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探
第三十九章 试探
无论是因为后世的记载，还是对飘柔大叔的印象。
韩晧对这月旦评都充满了好奇。
他带着大头小道童——海维子，挤在一旁听着各方学士各执己见、直抒胸臆。
起初之时，上台的都是些寒门子弟、无名之辈，他还觉得有些意思，各寒门士子虽然自身的理论体系不是特别完善，甚至有个别可以说是漏洞明显，但思想可以说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各有特色。
引自贾谊、《淮南子》、《荀子》等思想者都有。
只是得到评委们的点评，大多不尽如人意。
毕竟临场发挥，早上才知道以“天道”为题，越为宽泛的题目，反而越难说好。
能做到尽善尽美的实属困难万分。
但到了后来当地及附近的世家子弟发言之时。
韩晧明显感到变了味。
旁人若告诉他这其中没有猫腻，他都很难相信。
一是明显篇幅比寒门子弟长，内容也很丰富，不似当场能准备出来的。
二是所说的内容不是庄子、就是老子，总是跳不出道家的条条框框，有些迎合大贤良师张角的意思。
三是参与评论之人，除了许邵与其从兄许靖二人点评有些公允。其他的几人根本不拿正眼看寒门学子，鼻子翘的老高，听的时候也动作很多，不是很尊敬，点评时说出的话也多是挑刺；而待到世家子弟上台，他们正襟危坐，笑眼垂眉，慈祥的很，点评时也净挑好的说，尤其是袁家派来的子弟，都快被吹上天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学术沟通，更像是人情世故。
听着，听着，韩晧自觉无趣。
回头发现小道童海维子竟然听的入迷，啃着小手指头，浑然没有发现韩晧的动作。
直到韩晧蒙了蒙他的双眼，他才惊吓般的小跳起来。
“大头，你能听得懂？”韩晧问，这可不是一般小孩能接受的东西。
“只是觉得有趣。”海维子又拿起韩晧从周边摊上给他新买的米糕，往嘴里啃食着。
正当两人交流之际，拥挤的人群之中发出一阵骚动。
二人想一探究竟，奈何发育尚未完全，长得矮小，根本看不到什么。
台上正在发言的人正是汝南周氏的后辈，始祖是周平王少子姬烈裔孙周邕，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郡姓门阀，也算得上身份尊贵。
而然这样出身远古高贵家族的士子，被打断了发言，竟然丝毫不恼，拱手弯腰，在一旁细心等待，动作之恭敬，无可挑剔。
究竟是谁？能让他做到这等程度？
片刻之后，答案便浮出了水面。
原来是大贤良师张角出场了。
怪不得。
张角穿着灰褐色的宽大道袍，飘然走到点评台席位正中央，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一直空置的主座之上。
一旁的人都拱手示意，对他尊敬万分。
张角也依个点头微微回应。
还是一旁的许邵得到大贤良师张角的示意后，论坛这继续进行，这才重新开始。
换做其他人，会被人说摆架子。甚至在背后被人指着骂。
但此人却是张角。
那么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
他是张角。
韩晧心里想着：
张角既然来了，说明今日的论坛已经接近了尾声。
就像后世的领导，总是在活动、会议刚开始或者结束时抛头露面。
毕竟业务繁忙，需要参加的场合太多，不可能全程参与。
不过更今他感到欣慰的是，
张角明显是个讲信用的人。
这不，
张角坐下之后，默默拿出了一罐红糖，摆在一旁。
虽然罐子不大，但红色的外包装吸住了眼球，眼神好一些的还能看到“荆州红糖制业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果然不出韩晧所料，许邵开始铺垫，想来后面就该是张角进行总结发言。
张角在台上盘腿静坐，也发现韩晧也在台下，一只手摸了摸拂尘，心中有了思量。
韩晧也等待着大贤良师张角在最后布道发言。
可谁知，却等来了上台邀请函。
这自然是许邵得到张角的指示，派人前来通知的。
在许邵的心里，越发觉得这娃娃不简单。
韩晧自然不想上去，这么多人，不是看猴戏一般。
可没办法。
“小韩道友，请不吝赐教。”张角的声音虽然不大，还有些沙哑，却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骚动，甚至是不亚于大贤良师张角道场的骚动。
毕竟当今天下，道家第一人，名动天下的大贤良师，却在今天，向别人请教。
这人是谁？
何人能如此受到大贤良师张角的极致推崇？
想必定然是学术界大师级的人物。
难不成是当今大儒，卢植、宋忠、郑玄之辈也到达了现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找寻。
究竟是谁？
可众人苦苦追寻之下，却发现一个小娃娃被旁人抱扶着，走上了台。
这娃娃谁家的？
这么不懂事？
怎么大人也不看好他？
好生荒唐？玩闹也得换个地方，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没一个人认为张角口中的小韩道友，会是上台的这个小娃娃。
因为这太难让人相信。
但有时真相就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只见大贤良师起身，拍了拍衣裳的尘土，捋直了褶皱。
伸出了一只手：“请吧！小韩道友。”
台上的举动，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台下的所有人立刻炸了锅。
没想到！
大贤良师口中的小韩道友竟然真是这个小娃娃。
这娃娃是何方神圣？
难道是道家的轮回转世之术？
难不成这娃娃披着小孩的皮囊，其中却是道法大乘的灵魂？
就连坐在台上的其他人，都交头接耳，神色异常。
尤其是许邵的从兄许靖，更是觉得此事荒唐，涨红了脸，看在张角的份上，这才强忍着，没有拂袖离去。
韩晧见反响如此巨大，向张角无奈的摊了摊手。
意思是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幺蛾子，不要赖我。
张角却只是笑眯眯的回应，重新盘腿坐下。
意思是我做完了我该做的，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了。
果然是个老流氓。
韩晧轻声咳嗽了一声，以缓解尴尬。
没想到论坛之上几块白玉石组成的回音壁，把咳嗽的声音放大数倍，并传了出去。
怪不得，在台下如此嘈杂，也能听清台上人的声音。
台下的人瞬间安静了许多。
毕竟无论如何。这娃娃都是大贤良师口中的“小韩道友”。
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
谁也不敢小看韩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