校头而已。”
郭洪山的本事我都见过了，他这么说，那其他三位堂主和另一名尊主，应该要厉害许多。
“这么说的话，你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
郭洪山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还有一个消息可以告诉恩公。”
“说。”
“我们来的时候，在镇上发现不少修行者，暗查之后，发现除了阴阳师，还有南洋的降头师，北方萨满，西方面孔的人也出现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来历。”
他这番话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朱家沟好像一夜之间成了个大漩涡，将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卷了进来。
这消息得赶紧告诉爷爷才行，至少得让谷长风知道。
见我没反应，郭洪山说道：“不过恩公可以放心，以恩公的本事，只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钥匙进入将军墓，拿到长生不老丹完全没有问题。”
看来他把我也当成了前来闯将军墓夺丹的人了。
“可我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守墓人已经死了，不过他有个孙子，钥匙可能在他手里。”
钥匙的确在我手里，但钥匙是用来打开地宫的，他们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屋外渐渐亮了起来，一宿没睡，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走到郭洪山身边，心里在飞快地打着算盘。
杀掉他我肯定下不了手。
郭洪山有些不安，呼吸很急促。
“恩公，郭某斗胆问一句，您在哪方世界修行？还收不收徒？”
我眉毛一耸，问他什么意思。
郭洪山笑了笑：
“说来惭愧，郭某自小拜入全真，用心习道，但由于资质愚钝，始终只是一名山外弟子，后来下山入世，结识一名茅山老道，是他传了我一些皮毛，
老道驾鹤后，我加入日月楼，至此我一生学道三十多年，未有所成，恩公你这么年轻就能施展诛仙阵，肯定有名师指路，所以……”
郭洪山说得恳切，言语间还有些落寞，不像是装的。
“既然资质愚钝，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不杀你，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找那孙子。”
“恩公…”
我挥手打断郭洪山想要说的话，径直走出堂屋，外面下起了浓雾，站在堂屋门口，只能看清篱笆院内的东西。
绕了一圈，我悄悄来到屋后，用手轻轻叩着树干。
我得把从郭洪山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谷长风，可敲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怕屋里的郭洪山听见，我真想使劲踹几脚。
从院子里出来，我径直去了村长家，看看村民撤离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山里人起的早，我到他家院子前的时候，正好撞见傻子扛着一只大号的土钵碗蹲在院门口吃早饭。
“大傻哥，你爸呢？”
傻子见我来，连忙起身让出门口。
“我爸在里屋，清明你没吃早饭吧？上屋里我给你盛一碗。”
傻子对谁都这样，我让他继续吃，自己朝他家里屋走去。
村长家没比我家好多少，该破的地方一样破，推开中堂的门，一张伟人像映入眼帘，神鬼不惧。
在村里，一般年纪最大的长辈都住在中堂后那个小房间里，叫做里屋。
据说村长年轻时是这方圆几十道山沟里最靓的仔，稀奇的是，一直找不到老婆，拖到四十挂零的年纪，才从山外娶回来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子。
此女刚进村的时候，村里的老少爷们眼睛都看直了，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绝对可以用花容月貌来比喻，就是脑子有点木，傻子应该是遗传了她。
自从娶了杨氏后，四十岁的油腻小伙迅速腊肉化，还没到古稀就拄起了拐杖。
不过说来也怪，杨氏自从嫁给村长后，好像开了神智一般，原本有点拎不清的一个人，慢慢变得机巧伶俐起来。
直到今天，她比一般的农村妇女还要精明许多，更绝的是，徐老半娘的年纪，竟然没见到半分老相。
村里传言，她会采阳补阴，把老村长的阳气都给吸走了，流言一多，杨氏便很少出家门，整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听到中堂开门的声音，很久未见的杨氏从侧门探出头，见到是我，便款款走来。
“清明，来找村长吗？吃饭没有？”
“是的，找村长有点事。”
按辈分我该叫她婆婆，但这么叫好像不太尊重她这张年轻貌美的脸，干脆就不叫了。
“老头子刚忙完睡下，要不要我帮你叫醒他？”
我有些过意不去，昨晚在我家闹了半宿，到现在才睡，也真难为他那把老骨头了。
“不用了，我晚点再来吧。”
我看着杨氏，觉得她应该会有问题要问，但她什么都没说，冲着我笑了笑，转身回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