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松动
本来方楚宁是想, 如果那些人没有太过激的行为她远远看一眼就走。
她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拿着菜篮子站在医院门口,朝徐牧舟丢菜和鸡蛋?这远远超出她的预想, 暴力她见过,拉横幅抵制她也见过, 语言谩骂更是网络侠日常,但这种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的做法还是闻所未闻。
有一种以前看的古代电视剧犯人押送刑场的即视感。
方楚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看来那些黑粉真的是恨急了徐牧舟,这种又脏又浪费的活儿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眼见徐牧舟被一个年轻男人护在身后,衣服上还有黏糊糊脏兮兮的液体,无助的站在男人后面, 看上去可怜极了。
坐在驾驶座的助理忽然明白了, 原来方总是为了来看prince,看来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她看了眼后视镜,犹豫道:“方总不过去吗?”
方楚宁不急,就是要让他明白,做事不考虑后果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直到徐牧舟被堵在那里,进退不得, 跟在他身边的人看上去都不是很机灵。
照这样下去,估计要耗费不少时间。
方楚宁戴上口罩,把到锁骨的黑发扎起,开门下车。
大步流星走过去,没有回一下头, 伸手拉住少年胳膊,粗鲁的往医院里面拽。
“宁宁”徐牧舟眼睛里有星星闪动,依赖的跟在她后面。
方楚宁带着他走医院后门, 这里是马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僻静的地方,这会医院里的人都在上班,没人回来这里。
方楚宁瞄了眼他脸上还沾有的蛋液,嫌恶的松开他,“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活该。”
这话有点年龄倒退的恶趣味,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年少轻狂时期。
徐牧舟非但不介意,见她对自己终于有情绪表现,心口宛若万花绽放,急切表示:“我没有后悔,除你以外,其他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对于他迫切的表达方楚宁没有作出回应,丢给他一条自己随身带的手帕,“把脸擦干净。”
徐牧舟欢喜的拿手帕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他不舍得用手帕,将它仔细折叠好放进裤袋里,然后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条手帕擦脸。
方楚宁嘴角抽搐了一下,摘下口罩,“自己打电话让人来接你,我走了。”
“不要!”徐牧舟下意识挽留她,一想放过一点和她相处的机会,“你可以顺路带我一程吗?我那车的车牌他们都知道,我怕”
他们,指的是那群疯狂歌迷。
方楚宁在拿手机回信息,边回边往不远处停着的车走,“随便你。”
徐牧舟紧跟在她后面。
两人上车以后,方楚宁觉察到不对劲,车内的香气似乎浓郁了些,朝后视镜看了眼,发现坐驾驶座上的人带着一个简易的防毒口罩,显然不是助理。
她做出最快的反应立马去开车门,而车门已经被反锁,驾驶座上的人有了动作,她猛地一脚踢在驾驶座后背上,快速脱下外套丢给身旁的人,“把口鼻捂住!”
徐牧舟没有多想,照她的话去做,捂上口鼻后,桃花眼半眯着,很快注意到扶手箱凹槽里释放气体的气罐,起身就要去关。
驾驶座上的人阻止他,方楚宁扯下领带勒住她的脖子,可到底是吸入的太多,头已经有点昏沉,手臂无力。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方楚宁满脑子都是,她又双叒叕被绑架了。
再次醒来,方楚宁发现他们被关在一间密室一样的地方,空旷安静,四面墙连窗户都没有,仅有头顶的一盏灯。
她手脚被粗绳绑住,一旁的少年还在昏睡。
还没等她想叫醒他,密室的门被打开,徐牧舟应声醒来,细碎的眸光有一丝迷茫,朦胧间看见熟悉的身影,眼睛蓦地恢复清明,“宁宁!”
他想靠近一些,却发现手脚被绑得结实。
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两人同时看过去,就见一个打扮性感,一身红衣的男人走进来,他的一只眼睛还戴着个红眼罩。
这身独特的打扮一下子就唤起方楚宁对他的记忆,这不是就是那个被方红“骗感情”的大叔吗,怎么还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好感人呐。”男人假惺惺的说,“可惜不过是奸妇淫夫。”
男人缓缓走到女人跟前,半蹲下身,手指捏住女人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盯着她眉眼看了会,他眼底露出不正常的迷恋,“你和方红长得越来越像了呢。”
“我不是方红。”方楚宁不得不提醒他。
男人像是没听见,眼帘半垂,慢慢靠近她。一个身影突然朝他扑去,狠狠咬住他抓着方楚宁的手腕,那凶狠劲像是要撕下来一块肉似的。
“啊”没有防备的男人被痛意激醒,翻手用力甩在他脸上。
徐牧舟被甩在地上,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男人还不解气,瞪大愤恨的眼睛,起身抬脚就踩,“贱人你敢咬我!”
“喂!”方楚宁想阻止,奈何手脚都动不了,只能试图让男人分散注意力,“你既然那么喜欢方红干嘛不直接绑架方红,你绑我们有什么用。”
男人果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冷笑:“我就是要绑你,绑她在乎的东西,也要让她体会一下那种从焦虑到绝望的痛苦。”
显然男人并不了解方红,就算绑了她方红都未必会着急一下,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往d国那种危险地区送过去。
这话方楚宁可不敢直接说,就怕这疯子觉得他们没利用价值直接弄死他们。
等男人走后,方楚宁目光落在那卷缩着身体,惨兮兮的少年身上,“你没事吧?”
