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证明
“徐同学, 你还记得我吗？”
徐牧舟面无表情的看向凑过来的人，毫不掩饰眼里的轻视与厌恶，淡淡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被完全忽视的朱喜喜脸上的自信僵住, 她之所以敢在众目睽睽过来打招呼, 就是自认为了解他, 以为他还是那个新星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好好人的副会长，能在他最璀璨的时候和他搭上话，无疑是倍长脸面的事情。
以前她胖她自卑, 连跟他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她自信满满，却遭无情漠视。
那些看过来的目光仿佛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朱喜喜勉强保持住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我现在的样子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朱喜喜, 以前也在一班的”
少年直接无视她往前走，不知是谁，噗的笑出声，“天呐，好丢脸哦, 她以为这种搭讪伎俩对谁都管用吗。”
朱喜喜捏紧拳头，脸部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狼狈的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在徐牧舟眼里，除方楚宁以外的都是废物，他没心情理会这些废物, 只想找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可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总是那么多, 看着面前跟自己要签名的小男生，他听见自己不耐烦到冷漠的声音：“离我远点。”
小男生似乎很惊愕，微微睁大眼睛。
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下来, 所有人注意力下意识往唯一有光的舞台看过去，一个长发美艳的男人站在舞台上，他面前放置着一个麦克风，那双妖眼只是往你身上轻轻一睇，都能让你心醉发麻。
这是一个将美诠释到极致的男人。
徐牧舟死死盯着台上的人，发现他说话的时候余光会下意识往一个地方瞥，心下几乎可以断定，方楚宁一定在他视线落足的地方。
还没等他往那个方向找过去，就看见他心爱的女人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往台上走。
徐牧舟脸庞瞬间褪去血色，左胸腔的痛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碎，自虐一般，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盯两人亲密交握的手。
台上和谐的一幕备受祝福，大家都在鼓掌。
不。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走完流程的方楚宁有点累，坐到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对于那些过来问好的人只是敷衍的点头。
李一芃去忙了，姜洛屿也不见了踪影，方楚宁张开双臂肆意的搭在沙发上，舒适的扭了扭脖子。
“你吃不吃这个？”唐嘉礼捏起蛋糕上的樱桃送到她嘴边。
方楚宁偏头躲过，腻的已经不想再吃了。
“你不吃我吃。”唐嘉礼把樱桃丢进嘴里。
舒缓的曲调在耳边响起，方楚宁闭上眼，以为是宴会换了音乐，她没有在意，直到周围说话声也突然安静下来。
清晰悦耳的歌声像是春天的溪水一样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间，清澈而甜蜜，缠绵且动人。
舞台上，少年好似天生便适合站在上面，受尽万众瞩目。而他对这些关注视而不见，眼睛只看着一处，满眼的爱意没有丝毫遮掩。
所有人下意识找他看的地方，连灯光都在找，最后停在角落里的方楚宁身上。
整个宴会厅只有两道光，一道在台上一道在台下。
众人恍惚反应过来，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少年正在对这场订婚宴的女主角唱情歌。
方楚宁觉得这人一定是疯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公众人物，这么做简直就是在将他自己往死路上逼。
她该替他庆幸，方红和唐母刚刚因为有事提前离宴，不然她都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唱完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歌后，台下的小部分人想单纯的为歌声鼓掌，却被身旁人制止，这种情况要是鼓掌了就算是间接性支持这订婚宴出现的第三者。
无论是方家还是唐家，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台上的人走了下来，他们下意识给他让开一条通往方楚宁的路。
唱完情歌后徐牧舟脸很热，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他心里他早已经是她的人，唯一怕的只是怕她觉得自己太不矜持。
他缓缓走过去，越是靠近女人难看的脸色就越是清晰。
徐牧舟在她面前站定，眼睫低垂，眸光闪烁，“宁宁，我爱你。”
“嘶——”周围的观众被这露骨的表白惊得吸了口气，眼睛齐刷刷望向坐沙发上的女人。
方楚宁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冷酷无情的回答瞬间让周围的女人对她再次刮目相看，能那么干脆决然的拒绝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猜到她会拒绝自己，但亲耳听见还是让徐牧舟难受的眼睛发酸，他难堪的移开视线，用力咬了咬下唇，声音透出一丝咽哽：“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另一番风景，少年被伤了心难过的不知所措，还故作坚强表示自己坚定的内心，痴情的让人心疼。
当然，心疼他的大部分都是女的。
男的则是用怪异的眼光打量他，跟同伴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方楚宁眼窝轮廓布满阴影，轻吐一口气，脸色和缓，对围在周围的人礼貌的笑笑，“大家都不要围在这里，宴会还没结束呢，尽情玩得开心。”
