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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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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了山头。

    橙红的晚霞绝美, 斜照在层叠起伏的云海上,连绵的整个天空都变的暖融融。

    田宓从前觉得, 电视剧中男女主对视时, 那种刻意缓慢、停滞的镜头,渲染了过于夸张的手法。

    但,当身姿板正的军装男人,穿过重重人群, 踩着细碎的霞光, 朝着自己一步步靠近时。

    她真的觉得, 在这一刻, 除了他,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田宓同志?”

    沉厚的声音唤回了田宓的恍神, 她仰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前, 仅仅一步距离的男人, 呐呐回:“娄路回同志?”

    “是我!”曾经惊艳的惊鸿一瞥, 如今居然有了交集, 饶是娄路回也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好巧,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很尴尬, 从未有过的尴尬, 田宓完全没想到会突然见到‘男菩萨’。

    “不是巧合, 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田宓讶异。

    亲眼见着人, 她才知道,相片上的娄路回没有表现出本人一半的风采。

    男人比自己猜测的还要高, 穿着合身的军装, 并没有戴军帽, 暴露在外的面部轮廓完美无瑕, 理着极短的板寸,叫他本就凌厉的眉眼瞧着越加盛气凌人,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削薄的唇,不笑的时候,格外冷傲孤清。

    这是一个极有气势,极有压迫感的男人。

    娄路回点头:“嗯,过来接你,抱歉,田同志,之前有任务耽搁了。”

    “不不用抱歉的。”田宓抿了抿红唇,敛下长睫借机移开视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与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对视。

    所以她这是被追求了吧?还是明目张胆的那种?谁说这个时代的男人保守来着?

    对了,她刚才在火车上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脸上会不会有压痕?

    还有她好像也没洗脸,会不会有些邋遢?

    心里突然升起许多扭捏,田宓抬手欲要顺一顺头发,试图让自己更加精致一些。

    却不想,陡然刮来一股大风,田宓那一头浓密的长发毫不讲究的,全部糊到了脸上。

    很好,可太精致了!

    是谁说的?长发飘飘不一定是小龙女,也有可能是梅超风!

    娄路回没有接收到女孩儿羞愤欲死的情绪,他迈开长腿,站到风口才低声问:“要不要先上火车?外面冷。”

    “好。”

    =

    “你的座位在哪里?”回到火车上,车厢里其余几人已经回来了。

    田宓不好带着人进去,便站在门口询问。

    火车内有暖气,娄路回一手拿着军大衣,一手拎着手提箱,闻言抬了抬下巴:“在你隔壁。”

    田宓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隔壁几个车厢里的人,正在探头探脑往这边瞧。

    她沉默了一瞬,似是想起什么,又猛然回头。

    果然,装作忙碌的同车厢三人也正偷偷打量她跟娄路回。

    看到田宓瞧过来,几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其中睡在田宓上铺的中年女人笑玩又打趣:“哎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小田,这是你对象吧?长得真俊,你们小两口都俊,站在一起,瞧得人心情都舒坦。”

    “”这话田宓不知道怎么接。

    按她的性子,自己的私事根本没有必要跟旁人解释。

    但这时候的人格外热情朴实,人与人之间也没有什么界限。

    就比如这会儿开口问话的婶子,自称李爱娟,是某公社的妇女主任,还曾获得过个人先进标兵,坐车的第一天,就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全部秃噜个干干净净,包括她家小黄狗被最讨厌的,邻居家的狗弄大了肚子这种莫名其妙的秘密也分享了出来。

    娄路回看出了田宓的尴尬,主动开口:“不是对象,我是她哥哥,过来接她。”

    “哥哥?真的假的?一点也不像,莫不是情哥哥吧?”女人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视线还来回在两个人身上瞧,说到最后还把自己给逗乐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她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爱凑热闹、爱八卦、爱开些成年人的玩笑。

    田宓

    田宓一屁股坐在床铺上,拿起床头的书,决定继续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好品德。

    娄路回扫了眼小姑娘,眸底浮现细碎的笑意,他也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讨论私事的性子,便只冲着那位婶子点了点头。

    而后,又将视线放到另一个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瞧着四五十岁,穿着不算合身的崭新中山装,光溜溜的脑袋上,只有周边,还倔强的残留了几根稀疏的头发。

    他的位置是下铺,床位刚好与田宓的相对,别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但娄路回见识过太多的肮脏,就方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男人的眼神就在小姑娘身上转悠了两次。

    那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的眼神,很隐晦,足以看出这人没有胆子做什么。

    但也足够叫人厌恶。

    娄路回本来打算看一下女孩儿的车厢环境就离开,给田宓留下充足的空间,只在隔壁照应这就好。

    毕竟他过来接人,是出于本心,这是自己内心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想以此给女孩带来任何压力,或者讨要什么承诺与感激。

    但这会儿,他改变了主意!

