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崩溃
面前是一片无光的黑暗世界，不是漠北又做梦梦到了自己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他这会儿正躺在床上闭眼尝试睡觉。
睡不着。
自从漠北成为异类以来似乎睡觉这个东西就彻底离他而去了。
漠北清楚无法睡觉带来的精神疲劳和情绪的改变，这对每个驭鬼者来说都是致命的，况且他现在还要维持灵异的平衡。
他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药品。
据程千帆说现在他住的地方安排的东西都是根据上一任负责人来的，而有一些负责人为了逃避或者是免除厉鬼复苏带来的折磨，很有可能会准备一些药品。
翻开抽屉漠北只找到了几支镇静剂。
漠北可以忍受任何的折磨加在己身，但让一个人彻底疯狂有时候并不是从大苦大难开始的，有些生活细节反而更容易让人失去控制。
他想让自己睡着。
安眠药和镇静剂双管齐下，但直到凌晨天刚破晓他还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睁开眼睛，漠北坐在了床沿。
“我他妈还是人吗？！”直起身来一声怒吼，同时一脚踢翻了床头柜。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从那个该死的地方跑出来了，明明现在的节奏已经平缓下来了，这该死的厉鬼还他妈想折磨我！”
大床被他踢起整个翻了面，但没有人回应漠北的质问。
一切都太安静了，体内的厉鬼也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心中的积郁是长来以久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他从成为驭鬼者以来就从来没有顺心的时候。
为了对民众负责去处理双身尸，但自己反而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面对强大的驭鬼者，恐怖的厉鬼他除了隐忍隐藏外没有任何办法。
在江东市曾想拼命付出的一切几乎都成为了过往云烟。
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漠北只能往前走，他遇到的一切都在逼着他往前走。
想要逃避也很简单，直接遮蔽自己的意识，跑到江东市让双身尸彻底驾驭自己，他可以死得没有一点儿痛苦。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他自己去骗自己。
用草稿本把自己那些痛苦的经历全部删去，把记忆修改成虽有坎坷，但并不是那样的痛苦和绝望，一眼望不到尽头。
……
天亮了，漠北自己的退路又多了一个，不过并不是漠北的，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
电话响起，程姿很快就接通了。漠北作为负责人还是很负责的，刚刚上任第一天就解决了c级的死楼事件，同时关押了上一任负责人的尸体。
“厉鬼会从楼顶上摔下来，摔到一楼的时候灵异力量被加强到一个很强的程度，据我估计王以声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把黄金箱子安放在了一楼。”
程姿仔细地记着，每一份档案都是要接线员书面记录下来后整理好才上传的，因为口头表述或多或少会有重复啰嗦的地方。
同时负责人口头表述和联络员的书面记录都会被保存下来，以方便后续对比和查看，防止联络员失误或者是心怀不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漠北神色平常，今天凌晨他那几近崩溃的记忆已经被自己删去了，再删去记忆之前先撕下来了几页伪造了自己因为睡不着而有些折磨最后挺过来的记忆。
最后在删去记忆的那一刻立马贴上了自己伪造的记忆，让漠北自己以为现在只是在无聊查看草稿本。
虽然说每一次的苦难与折磨都能促进和坚韧驭鬼者的心智，但今天凌晨的他最后还是退缩了。
档案建立好后漠北就挂断了电话，现在得好好适应在大坊市的节奏，他已经不在灵异城镇那个朝不夕保的地方了。
跳楼鬼对漠北自己没有一点儿用处，除非是一些很特别的厉鬼漠北才会保留下来，其余的厉鬼就算是再怎么强大他都会上交给总部。
想搓搓脸，但他枯槁的手只摸到了肮脏粗糙的白布，程千帆那边汇报说刘起已经坐车离开了大坊市，现在他也终于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还是维持着之前在江东市习惯，漠北开着车就出去了，怎么说都得熟悉一下自己现在负责的城市。
想到这里，漠北一个电话打给了程千帆：“上一任负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档案或者信息说明了本地的情况？”
“大坊市长期居住在市区的有108万人，加上所属的乡镇人数达到了400万人，上一任负责人留下来的资料说明了当地的民间驭鬼者很松散，没有成立组织，但这些资料都是很久以前了的，只能拿来做参考。”
漠北点点头：“有没有关于那些民间驭鬼者的信息？”
“有的，我现在就把资料发过来。”
很快漠北就接收到了几份文件，上面是一个民间驭鬼者的情况，还有几个因为遮掩了自己的面貌，于是就只留下了书面记录。
看着上面标注的地点，漠北决定先去探访一下这些暴露身份的民间驭鬼者。
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门口，漠北透过车窗看见了有一个女人正陪同着自己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把一个驭鬼者放到一排普通人里，只要面貌憔悴，神情不正常的基本上就是驭鬼者。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虽然看得出她在努力提起精神和孩子玩耍，但眼中的困顿是遮掩不住的。
漠北也没想下车吓到那些不到七岁的孩子们，他只是在车上按了几个喇叭。
“滴，滴。”
女人很快注意了过来，她在望向漠北这边的时候多了一丝惶恐不安，在和孩子们说明白后就走了过来。
在靠近的时候漠北稍微打开了窗缝：“上车聊。”
“嘶——”
看见漠北这样可怖的样子女人明显倒吸一口气，漠北也看出了面前这个女人估计就是被厉鬼缠上的无辜普通人。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万一对方伪装得很好怎么办？漠北并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失误。
“你应该是新来的负责人吧，黄以声那家伙死了吗？你来找我干什么。”那不然缩着身体直接问了漠北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