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感冒
出了夜市方楚宁打车回家天已经黑了，她坐在后座低头玩手机，路过一个公寓时下意识抬头往公寓里的高楼瞄了一眼。
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公寓，z市房价本来就高，能在这里买下一套房的基本也不差钱。
方楚宁只扫了一眼便继续低头玩手机。
同一时间，公寓里的某高楼层内，代替一面墙体的落地窗能清晰看见外面灯火辉煌的夜景，来往不断的车辆变得及其渺小，正如天边的星星一样。
几缕银白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微微照亮床尾的一角，一张大床上，隐约可见少年纤细美好的身躯，宛若刚获得双腿的美人鱼一样娇弱的平躺在洁白的床上。
少年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闭着，白皙的脸庞布满红晕。他不知道在幻想些什么，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有皱褶的衬衫。
事后，少年翻身侧躺平复自己，微睁的桃花眸还残留着浅浅迷离，静了几分钟，他蓦地将脸埋进似乎还沾有少女气息的衬衫里，痴迷的蹭了蹭。
第二天，方楚宁去学校的时候发现一向从不缺席哪节课的三好学生徐同学竟然没来，起初她没怎么在意，直到老师点名希望她代表全班去看望徐牧舟时她才知道，原来他病了。
刚开始她是拒绝的，“老师，我觉得徐同学看到我可能会病得更严重。”
老师端着比她家老爷子还慈蔼的笑容，“怎么会呢？你是学生会会长，由你去再好不过，而且我听说你和徐同学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都那么熟了，就别推托了。”
神特么开裆裤，读幼儿园那会她就知道包尿布了，再说，认识就代表熟了吗？她跟徐牧舟关系生得发涩。
最后在老师苦口婆心之下她还是答应了，并且在去的路上还顺便买好了两大袋药。
毕竟第一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不是。
结果才刚到公寓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住，还好她是穿着校服来的，脸长得也有可信度，保安没有直接赶她走，而是先询问住在十八楼的徐牧舟。
在得到允许之后才放她进去。
坐电梯到十八楼，十八楼就只有他一户人，方楚宁站在门外，努力腾出一只手按门铃。
大概过去一分钟门才从里面打开，穿着休闲的少年站在门内，浓密的睫毛微垂轻轻睇了眼她手里提的东西，“进来吧。”
方楚宁本来只想意思的问一下状况，然后把药给他就走，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请自己进去坐。
受宠若惊之下她缓缓走进去，这个公寓位置本来就好，他这层楼又选得极佳，太阳从落地窗晒进来将公寓照得通亮，室内宽敞舒适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徐牧舟回眸瞥了她一眼，往居家吧台走去，“要喝点什么？”
方楚宁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把两袋药放到透明的茶几上，随意扫了眼四周，“橙汁就行。”
这里是那种单身公寓的设计，除了卫生间被隔开，其它一眼都能看见，沙发后面是一道与天花板相连的书架，这书架起了虚拟墙的作用，书架后面就是卧房设计，她刚才无意瞄了一眼，空间几乎比这个“厅”还大。
书架旁边还有一个可遥控的坐梯，方便取书。果然学霸的世界就是不一样，脑子里除了书就是书。
在一排密密麻麻的书里，方楚宁突然瞥见一本及其眼熟的书名，她的目光像是被那本书抓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她走过去颤着手把书取出来，没错！这本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已经绝版的阿派尼六册中的其中一册，其它五册她都有，就是缺这一册没抢到。
一年前她还因为没抢到这一册而自暴自弃了几天，想不到还能在这见到。
方楚宁稀罕的翻开书页，一时之间沉迷其中。
端着橙汁过来的徐牧舟见状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他放轻脚步缓缓靠过去，朝她递过去杯子，声音轻得有一丝暧昧，“先喝橙汁。”
沉迷漫画的方楚宁只觉耳蜗深处一痒，忙回过头，胳膊却不小心碰到递来橙汁，少年低低惊呼一声，手一晃橙汁摇洒在他白色衬衫上。
雪白宽松的衬衫贴在他胸膛上，湿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件衬衫有多薄多透，透得能看见胸膛处一点很粉的颜色，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视觉上的冲击让方楚宁目瞪口呆，手里的漫画掉地上都不自知。