    娄路回长腿一迈,人就出现在了中年男人面前。

    他很高,进门的时候,防止被撞,甚至帅气的歪了下脑袋。

    当他整个人站到车厢内时,更是叫本就闭塞的空间又狭小了几分。

    “怎这位同志,怎么了吗?”中年男人心里虚的慌。

    娄路回垂着眼打量人,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任由眼睑慢慢裹上寒冰。

    直到整个车厢的人都不自在起来,他才开口,嗓音清淡,却莫名有股寒意:“这位同志,我的位置在隔壁车厢,不知道方不方便换个位置?”

    中年男人很想硬气的说不方便,但视线对上军人了然又凶狠的眼神时,到底没勇气将反驳的话说出口,最终点头哈腰下床:“方便,方便的很,为为人民服务嘛!”

    说着,男人又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急急下了床。

    这会儿,他完全顾不上平日打理的顺贴的发型,胡乱收拾一通,包都没拉上,便拎起来,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呸!早该走了,一肚子娼盗心思,要老娘说,这种污眼睛的东西,就该拉出去□□!”李爱娟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但四五十年的人生阅历在那里摆着,什么玩意儿没见识过。

    说完这话,她又喜滋滋的看向弯腰铺床的军人,夸赞道:“小伙子干的好啊,枪杆子里出政权,对付这种人,就该来些狠的,瞧瞧,这不就怕了!”

    说着,还转身从包袱里面抓了一把瓜子,硬要塞给娄路回以示鼓励。

    田宓坐在床边,见状拿起手上的书挡住偷笑的表情。

    妈呀一米九多的酷哥,翘腿与婶子排排坐嗑瓜子什么的,简直太美了,她都有画面感了噗

    娄路回站的高,小姑娘自以为的遮掩。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见她放松下来,他的眸底也盛起笑意,没有拒绝李爱娟的热情,道了谢后,伸手接过瓜子放在口袋里。

    见状,李爱娟脸上的笑意更大:“哎?你俩真是兄妹啊?”

    娄路回将床铺捋的平平整整才坐下,闻言下意识的扫了眼对还拿着书挡脸,做出一副认真学习模样的女孩儿,不动声色回问:“我们不像兄妹?”

    李红娟完全没注意到,这是一个踢皮球式的无意义回答,摇头否认:“不像,一点也不像。”

    娄路回勾了勾唇,没再开口。

    不过显然,李红娟也不需要他开口,兀自自说自话起来:“你俩要真是兄妹,那铁定一个像爹,一个随了妈,不过长得都好看对了,小伙子,你谈对象了吗?没有的话,婶子给你介绍咋样?婶子认识的好姑娘”

    “咳咳”田宓正在喝水,听到这熟悉的味道,直接给呛住了。

    娄路回立马起身走近,弯腰接过小姑娘手上的杯子,空着的手动了下,最后到底没好帮人顺后背,只是在田宓咳嗽声稍歇时,担忧问:“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顺一顺。”

    田宓一张白皙的小脸通红,有咳嗽的原因,也有丢人的原因。

    是的,就是丢人。

    好像从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她就一直在犯蠢。

    她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缓解了嗓子的涩意,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谢谢!”

    道完谢,田宓没再看娄路回,而是看向李爱娟,浅笑道:“婶子,那什么我俩是在处对象。”所以千万不要再热心介绍了,天知道旅程这四天,她已经被迫听了几十个好小伙儿的信息了。

    猝不及防的惊喜,叫娄路回瞳孔骤然紧缩了下,放在身边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炽热的视线更是紧紧锁着人。

    李红娟怔愣了下,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吧,你俩肯定是对象,刚处的吧?”

    男人的视线几乎化成了实质,田宓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轻应了声:“嗯。”

    “嘿,我就知道,这刚处对象的小情侣啊,黏糊着呢,你俩的眼神都能拉出丝了,一看就有猫腻”说着,李红娟还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啧啧两声调侃。

    轰!

