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生命之乡的魔龙
“前辈，你看这处的石林，形状各异，不乏灵气。若是摆在家中，是一件很好的滋润之物。”
所西亚朝他所指的石头望去，坑坑洼洼的表象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皱了皱眉，嫌弃道：“造型很糟心，摆在家里千疮百孔，不美观。”
穆辞邢笑道：“其实配上一些绿植倒也可以。林中嶙峋的石头，要有绿叶衬托才能显出仙气。不像洞窟里的玛瑙，浑然天成的琉璃美玉。那些物件自然要比山石贵一些。”
所西亚再次望向那堆石头，有绿色的树荫陪衬，远距离看，确实还算独特。不过再仔细瞧着，他还是不能接受它独特的美。
往阁内继续走，这些假山嶙石越来越多，形状也千奇百怪。好在不再是那些千疮百孔，造型难看的怪石。内部的玉灵气丰富，加上精心栽培的园林，一口清气让人清心净脾。
在遮天蔽日的荫林中，有数十道专门开辟出来的天光，光源照耀下，是一座座玻璃笼罩的展览玉。它们颜色各异，形态各不相同，有的张扬跋扈，有的温润尔雅。有反射出晶光惹人注目，也有悄然绽放的白莲沉花。
走到这里，周围的人逐渐少了。所西亚注意到他们穿过崎岖复杂的小路，在尽头不见了踪影。
穆辞邢告诉他：“那是传送通道，别看这地方小，其实里面包罗万象，传送的道路可达万千，如果没有琉璃院给的地图，很容易迷路。这一迷路，只有等到晚上清场的时候才能出去了。”
“我辈会好好跟紧你。”所西亚如是说。
穆辞邢弯起眼睛，很荣幸被这么托付。
琉璃院的珠宝很多，单单外围的密林仅占了小部分。广阔无垠的空间，二人在迷宫似的林道里转悠了半天，见识到了不少品种的宝石。所西亚看中几样喜欢的，都被穆辞邢爽快的买了下来。
所西亚跟在少年身后，一边把玩刚拿下的玉，一边跟他探讨小小地方，可以延伸出这么多空间的原因。在得到折叠空间的回答后，惊奇地对此发表感叹，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回到本来的世界，一定要借用这种方法在原来的副本中升级，让各位勇者也尝试一下无尽空间的壮观。
这时，他注意到前方的光源所展示的玉，那是一颗通体漆黑的墨玉，太阳的光打在它身上，也照耀不出它的丝毫色彩。它就好像虚无的空间，收纳着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所西亚为它驻足。
穆辞邢也看到了这块奇异的石头，扫了眼底下的简介，竟是一块破空玄玉。
[此玉可突破空间，在虚无中来回穿梭，只需注入三成灵力，便可令你体验到大乘期修者的空间御术。使用上限为每日一次，距离为万里之内，逃命救急的好帮手，关键时刻可救尔一命。]
[售价：三万六千上品灵石]
穆辞邢嘶声：“好玉，但价格不菲。”
所西亚看了看他，再看那墨玉。
对本身具有空间之术的魔王来说，似乎很掉价。
穆辞邢扭头问他：“前辈要吗？”
所西亚摇了摇头。在穆辞邢意外的眼神下，淡然地吐出四个字：“色泽单调。”
穆辞邢：……
竟然会有人嫌弃这样的法宝不好看。
他今天算是长足了见识。
“确实朴素了些，不过属性诱人。若是放到外面去，恐怕很是抢手。难怪会定这么高的价格。”穆辞邢又问他一遍：“前辈真的不要吗？”
所西亚坚决摇头。
不符合品味的东西，他不会收藏。
如此坦率的回应，却不知道他轻言的舍弃让穆辞邢心中沉重。就连他都眼馋的法宝，这个外来的魔道竟然毫不在乎。这意味着对方有更高阶的空间法器，或是，他本身就拥有可以穿梭虚空的能力。
虚无缥缈的空间之术到了大乘期也未必能熟练掌握，有的人穷极一生，都在追求这些玄妙的东西。它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它的强大非常人可以参透，这足以表现它超强的诱惑力。
墨玉虽然宝贵，但穆辞邢作为商人的敏锐，一眼便能看出它的真实价值。如果真如简介所说可任意穿梭的话，那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以这种价格售卖。它应该在某位修真大能，或者仙门宝库之中。
没想到只是稍微试探，居然探出这么大的秘密……
这个希莱是真有实力，还是仅仅看不上它的表象？
穆辞邢将那块墨石买下，瞧着一脸淡然的所西亚，藏住千丝万绪，客气道：“前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所亚西浑然不知他的疑虑。应道：“好。”
接下来的旅程没再碰到那颗墨石一样的空间属性，他们选择的岔口似乎正好是迷林中最大的宝藏。穆辞邢来过这里两次，还是没把庞大的地域逛完。兜兜转转，带所西亚出了迷林，还未入阁，就都走得有些疲惫了。
“天色不早，今日肯定走不完整个琉璃院，不如在院中租两间客房住下来吧。”穆辞邢眺望远方的天色，染墨般的星眸倒映着天空的灰蓝：“快下雨了。”