看得津津有味的众人不太愿意离开，但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继续看，纷纷散开。
方楚宁现在很想抽根烟，她看向罪魁祸首，他一副自知做错事的模样，低着头，眼睛抬起又低下，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
她真的没想以前那个骄傲的少年能做到这个地步，更像是自暴自弃，用尽最后一点可能，哪怕毁掉他自己也再所不惜，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她回头。
他真的有那么喜欢自己？
“嗤”她才不信，真的那么喜欢她又怎么会背叛她，更何况分别五年，连她都快忘了这段感情。
方楚宁绕过他，徐牧舟和一直沉默的唐嘉礼同时出声：“你去哪？”
“厕所”留下两个字人已经走远了。
唐嘉礼脸色难看的不行，怨毒的目光似要将他的脸皮撕碎。
徐牧舟一改在女人面前的柔弱，面无惧色的和他对视，末了，还说了一句让他险些裂开的话，“宁宁她喜欢的人是我。”
唐嘉礼炸了，冷嘲热讽：“哦是吗，如果她喜欢你又怎么会答应和我结婚呢。”
徐牧舟眸底黯淡，“她还在生我的气。”
“哈哈她为什么生你的气？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检点，在外面勾三搭四，现在居然还有脸跑到她面前来，她没有赶你走是念在以前的同学情分上，你倒是自以为是起来了。”唐嘉礼故意扬声，让周围人都能听清楚。
旧事被挑起，那是徐牧舟做过最蠢的事，他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是在辩解还是在安慰自己，“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太在乎宁宁了，我不能没有她，我那时候是害怕”害怕她对自己的感情会变淡。
所有解释都变得苍白，他静了一会，再次望向他时眼神变得诡异，“宁宁是我的。”
那是一种病态的执拗。
刚上完厕所的方楚宁用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是怎么了？
她刚刚应该做的是将那个破坏自己订婚宴的人赶走，而不是仅仅思考他这样做的目的。
五年前的经历还不够受的吗，为什么还要心软，方楚宁撩起刘海，心里这样告诫自己，眼眸逐渐清明。
刚出洗手间余光就瞥见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安全出口里面，那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那个瘦版的朱喜喜。
方楚宁迟疑了下，还是跟了过去。
她轻轻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从缝隙看见了楼梯里的场景，那人确实是朱喜喜，除她以外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身上穿着服务员的衣服。
朱喜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罐，“喏，把这个放进他喝的酒里，得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女人有点犹豫，“做这种事风险很大，而且他那有名，万一有人追究起来，那我不完蛋。”
“怕什么，你只管做就对了，我有办法让他乖乖的。”
方楚宁把门轻轻关上，转身快步离开。
一肚子火的唐嘉礼终于等到了女人回来，他脸色难看，疑神疑鬼：“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都快一个小时了！
方楚宁没有注意听他说话，视线扫了一圈，没看见徐牧舟。
她往花园的方向走，果然在花园外的露天餐厅见着了他，和他一起的还有朱喜喜，她开心的在跟徐牧舟说着什么，徐牧舟眼眸低垂，一脸冷漠。
方楚宁注意到他面前的酒杯，看样子是还没喝。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坐在离他们有张桌子距离的地方，然后眼睁睁看着徐牧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方楚宁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点，波澜不惊的眸子打量两人，直到二十分钟过去，朱喜喜表情古怪，快速扫了一眼不远处盯着自己的女人，后背直冒冷汗，压低声音：“你怎么喝了酒没事啊？”
早知道不该答应这种工具人的活，夹在中间她都快吓死了。
徐牧舟不看她，纤长的眼睫低垂着，用叉子撩起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她、她过来了！”此刻朱喜喜只想逃。
方楚宁站在他们面前，由高往低地睥睨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更为可怖，比她当会长那会气场还要强得多。
朱喜喜终于忍不住，“不关我事”
方楚宁张了张嘴，“滚”
朱喜喜屁滚尿流的溜了。
方楚宁抽出烟，没有点着，微微眯眼看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心思原来那么重，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
故意让她偷听到有人要对他下药的事，不就是笃定她不会坐视不管吗，想以此证明她心里还有他？
徐牧舟没有吭声，又吃了一口蛋糕。
在吃第二口的时候他脸色已经不正常了，他喘息着气，侧倒在地上。
方楚宁脸色一变，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捧起他的后脑勺，“喂，你怎么了？”酒里可是没有药的。
少年气息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仍死死攥住她的衣服，如同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抬头看了眼桌面，除了酒就是一块吃了几口的蛋糕，蛋糕方楚宁突然想起，这蛋糕是芒果味的，他对芒果过敏。
“药在哪？”方楚宁翻找他衣服口袋，没有找到。
“没带”气若游丝的声音。
方楚宁气结，将他拦腰抱起，越过跟来的唐嘉礼，快步往外走。
在这个生命垂危的时刻，心口处的灼热感让他深深的迷恋，徐牧舟知道这不是发病的原因。
他证明了，她还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