他一边脸肿得很严重,可想而之男人用了多大劲。
方楚宁见状眉头一皱,“像这种情况你不应该激怒他。”他们没有还手的能力。
徐牧舟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紧闭的眼睛,大概是疼得紧了,他眼眶微红,抿唇不语。
在方楚宁看来,像他这样被娇养惯的男生受到这种暴力没有直接哭出来已经算了不起了,完全没有注意他眼里浓浓的委屈。
方楚宁很庆幸,因为在d国被绑多次的原因,她习惯在衬衫袖口缝合的位置藏一块刀片,就为用在这种时候。
手背在后面,她将刀片从袖口挤出,艰难的弯曲手一点一点将粗绳割断。
双手获得自由,她把绑脚的绳解开,然后去帮徐牧舟松绑。
看着他高高肿起的脸,不免有些替他担心,这不会毁容吧?
徐牧舟偏头躲开她的视线,声线颤抖,“你别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那么丑的一面。
方楚宁快速帮他解绑,然后又遇到了下一个难题。
“门锁着,我们怎么出去?”徐牧舟声音很轻。
方楚宁环顾了下四周,除门以外还有个排气口,只是排气口太小了,根本不足以让他们钻进去。
还好她学过一门技术,袖口拽出一条十厘米长的铁线,往钥匙孔戳进去,花费了几分钟时间,门锁终于咔擦打开。
密室外面是一条灯光昏暗的长廊,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不小,她拉着虚弱的徐牧舟快步朝尽头的铁门走去,就快要到的时候门后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方楚宁一惊,拉着他往回走,推开长廊一侧的房间门躲了进去。
在关门那一刹那脚步声传来,方楚宁屏住呼吸,一只手捂住少年的嘴,生怕他出声。
黑暗中,唯有他一双眼睛能看见光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外面的人发现他们不见,长廊脚步声不断响起,她听见一道道铁门被粗鲁踹开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方楚宁有点心惊胆战,如果是她一个人,对方又没有枪械的情况下哪怕是几个人她都能对付的来,怕就怕人有防备,她旁边还带一个。
声响在逼近的同时突然安静,方楚宁紧盯着门口没有放松警惕。
房间的铁门被敲响,男人悠闲的声音传来,“给你们一个机会,再不出来我可就开木仓往里扫了。”
方楚宁有点迟疑,不确定他是不是诈他们。
下一秒,一声木仓响打在门上,铁门上子弓单大小的洞照进来一束光,这下方楚宁信了,开口:“我们出去。”
门外不止男人一个人,他后面还站着两个高大的女人,手里都拿着木仓械,逃跑的可能微乎其微。
男人看上去很平静,歪头打量他们两人,“为什么那么不听话?明明我的目标只有方红,你们乖乖当完诱饵我会让你们死的轻松一点的。”
一个高大的女人突然上前,抬脚横踢,方楚宁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一个后仰躲过,眼睛一眯,抬脚一个后旋踢狠狠踢在她头上,女人被这力道甩砸在墙上,倒在地上,鼻子涌出鲜血。
这一套动作完全是条件反射。
刚踢完,黑洞洞的木仓口就指在她太阳穴上,方楚宁僵住,然后肚子就挨了一下倒在地上,男人似乎恨极了,一下又一下用皮鞋的尖处一下又一下踢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方红一样那么讨厌”
方楚宁护着头,还没挨两下就感觉身上一重,睁眼才发现原来是徐牧舟压在她身上,不对,是护住她被踢的地方。
他闷声不吭,眉头紧皱,苍白的额头都是冷汗。
男人跟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脚的力道一点没缓下来。
方楚宁呆滞的眼神有了松动,刚想抱住他换个位置护住他,奄奄一息的少年突然暴起,猛地朝男人扑过去咬住他的脖子。
“啊——”男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少年很快被高大的女人拽起来,男人摸了摸渗血的脖子,彻底红了眼,用尽力气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徐牧舟闷哼一声,身子一软陷入昏迷。
“徐牧舟!”眼见男人不解气想直接动木仓,方楚宁急忙说:“你如果现在杀了他永远也别想见到方红!”
男人顿住,阴森森扭头,“好,我等她来了再在她面前送你们归西。”
方楚宁暂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听男人说:“打晕她。”
后颈一痛,方楚宁晕了过去。
本以为这次是凶多吉少,等方楚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病床旁边还坐着哭红眼的方父,她脑子有点迟钝,还以为是做梦。
“宁宁,宁宁你醒了!”方父喜极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方楚宁动了动脖子,后颈处顿时传来剧痛,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爸爸?”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是是,爸爸在这,不要怕。”方父握住她一只手,流泪不停。
方楚宁抬手帮他擦了擦,疑惑,“为什么”她会在这?
“你忘了?你被人绑架,你妈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昏睡,都过去一天一夜了,爸爸差点以为”还没说完方父就呸呸呸,“吉人天相,爸爸知道你一定没事。”
都一天一夜了
方楚宁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什么,重新睁眼望向方父,“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听到这话方父表情有点怪异,似有不高兴,但还是说:“在隔壁病房,还没醒。”
“他有没有”
“听医生说是肾脏破裂,好像手术挺成功的吧,反正就是还没醒。”方父表情更加奇怪,“你们怎么会被一起绑了去?”
肾脏破裂?那么严重吗。
方父观察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还是继续道:“宁宁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嘉嘉才是你未婚夫。”
方楚宁没有说话,视线往病房扫了一圈,“就爸爸一个人?”
“现在是晚上,我让利利回去了,嘉嘉想留下来的,爸爸看他为你担心的一夜没睡,就让他也先回去休息了,走的时候还万般不愿呢。”
方楚宁哦了一声,“那爸爸也回去休息吧,不用看着我,我没事。”
“那怎么行,你才刚醒,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人做了送来。”
方楚宁没想到一个手刀劈得她昏迷了那么久,估计是那个女人怀恨在心用劲太重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