徐牧舟皱眉的看着自己粘哒哒的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转眸间好似才发现女生直勾勾的眼神，他低头看了眼，慌忙背过身，气恼质问：“你在看什么！？”
方楚宁觉得鼻子有点热，抬手摸了摸鼻子，索性没流鼻血。她把地上的漫画捡起来，语气心虚，“想不到原来你也喜欢看这漫画啊哈哈。”
这话题转移的十分生硬。
少年冷哼，快步进了更衣间。
方楚宁心虚又不舍的把书放回去，坐回沙发上。
少年换了一件干净的宽松短t，坐到离她最远的一个沙发上，抿唇一声不吭，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气氛有点尴尬，方楚宁努力调节氛围，“听说你生病了，是老师让我来看看你的，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药，你看看有没有适合的。”
徐牧舟扫了眼茶几上满满两大袋的药，没好气道：“会长真大方，来还带那么多药，有心了。”
最后三个字他刻意咬重。
方楚宁脑抽的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热情的帮他把药一个个拿出来，“这个那卖药的人说感冒吃几个就好了，还有这个，这个”
就在她介绍完几样药，袋子里突然掉出来一个长方形扁扁的小药盒，上面有一个“紧急避孕”的小字样，两人呆了呆，徐牧舟迅速移开眼，白皙的耳朵绯红。
方楚宁瞪大眼睛盯着那盒药，心里十万个卧槽在奔腾。
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明明跟她们说了只要针对感冒的药，这他妈是针对感冒的吗！？为了多赚点钱瞎几把药都给她拿！
她用极快的速度把药袋进自己口袋里，厚着脸皮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这是高琼让我给她买的，你知道，她那个人爱玩，所以每天都要备那么几盒。”
高琼人在家中坐锅从远方来。
这锅甩得不带一丝犹豫不留一丝痕迹。
接下来的时间方楚宁如坐针毡，趁少年离开的空档又把另一个袋子搜刮一遍，在找到两盒同样的药后确定袋子里没有了才松口气。
虽然过程很尴尬，但方楚宁觉得她和徐牧舟的关系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我感觉良好。
从徐牧舟家回来后，刚进门她就看见自家厅里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小男生，坐姿乖巧得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小男生似乎很胆怯，至始至终低着头。
“其其！这就是我画的，你看看！”
就在方楚宁还在想这人谁带进来的，那边从楼上下来的方天利正一脸兴冲冲喊着小男生的名字。
小男生抬头，恰好跟看过来的方楚宁对上视线，就像刚探出头的蜗牛一样又猛地缩回去。
方天利不满的瞪她，“你吓到我朋友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
“哼”方天利不理她，坐到小男生旁边把自己画的画给他看。
方楚宁耸肩，自顾自上楼，关上房门之前还能听见自家老弟天真活泼的声音：“你真厉害，我都没有你画得好，不如今天你留在我家吃饭吧？我家厨师做的菜可好吃了！”
“不、不用了”
小男生怯弱的小声拒绝。
方楚宁摇摇头，关上房门。
本来以为小男生应该不会留下来，谁知道等她下楼吃饭时却在餐桌上瞥见小男生的身影，应该是被方天利那小魔头硬留下来的。
她倒没说什么，像往常一样坐到餐桌前准备开饭，一般这时间方红都还在公司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吃，方父也刚从外面回来，在看到餐桌上莫名多出一个人时眉头一皱，“这孩子是谁？”
“爸爸，他是我朋友！”
方父眉头皱得愈深，上下打量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家庭里出生的小男孩，“你朋友？你朋友我怎么会没见过，实话告诉爸爸，他是谁？”
方天利撅嘴，磨蹭好一会才嘟嘟囔囔道：“是我在街上认识的好朋友。”
“在街上认识的你就往家里带！你哪知道人家是好的还是坏的？你这孩子都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懂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朋友的吗！？”
方父气得失去平日的姿态。
方楚宁看向低着头的小男生，他像是要把脸贴在餐桌上，从他身上可以看出浓浓的自卑和处于事端源头的无措，想必现在应该已经被打击得快要哭出来了。
方父还在对方天利说教，可话里话外都是对小男生的贬低，方楚宁终于看不下去，“爸爸。”
说教声戛然而止，方父扭头，“怎么了宁宁？”
“我想好好吃饭。”
闹剧终于停止，就在方楚宁想好好喝口汤时，无意间发现小男生正红着眼眶在偷偷看她，被她发现后又迅速低下头。
嘛，胆子是真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