在临行前已经得知这次的行程日期，所西亚并不意外地接受下来。阴暗的天气果不其然很快降雨，稀疏的细雨飘落，打湿了地面和琉璃院的楼阁。
在天将大雨中，琉璃院内没有人躲雨，路过的人都从容不迫地继续闲逛，大部分选择离开或是住宿的，已经回头往院内的客区走了。经过所西亚的观察，那些人身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灵气护体，用来隔绝雨水。
此间灵力运用的广泛让魔王深表感叹，可惜他的魔力护盾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然使用，不然也想试试顶着护盾在雨中行走的感觉。
一道温暖的灵力顺着胳膊涌来，很快蔓延着包裹全身。
所西亚回过头，看到穆辞邢往肩上点了点，一层跟那群人一样薄薄的屏障就建立起来。少年有着贵族的礼仪和风范，弧度完美的瑞凤眸抬起，天生嘴角不弯自笑。灵力染到耳朵时，温暖的就好像被他这笑容亲吻了一样。
高贵的魔王一怔，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少年已经转身去阁内预定房间去了。
“只有一间？”穆辞邢疑问的声音传来。
所西亚听了，跨过门槛进到阁内。一个账房打扮的小胡子瘦男人说：“是啊，您也知道最近品鉴会在即，还有为游离秘境而来的旅客也多。来光顾我们琉璃院的人都已经把客房占满了。这不，刚退下一间，正巧你们来了。要订不，我看这也快下大雨，订房的人很多，可快些决定啊。”
穆辞邢回头向他抛出疑问：“只有一间，前辈与我同住，可会觉得不方便？”
所西亚：“没关系。只是休息一夜，共处一室，还能探讨许多话题。”
穆辞邢：“嗯。”
很快这间房被他们定下来。房间在一楼，穆辞邢拿上门牌和所西亚孤身入住。房间的玄关正巧对着一片竹林，将门打开，能接到凉丝丝的雨水。
水史莱姆感受到水源的滋润，早就开始躁动。此时四下无人，穆辞邢将它放了出来。史莱姆一沾到地上，立即蹦蹦跳跳的往门外蹦，等果冻体埋在外面的水渍里，一边兴奋淋雨，一边吸收雨水壮大自己。
穆辞邢蹲在门边，看着它的身形逐渐变化，回头问所西亚：“它这样没事吗？该不会越变越大，占据整个房子吧。”
“不会。”所西亚正在打量屋内的环境，跟他说：“长到一定程度，它会停止生长。但你需要注意别让它分化，不然它会轻易占据这间房子。”
穆辞邢吓了一跳，赶紧把正在水里蹦跶的史莱姆抱回来。并且关上了玄关的门。所西亚看他一眼，轻笑：“不必紧张，就算它分化了，你也可以把它们踩碎。凝聚的水凝液，只是普通的水。它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孕养成史莱姆。”
“原来如此。”穆辞邢抱着水团子，冰冷的团体在怀中左右蠕动，似乎还想去吸收滋润的雨水。穆辞邢将它放开，它便一蹦一蹦地来到门前，撞着高高的大门。
穆辞邢看了会儿，实在被它躁动的不行，将它又收回乾坤袖中。所西亚仍在观察客房，与他所在的客栈相差无几，不过多了些风雅和意境。房间侧面的桌几上摆了一张古琴，开着圆形的木窗。从内至外可以看到外面雨蒙蒙的风景。
他被古琴吸引，想起在觅画楼看到的白漾傀儡，学着他的样子在琴弦上拨了两下。穆辞邢听到这声音，望向他，打趣地问：“前辈会弹琴吗？”
所西亚：“只会小提琴。”
穆辞邢：“小提琴？”
所西亚抬眸瞅他一眼，从虚空凝聚出一把魔力提琴，透明的提琴实体化，分量十足的落在手中。同时一根琴弓搭在上面。
“那就为你奏一首吧。小听众。”
他闭上眼睛，随着手腕轻轻拉弹的动作，一曲蕴含典雅、甘醇华丽的琴乐演奏出来。
那是魔王最擅长的曲子，《生命之乡的魔龙》。
也是他为自己漫长的龙生谱写的诗歌。生存在卢峭沙的魔族，或多或少都在夜里听过这曲来自魔宫的音乐。它从华美到孤独，从孤独中绽放绚丽，从绚丽中发出引领征服的咆哮。孤傲的音歌，阐述着身在高殿的魔王的寂寥与野心。
一曲浩然荡气，最后在逐渐婉转风雅的余音中收尾。穆辞邢愣怔地坐在地上，看着他睁眼时眸中淌过的灵气，就仿佛置身于强者落幕的余晖。背后的雨声逐渐大了起来，穆辞邢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发自内心赞叹道：“好曲。”
所西亚放下琴弦，慢条斯理地说：“还有很多曲子，可惜时间太久，大部分遗忘了。”
穆辞邢：“没关系，只这一首，已经让晚辈大开眼界。”
所西亚很高兴他能喜欢。笑了笑，问起他玄中界琴弦的奏法。
穆辞邢对这方面虽然不精，但也有涉猎。起身过去，与他一起坐在桌几旁，指着那七弦琴，先说它的构造与音色。试着弹了一下，悠扬长远的琴音很快抓住了所西亚的心弦。
他喜欢上这种魂牵梦萦似的乐器，慢慢沉下心来跟少年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