    田宓觉得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要解释她刚才只是帮他解围,顺便拯救自己的耳朵。

    却不想,刚好撞上娄路回一直没有移开的视线。

    再然后停滞几秒钟,两人同时脸红脖子粗的转头。

    田宓内心捂脸哀嚎,什么时候拉拉丝了?

    婶子求闭嘴!

    =

    836部队。

    天气寒冷,年轻人乐意动弹,刚好队里又没什么事情,不少战士便聚集在操场上踢起了足球。

    还别说,零下二十几度的冬天,活动起来也没那么冷。

    周建设也是被畅快的叫喊声吸引过来的其中一员,在球场上挥洒了半个小时的汗水,才被等着上场的其他人给撵了下去。

    大冷的天,帽檐下的脑门上全是汗,他也不讲究,拿了帽子,随手撸了几下便作罢。

    “哎?我听说老娄去接陈刚小姨子了?”

    听得这话,周建设回头,看清楚是谁后,总算明白方才话语中的试探为哪般了。

    二团的副团长钱胜,是个农村兵,有些小本事,偏喜欢小门小道钻营,娶了老团长家的闺女后,没得到什么帮扶,便又将视线放在了老娄身上,一心想要将他那妹妹介绍给老娄。

    周建设虽然是北京人,但哪里都有贫富,他家的条件只能算一般,但他从来没有动过歪心思,所以多少有些看不上钱胜这样的。

    他刚要开口夸几句田嫂子家的妹子,好灭了钱胜的小心思,旁边就又传来了几道声音。

    “老娄是去接人了,嘿没想到铁树也会开花,瞧瞧这积极的。”

    “是啊,我还以为老娄那种性子,要一辈子打光棍咧。”

    “我要知道老娄喜欢胖乎的福气姑娘,早就给他介绍了。”有人懊恼错过潜力股。

    “什么意思?”也有不明就里的人插嘴问。

    这话一出,立马有知道内情的人开始科普起来:“老娄看中的姑娘,是三团陈政委家的小姨子,据说长相跟田嫂子很像,本来田嫂子是想给妹妹找个当兵的,没想到老娄看到照片后一眼就瞧中了”

    众军官围在一起,十几个人,只有小半人数结了婚,大多还是单身。

    听了这话,有些人没什么反应,毕竟田嫂子也不丑,前几年还苗条的时候,算的上清秀,关键人脾气好,整天乐呵呵的,还愿意陪着陈刚在这清苦的地方一守就是八年,绝对是好妻子、好军嫂的典范。

    当然,众生百态,有些人觉得田嫂子适合做妻子,也有爱俏的则想寻一个漂亮的姑娘。

    这几人可谓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没有娄路回清奇的品味与身先士卒,说不得他们就是被田嫂子相中的倒霉蛋。

    到时候碍于陈刚政委的面子,也不好一口回绝。

    周建设一开始是想要解释两句的。

    但看着一帮子大傻帽庆幸又感激的模样,心里就升起了不爽。

    就算真的像田嫂子怎么了?各花入各眼,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一脸嫌弃的,特么是给谁看呢?

    转念周建设又幸灾乐祸起来。

    呵现在感激老娄也好。

    等田宓那姑娘过来了,看看这帮子傻逼玩意儿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

    钱胜晚上回家时,进门就看到生完孩子胖的变了模样的妻子,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妻子长相本就一般,这会儿更是蠢笨如猪,当时费心娶她,不过是看中了老丈人身后有关系。

    要知道,那老东西有好几个关系过命的战友,最差也是个旅长,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够他飞黄腾达的了。

    只是没想到,结婚都两年了,老丈人一点提携的意思也没有,他依旧在副团位置徘徊。

    葛云没发现丈夫的嫌弃,她脸上带着笑,抱着才六个月大的儿子迎向男人,温柔问:“回来啦?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盛饭。”

    闻言,钱胜脸上浮起笑,伸手接过胖儿子颠了颠:“辛苦了小云同志,要是累了,就歇着,我自己能行。”

    钱胜长相算英挺,平日里也会哄人,葛云很吃这一套,这会儿脸颊已经飞上了红云:“说什么呢,我再家里,哪有你一个男人在外面辛苦,快去歇着。”

    说完这话,人就急急忙忙去了厨房端饭。

    等将碗筷什么的摆放好,又回房拿了个软和的垫子放在凳子上,全部伺候明白了,才接过孩子,招呼丈夫吃。

    “你吃了吗?”

