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找顾里
将季时身上有用的东西刮搜干净后，带着抱，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长安走了好久，难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庆阳寺去不去？”
“庆阳寺？就是那个修在武功山上的那座寺庙？”
“对。”
“可以去，就是要开两个多小时，路费可能会贵一点。”司机好意的提醒。
“那走吧。”顾长安径直上了后座。
司机见她豪爽，也不多话，一脚油门下去，车身像是离弦的剑一般，飞了出去，消失在无尽地黑夜里。
顾长安靠在车椅上，眼底浮出一根根红色的血丝，身体本来就被摧残的千疮百孔，又折腾一宿没睡，已经快到极限。可她眼睛依旧睁的老大，左手还紧紧放在口袋里，那里握着一把小刀，她现在任何人都不相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渐渐的出现了鱼肚白，火红的太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爬起来。
黎明来了。
顾长安看见渐行渐近的武功山，脸上是无尽地期待。
司机开了一路，见风景正美，不免话多起来：“女士，你一大早来这是来祈福的吗？”
“对。”顾长安淡淡道。
“这里的庙很灵的。”
“嗯。”顾长安的语气依旧平淡。
这寺庙她知道。
庆阳寺坐落于武功山上，已有千年的历史，要爬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阶梯，它名声在外，都说这寺庙很灵。
传说，如果有人能三步一叩头，朝拜武功山，就会心想事成，寺庙给的福也会与众不同。
来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有人祈求富贵，有人祈求姻缘 ，也有人祈求健康。
“你也来的太早了，怎么不多睡会？我看精神不佳，今天可能上不了山了，因为今天是周日，上山的缆车今天不运行。”
寺庙实在是太高了，但依旧阻止不了祈福的人。为了他们的出行，政府出资建了缆车，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缆车，剩下百分之二十的人，一半是在路上放弃挣扎，然后继续上缆车，另外的一半都是英雄。
祈福的人太多了，怕累坏寺庙里的僧人，特定周日缆车停运，给他们一些时间缓缓。
今天来祈福的人应该很少。
“没事。”
顾长安闻之，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司机看她没说话的欲望，闭了嘴，直到下车才开口。
“300。”
顾长安拿出从季时那摸来的钱，交了车费。站在山脚，她的身子才微微松了一点。
山很高，阶梯的周边是绿油油的一片茂林，林子里还能听见鸟叫。
夏季的人们出来的早，山下有人遛狗，有人锻炼身体，也有人开始了摆摊。
顾长安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两根棍子，一根棍子绑在右手掌上，剩下的一根左手握着。
她背着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上挪，她先是两根棍子身子时不时晃动不定，像是只笨拙的僵尸。
一看就知道顾长安的左脚是坡的，路人纷纷对顾长安投来同情的目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长安已经汗流浃背，脸色通红，眼神迷离，两只手早就磨出了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上山的冷气直冲她的肺，惹得肺部生疼生疼。
最后，精疲力竭，棍子断了，她摔倒在阶梯上。
顾长安将近爬了一大半了，半山腰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懒懒散散的爬山者。他们见有人倒下，有人撇了一眼离开，有人围了上来。
“你没事吧？”一个热心的女人将顾长安扶坐在阶梯上。
“……”没事。
顾长安虚虚的睁开眼，张张嘴。
女人只看见“没事”的口型，却没听见声音。因为顾长安的嗓子又开始发病了。
怕女人不懂，她又大幅度的摇头加摆手。
女人见她没事，给她送了一瓶水，便离开了。
顾长安缓了一会，接着往上走。
一步…两步…三步…
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她的头皮。身子像是一个地暖，一直往外冒着热气，热汗流进顾长安的嘴里，很咸，但她并没有去管它，依旧继续爬行。要是以前，爱美的顾长安早跑去浴室洗澡，可现在不同往日。
以前她最不爱运动，这里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了。
顾长安感觉呼吸有些喘不上来，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她想在前面不远处楼梯平台旁边的围栏上休息，那围栏是用水泥砌的，很宽，躺一个人上去都绰绰有余。
刚坐上去，她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正欲再次出发，起身，她眼前发黑，感觉天旋地转，她熬不住了。倒下去的那一刻，她模糊地看见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朝她匆匆跑来。
那和尚的身影，她在梦里见过几百回，只是身形消瘦了不少。
顾长安想伸手抚摸那道身影，终是没有勇气，每次做梦一伸手，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次次告诉她那是梦、是幻觉。
那现在呢？
顾长安朝他咧嘴一笑，倒了下去。倒下去还听见那声音用熟悉不过的声音叫她乖乖。
这次的幻觉还有声音，真好。
等顾长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她猛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做梦了？
男人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见她苏醒，开心的咧嘴大笑。
“乖乖，你醒了。”
“哥？”顾长安试探性地开口，一边不敢相信这是梦境，一边又不老实的将手缓缓地伸了过去。
顾里见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热的。
顾长安触摸到他脸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这真的不是幻境。
她鼻头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唰唰外流。
顾里像是小孩模样，笨拙的伸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用小孩的口吻哄她：“乖乖不哭，哥哥给你吃糖。”
随后像是变法子一样，不知道在哪拿出一颗糖来，献宝一样放在顾长安的面前。
是软糖，她最爱的口味。只不过牌子不是之前的牌子。
她没接，只是朝他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那温暖的怀抱让她心安，抽噎道：“我好想你啊，阿里。”
顾里回抱她，温热的大掌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用着小孩的语气：“乖乖不疼，疼疼飞飞，给你吹吹。”
熟悉的话，让她有种回到了以前，多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
顾长安红着眼眶泣不成声道：“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乖乖，我找人去教训他们，给你呼呼。”
她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再无其他，这一哭将这六七年来的委屈都流了出来。
直到她嗓子哭不出声，她才停止。
顾长安用手抹了一把眼泪，退出他的怀抱，环顾四周。
这里装饰极其简单，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顾长安顶着鱼泡眼，去洗澡自己的包，包里有药。
吃了药过后，她的声音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是哪？”顾长安问他。
“这是山脚下，主持给咱们找的小旅馆，乖乖再睡一会，我看着你睡。”
“不了。”
顾里口中的人，应该是庆阳寺的大师。
顾野临死前做的口型是：平安福。
顾长安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她十八岁生日时，顾里送给自己的礼物。顾野应该是想告诉她顾里的位置，所以逃出来后，她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