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谈话
第二十四章 谈话
北风卷地，旋起一地的落叶，带来的萧瑟与宁静，无形笼罩着这个城郊的小村子。
韩晧背后能提刀找人的韩甲一行人，却早已放下了环首刀，拿起来干活的锄头或草叉；干练利索的神色早已被纯朴的面容代替，变成一个个乡间常见的朴实汉子。
韩晧望着生活了两年的篱笆小院，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甚至连屋顶都有朦朦胧胧的光晕，增添了几分神秘。韩晧还是思绪万千，带着张曼成与韩忠在院子门前发呆。
先前回来的路上，张曼成明显感到自己的“小师叔”韩大师心情有些不对，然而武艺过人的他却完全不知所措，只有默默跟在一旁。
韩忠更是如此，两人就像两座高塔，矗立在韩晧的身边。
吱嘎。
木门从里面开启。
正在发呆的韩晧像是施法被打断一样，愣了一愣。
“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还是那母亲文氏熟悉的声音，她的秀发温柔的轻抚到韩晧的肌肤。
原来是母亲一把抱起了韩晧，“这位壮士，不是先前田间救下我儿的那位嘛！快快进来，上次你二人走的急，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呢。”
母亲文氏的记性明显比韩忠好得多，不过韩忠也是当日被张角的压力逼迫的过甚了，以至于确实没有记住那日还有个张曼成及他的模样，否则也不会二人见面就大打出手。
“不用谢，俺救小师……”话唠就是如此，一旦开口说话，嘴巴吐字的速度明显快于脑子思考的速度。
韩晧看着这个话唠马上就要说漏嘴了，立马插嘴打断：“娘，他叫张曼成，在南阳太平道做活。”
“这么说来，应该是一名道士咯！”母亲文氏说出这句的话的语气带有一些惊讶。
也许是张曼成长得健壮，人也憨憨的，与一般道长所拥有仙风道骨的业务外貌，可以说是毫不相关。
“娘，您有所不知，道士作法分为两大类，就像超度，就有法术超度和物理超度之分，曼成就是属于物理系的。”韩晧耐心的解释。
母亲文氏将信将疑，这没听说过啊，算了，我儿不会骗我。
“我的儿知道的可真多！”溺爱的摸了摸韩晧的小脑壳。
一旁的张曼成却是恍然大悟，难怪大贤良师不传授我法术，原来我是物理系的。
“嘿嘿。”韩晧摸着脑子笑了笑。
韩晧觉得虽然周边的“邻居们”都是来自所谓的韩家，不太可能加害自己，但还是留了一份戒心，因此和母亲说明了张曼成需要留下些时日的事情。
母亲文氏对着憨厚的道士是越看越顺眼，且不说救了儿子两次本就应该奉为恩人，更何况想要有个人唠唠嗑，他简直就是绝佳的人选。
于是热情招待了张曼成，然而对于韩忠则是爱答不理的冷漠。
安排了张曼成暂且与韩忠一起住在新的屋子里，又一同吃过了隔壁热情邻居们送来的晚餐，二人终于离去，屋子里就剩下母亲文氏和韩晧二人。
“我儿有要问的就问吧。”母亲文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
这让内心其实有些许忐忑的韩晧放松了精神。
“娘啊，这些人真是我们韩家的人？”
“那是自然了。”
“那娘搬出三舅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说来这些人可以信任？”
“难不成我儿认为，娘是怕了你三舅妈那个小肚鸡肠的妇人？”韩晧可以从母亲语气中感觉到些许轻蔑。
“他们做好他们的事就好了，他们具体来干嘛，娘也不过问。也没有需要我们的信任之说。”母亲文氏继续回答。
“那他们为何还需要化名，还要装作农人模样？”
“这自然是韩家想出来的幺蛾子，这些人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几百年的世家，做事还是和过街的老鼠一样小心。”
“看来娘对韩家颇有微词。”
“这么多人，连我儿都差点丢了两次，要他们有何用？”
韩晧能感受到母亲文氏说这句话时，身上散发的威严气息，与平日里的温柔的母亲判若两人。
“那是儿子的错，母亲无需怪罪他们。”
“我儿何错之有？不过是他们做事不力罢了。”
“娘，那今后我们如何对待他们呢？”
之前韩晧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母亲文氏对这群邻居们本着你不点明，我不说破的原则。然而这次事情之后，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显然不能像之前一样。
“儿啊！这自然是看你的考虑了，我儿聪慧了，想必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从古至今，一个家里不都是男人说了算，你爹走得早，你自然便是家里的主心骨，你想做些事，放手去做就好了，娘都支持你。”母亲文氏自然看出了韩晧最近活络的心思，自儿子韩晧“变得”聪慧起来，做的事情让她也有些惊讶，世上的母亲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她自然也不能成为儿子的束缚，也想看看这小小的人儿，能折腾出些什么样的水花。
“孩儿知道了，孩儿恐年龄尚小，服不了众，一切还需母亲坐镇。”
“吾儿多虑了，我看你当日能指挥这些人造好那房子，日后也能做其他事。”
“母亲，假如有一天，大汉的江山易主了，天下动乱，孩儿带你去隐居如何？”
“哦？吾儿为何说这话，大汉的江山都稳稳坐了快四百年了，虽然这些年百姓的小日子是不好过，就算有些野心家打了不该打的主意，最后人心所向还不是大汉的天下。”
“孩儿是说万一。”
“哦？”母亲文氏认识到儿子是认真说的，于是思索了一会，拉过韩晧正色回答：“吾儿在何处，为娘就在何处。娘俩在的地方就是家。”
“孩儿知晓了。”
与母亲的这番谈话，韩晧认识到了这恐怕是大多数人的看法，然而他们都想错了，大汉不仅将来易主了，还将迎来三国两晋南北朝，长达三四百年动乱的日子。
想到自己的热心肠好邻居们，韩晧摇了摇头不再胡想，乱世将至，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总比自己白手起家来的容易。
结束了与母亲的谈话，韩晧看着隔壁新造好的土房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