    葛云其实还没吃,一直在等丈夫,但看他已经埋头开吃了,便想着等下随便泡个干饼子,她笑回:“我吃了。”

    钱胜也就是那么一问,嘴上体贴,似乎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里。

    一顿风卷残云后,他打了个嗝:“以后分量可以少一点,我吃不了这么多。”

    担心丈夫自责,葛云没解释饭菜其实是两个人的份,她本来是打算丈夫吃好以后,帮她抱一会儿孩子,她再吃的。

    于是,她只眉眼温柔应道:“好,我知道了。”

    吃完饭,钱胜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在心里感慨,葛云虽然蠢胖了些,但是做饭手艺是真好,人也贤惠,就是可惜了帮不上自己什么忙。

    再等等的,老丈人疼这个闺女,早晚还是会用到这层关系,再说了,只是多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又不费一分钱。

    当然,他自诩聪明,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中的道理:“小云同志,过两天我妹子来探亲,要住一阵子。”

    闻言,葛云面上的表情僵了僵,对于只见过一次面的小姑子,她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就是个两面人。

    有外人在,对自己热乎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嫂子的,等没有旁人的时候,又是另一幅嘴脸,讽刺自己配不上钱胜。

    那些话,哪怕是两年前,刚结婚的时候听过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葛云依旧觉得心口疼,气的。

    她面上的笑容淡了,语气却依旧温柔:“小妹怎么要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钱胜不想跟妻子说自己看上娄路回的心思,说了她也不懂,逐敷衍:“妈给来的电话,说小妹20岁了,该找对象了,我寻思着给找个当兵的。”

    自家妹妹长的好,性子也好,眼里有活,他有信心,就算陈刚那小姨子过来,也没什么用。

    男人嘛,哪个不爱俏的。

    真以为是明事理的婆婆的意思,葛云便不好再说什么:“我知道了,晚点我给小妹收拾房间。”

    内心则为那个不知名的军人默哀,希望他眼睛擦亮一点。

    钱胜一脸欣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葛云脸又红了,心里想着,算了,看在丈夫的面子上,忍一忍小姑子也没什么。

    =

    蒸汽火车头喘着粗气,田宓再次从“哐当--哐当”声中清醒过来,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醒了?饿不饿?”娄路回放下从小姑娘那边借来打发时间的书,见人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醒神,眸含笑意问。

    田宓还有些恍惚,捂嘴打了个哈欠,下意识问:“到哪里啦?”

    娄路回:“再过两个小时就到某庄站了,是个大站,应该会停一阵子,你要不要先洗漱吃饭?”

    闻言,田宓抬手揉了揉脸颊,转头看向车窗外。

    外面朝阳初升,蓬勃灿灿。

    “几点了呀?”她又问。

    “马上七点了。”

    田宓点头,这会儿她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往日里,她早上五点左右就醒了,一个是生理钟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还有一个则是陌生环境,带着警惕心,总是睡不安稳。

    昨天晚上,因为娄路回意外的到来,她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折腾了好久才睡着。

    当然,也折腾出了结果。

    为了堵住李婶子的嘴,昨天她承认两人是对象的话,不明就里的男人显然是误会了。

    当时没找到机会解释。

    再后来,暮色降临后,她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娄路回本人,远比她拼凑出来的模糊影像要优秀的多。

    人品又得到了大姐跟大姐夫两个过来人的大力肯定。

    他还帮自己解决了受制于刘向东的困境。

    如今又特意过来接自己。

    碰面后的相处,更是维持在一个,体贴不让她觉得为难的尺度。

    总之,这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她再矫情的拿腔拿调,似乎没有必要了。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她就是看上这个男人了。

    我觉得你很棒的同时,你也喜欢我,多么美好的两情相悦。

    退一万步来说,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及时抓到自己手中,打上属于她的记号,她是有多傻?不怕挨雷劈吗?

