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踏破炼心路
烈焰宗地牢之中。
林羽看着一旁的掌门邵华真人与大长老慕容庆，苦笑不已。
“不想我父子两代为宗门禅精竭虑、出生入死，最后只得两位肯垂怜于我。”
出乎林羽的预料，这二老并没未显露愤恨之意。
邵华真人依然如同往日般平静，只淡淡的向林羽问道：“恨吗？”
这还用问，杀父之仇，岂能不恨？
自己为烈焰宗付出这么多，结果在生死存亡之际，连最信任的朋友都出卖了自己，岂能不恨？
林羽恨不能杀光烈焰宗所有人。
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慕容庆突然站了起来，丢给林羽一颗漆黑的丹药。
“吃了这颗丹药，你体内之毒就会被化解，被压制住的修为也可以恢复，你可以去杀掉你想杀的所有人。”
林羽听后欣喜不已，没想到这大长老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半个时辰后，修为彻底恢复的林羽就要带着二老一起离开，随后他就要将出卖自己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林羽，你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复仇吗？”
邵华真人并没有起身，他依然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林羽。
“杜若兮本就是落月宗安插在我宗的眼线，她为了落月宗的利益对付你，何错之有。”
“你挑动全宗上下对付落月宗，无异于以卵击石，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太上长老们镇压于你，何错之有？”
“你有父母，他们死了你会难过。海云飞这些人也同样有父母亲人，为了守护自己的亲人对付你，海云飞何错之有？”
连续三句何错之有，让林羽如遭雷击。
虽然他相信只要能说动四宗联手，再找个强大的靠山，落月宗也没有办法能奈何得了他们。
只要再给自己几百年的时间，林羽有信心成就元婴，到那时未必没有报仇的希望。
可是他同样也清楚，对于落月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胜算。
在反抗的过程中肯定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但他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
因为这些人和自己并没有关系。
亦如百年前牺牲的那些人，如今又有多少修士和他们有关系，想为他们复仇呢？
恐怕仅有极少数至亲之人会有所怀念。
对于大多人来说，那只是一段模糊的记忆，一串冰冷的死亡数字。
可是修行之人连快意恩仇都做不到，那这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掌门，他们没错，难道错的是我？”
“你也没有错！”
林羽更加糊涂了，此次都没错，那错的是谁？
见到林羽双眼充满迷茫，一旁的大长老温和的说道:
“孩子，其实所有人都没错？包括落月宗！”
“什么？”
林羽闻听此言大怒，若非大长老在辈份上算是他师祖，自己弱小之时又得此老多番照拂，他都想好好教训对方一顿了。
“你是不是不服气？”
“哼！”
大长老也不计较，继续笑着说道:“那我来问你，如果你执掌落月宗，发现下属宗门强大起来逐渐不受控制后，是任其发展，还是想办法去削弱他们？”
林羽无言以对。
他如今也是烈焰宗的太上长老，掌管烈焰宗下属十多个修仙家族。
每当发现有家族出现异样时，首先想到的也是将威胁消弭在萌芽之中。
至于过程之中是否会有无辜之人殒命，他哪里会在乎。
林羽再一次坐了下来，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思考着邵华真人和大长老说的每一句话。
其实他已经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天道之下，哪里有无辜之人，又有谁是绝对错误的？
所谓对错，其实只关乎实力的强弱。
只有弱者才会无力的进行控诉，强者只会用实力说话。
如果今日他的修为远高于落月宗修士，那根本不用自己多说，大太上长老们恐怕早就自告奋勇的为他出谋划策了。
可惜林羽虽然已经可以纵横金丹少有敌手，但是和庞然巨物一般的落月宗相比，但凡是个没活够的正常人都懂得该如何取舍。
林羽这一刻突然想起，在十五岁那年。
他于古月森林中第一次面对无法战胜的风狼时，是多么的无力。
可是在白虎月光面前，那风狼又是多么绝望。
以风狼那堪比筑基的修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蝼蚁一般的人类修士，一刀刀的向它砍去，它却毫无还手之力。
弱肉强食不仅仅是妖兽间的丛林法则，也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想报仇，就一定要比仇人实力更强。
否则只是无能的呐喊，平白惹得仇人嘲笑。
当实力远强于仇人时，那对方不过是自己眼中的蝼蚁，随时可以灭掉。
修真之人本就不该被仇恨蒙蔽双眼，对于修士来说，唯一的敌人其实是时间。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每一名修士就在与时间赛跑，大家都必须在大限到来之前突破当前境界。
如若不能飞升，那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是梦幻空花，终将化作一堆白骨。
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我懂了！”
林羽突然睁开双眼，双目之中散发出道道异彩。
邵华真人与大长老也一脸笑容的随着周遭幻境消散而去。
炼心路最高处，林羽一脚重重的踏在第九十九层石阶上。
他成功了。
此刻林羽心中无喜无悲，虽然现实之中他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走完了最后这九层石阶，可是在幻境中林羽足足度过了一百多年。
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映射出他内心深处的缺失和渴望。
但是在幻境中经历的每一天，林羽现在想来都历历在目。
好可怕的炼心路！
如若刚才自己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屠戮烈焰宗的话，会否永远被困守在无尽的虚幻之中？
林羽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幸好他成功了！
不远的虚空之中，天宇殿主拍手赞道：“好小子，以炼气期境界破尽炼心路九十九层幻境，他还是我落月宗第一人！此子在这个年道心居然如此坚定，只要不中途陨落未来必是我落月宗的中流砥柱。”
“陈师兄莫要忘记你我的赌约啊！”
辛月真君此刻尽管想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可那眼神之中的欣喜之意却瞒不过天宇殿主！
“师妹放心，我这做师兄的还能耍赖不成？三年后的荒古试炼名单，必有林羽之名，你让他早做准备吧。”
天宇殿主临去之时，再次对辛月真君道：“既然我已经输了，之前所言师妹自然不用放在心上，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多考虑一下。”
“兹事体大，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望师兄莫要逼我！”
对于虚空中两位元婴修士的谋划无人可知，可炼心路外的长髯修士郑敏敬却刚刚缓过神来。
他此刻彻底震惊了，眼前这名刚刚入门的炼气期弟子居然用了二十七天，一口气闯过炼心路的考验。
要知他至今也只走到了第九十层，始终没有信心去考验自己的本心。
可林羽居然做到了！
向来稳重的郑敏敬都不由心生妒意，道心险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