    可能是因为内心深处认可了对方男朋友的身份,这会儿面对娄路回的时候,虽然还会有别扭,却是情侣刚接触时的那种扭捏。

    咳咳是情趣来着,电影里都这么演。

    “你也要去洗漱?”田宓脑中火车乱跑,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拿着洗漱用品走出车厢时,才发现新出炉的对象也跟了出来。

    娄路回摇头:“我洗过了,过道上人多,我陪你。”

    人是很多,前几天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田宓都惊呆了。

    车厢的过道,还有两个车厢的连接位置,茶水间,厕所等地方,但凡是空隙处,全部挤满了人。

    为了减少进入这种人挤人、人贴人的尴尬处境,她这几天轻易不喝水。

    这其中,连上厕所带排队,挤挤挨挨一趟下来,两个小时是常态。

    所以很多不那么讲究的,宁愿挨到下一个站点,在路边解决。

    想到这些个罄竹难书的困苦,田宓就头皮发麻,她仰头看向自己西天取经般艰难,才‘娶’到手的男菩萨:“我们还有一天就到了是吧?”

    娄路回被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小表情逗笑,这次没忍住,抬手摸了下她的小脑袋,保证:“嗯,还有一个大站,两个小站,晚上六点之前应该就能到了。”

    闻言,田宓总算漾起了笑。

    她生的甜,平日里不笑,叫人看着都欢喜。

    如今这么一笑,娄路回眼神不禁恍惚了下,脑中忍不住又浮现出女孩儿带着明媚的笑容,破水而出的画面。

    内心再次感慨缘分,真的很奇妙。

    田宓没有注意到男朋友的走神,她看向正在跟另一个人唠嗑的李红娟喊了声:“婶子,帮我们看一下行李。”

    李红娟摆手:“去吧,去吧,对了,给我带一壶水。”

    田宓“哎!”了一声,伸手欲接李婶子递过来的军用水壶。

    不想娄路回的速度更快,率先将水壶拎在了手里。

    “哎哟喂,小娄将来肯定是个疼媳妇的”李红娟就喜欢开小年轻玩笑,尤其看他们又窘又羞的模样,那乐趣简直翻倍。

    田宓埋头抓着男人的衣摆,心里无声催促

    赶紧走!

    赶紧走!!

    =

    过道中,田宓的手一直放在娄路回后衣摆处,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不紧没办法,前面有人挤后面有人推,沙丁鱼罐头似的。

    两人艰难在过道中移动,脸都红红的。

    田宓要好一些,她的身高有168厘米左右,在女孩子里面算是高挑的,但在男女混杂的人群中却不怎么显眼。

    尤其,当她紧紧挨着男朋友时,根本就没人能看到她粉红的脸颊。

    娄路回就有些惨烈了,在拢长又密集的人群中,他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显眼的不行。

    好在他瞧着有些凶,又穿着四个口袋的绿军装,车厢内的人虽然好奇,也没人一直盯着看。

    “前头的快点撒!”

    “哎呀借道!借道!”

    “挤啥挤,没看前面都是人吗?”

    “娘的,哪个踩到老子的脚了。”

    “”

    去往洗漱间的路上,如同又过了一个八十一难,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好脾气,但谩骂抱怨声还是会时不时传出来。

    若不是想要上厕所,田宓真想摆烂不出来了。

    太难了!

    就在两人缓慢移动到最后有厕所的车厢时,前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多人往后倒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伴随着惊呼与咒骂的声音,娄路回腿下发力,稳住身型的同时,一手挡住前面人后仰的力道,一手探向身后的小手,握住后稍微一用力,拉着人抱住自己的腰。

    因为他反应够快,两人脚下虽然也踉跄几步,却并没摔倒。

    而排在田宓后面的婶子,哪怕没有受到什么波及,还是指着前面的人骂了几句。

    至于田宓,整个人都是懵的。

    即使站稳了身子,也机械的松开了抱着男朋友细腰的手,脑中却还是频繁的刷频着好腰!

    “咳!没事吧?在想什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短促拥抱的娄路回,觉得腰快要着火了。

    还有女孩儿撞上来的感觉,也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她好软!

    跟她笑起来一样,软乎乎的。

    田宓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心中的yy,她怕烫嘴,于是吱唔了两声:“没没想什么!前面是怎么了吗?”

    这话题转移的稍显生硬,但两人却同时松了口气。

    “应该有人摔倒了。”

    “啊?人没事吧?”

    “没事,人已经站起来了。”

    闻言,田宓放下心来,幸好!若是发生踩踏事故可就惨了。

    这时候,前面的队伍又开始挪动起来。

    娄路回向前走了一小步,却发现衣摆上的小手消失了。

    他脚步顿了下,侧身回头:“小心点,别摔着。”说着,男人还垂眼看了下田宓的手,暗示意味十足。

    见状,田宓心底发笑,配合的抬手,正要再次抓住他的衣摆,却不想男人的大手突然探了过来,然后一把握住了自己的。

    田宓讶异抬眼。

    男人没有回头,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浑厚着嗓音解释:“这样不容易摔倒!”

    如果耳根还有脖子没有红,我就真信了你没有别的心思。

    =

    今天天气不错,没有自然环境的影响,火车只晚点了二十几分钟。

    大约是乘坐过太多次,所以娄路回预测的时间很准,在下午五点四十九分时,火车停在了田宓车票上的终点站。

    红春站。

    有别于乘降点,红春站是一个大站。

    虽然在田宓看来,所谓的大站,也不过比乘降点多了一个小而简陋的凉亭罢了。

    这里除了孤零零的一个破旧站台,与火车轨道,打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芜枯黄的杂草。

    唔远处,昏暗的环境中,隐约还有一些高耸的枝丫。

    天暗了,田宓看不真切,但她猜,应该是树林。

    红春站下来的人有三十几个。

    所有人都大包小包的,从他们很是流利的普通话中,刨去一些抱怨天冷或者坐久了腿肿的话语外,田宓知道了他们都是沪市过来支援建设的知青们。

    朝阳村也有知青,不过原身跟她都没怎么接触过。

    所以对于这群人,她难免就多看了几眼。

    “咱们先出站,大约走几分钟就能看到路了,我托了朋友过来接我们,你冷不冷?”娄路回两手拎着三个包裹,抬脚在前面带路。

    田宓里面穿着新做的棉袄棉裤,外面又套着男朋友特地带过来的军大衣,脑袋上围着围巾,整个人裹成球的情况下,倒是不觉得冷,就是走路有些费劲。

    还有衣服好重o(╥﹏╥)o!

    “我不冷!咱们今晚是去招待所吗?”来之前,田宓已经在大姐那边拿到了路程攻略。

    下火车后,还要转半天的汽车,今天肯定来不及了。

    娄路回点头:“对,明天早上再回部队。”

    田宓再要问什么时,就听有人激动喊道:“看!快看!那是什么?不会是狼吧?”

    这一声,叫人群立马骚动了起来。

    “怎么会有狼啊?”

    “这里又不是沪市,深山老林的,我听说还有熊,连沼泽都有。”

    “呜呜我们不会才来第一天,就要被狼吃了吧呜呜我想回家。”

    这哭声,像是彻底点燃了这群离乡背井的半大少年们的惶恐,已经有一多半的人开始抽噎起来。

    田宓也有些紧张,一把挽住男朋友的手臂,挨着人走。

    “别怕,不是狼,是狍子!”娄路回赶紧安抚小姑娘,说完又朗声对身后慌乱的知青们喊了一声。

    一听说是狍子,少许做过功课的人立马放松了下来。

    有些个热心的,已经开始跟其余满头雾水的人科普起来。

    田宓也放下了心,只要不是大型猛兽就好。

    见知青们镇定了,娄路回又侧头看向女孩儿,再次说了声:“别怕!”

    田宓弯了弯眉眼,没有松开挽着人的手:“我不怕!”

    说着,她还探头去看。

    果然隐隐绰绰看到了一群蹦跳着的憨憨。

    想到傻狍子的各种奇葩传说,她忍不住笑出声:“它们都是这样成群结队的出现吗?”

    成群结队送肉?是不是太客气了?

    见她笑,娄路回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里远比南方艰苦很多,真担心小姑娘被吓着。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勇敢,也是,要是胆子不大,又怎么会下到那么深的河里捞鱼。

    “这里的动物很多,狍子、大雁、狼出现基本都是成群结队的,尤其大雁,每次都是铺天盖地的程度”

    娄路回一边走,一边跟女朋友介绍这边的环境。

    他的声音很厚重,再加上一身军装,给人很是可靠踏实的感觉,不止田宓,就连紧跟上来的知青们,也在他平和的语气中,渐渐放松了心弦。

    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爬了两个坡,又转了一个弯,很快就出现在了马路边。

    路边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是解放小卡,还有一辆则是中巴。

    中巴车显然是为了知青们而来,这些知青会由相关部门接走,然后再打散到各个兵团或者农场中,至于谁会去兵团,谁会去农场,就得看运气了。

    田宓没在关注知青那边,因为娄路回的朋友,接应他们的人,铁塔般的黝黑汉子,已经朗笑着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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