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查
鱼塘附近，平常鲜有人来的地方今天却异常热闹。
就在一小时前两名钓友意外发现鱼塘深处有一个黑色的麻袋，竟发现麻袋里露出一只人手！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接到电话后附近派出所的民警立刻前往案发现场，并且把鱼塘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此时一名警察正在对报案人员做笔录。
来的路上小杨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案发现场。平常他也只是在派出所打打下手，或者接待一些报案人之类比较简单的工作。
此刻他脸色发白，神情很不自然的盯着前方。
“小杨，这是你第一次去案发现场吧？像你这种情况是每一个警察都要经历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后就好了。”看见一脸紧张的小杨周队长安慰道。
“不好意思队长让你看笑话了。”见周队长这么说小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马上就要到案发现场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做好心理准备，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周队长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队长，我知道了。”小杨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佳。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小杨看到拉起的警戒线以及流动的警察刚调整好的心态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别发呆啊，赶紧过来。” 见小杨这个样子队长催促他道。
“周队，你们来了。”正在勘验案发现场的警察见到他们走过来上前打着招呼。
“什么情况？”周队微微颌首直接问道。
“是这样的……”勘验警察带着他一边走一边说着现场的情况。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放置麻袋的地方。不过此时麻袋里的尸体已经被现场法医放置到一边，并且用一条白布将其盖好。
“周队，这就是发现尸体的麻袋，当时是由其中一名报案人员用鱼钩意外钩上来的。”说着同时用手指了指旁边两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
周队长看了那两人一眼直接来到放置尸体的地方，他戴上口罩以及手套蹲下身子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只是一瞬间周队长脸色瞬间煞白，一种复杂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嘴角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跟在后面的小杨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立刻蹲在地上忍不住呕吐起来。
尸体整体看起来比正常人要大很多，四肢僵硬，面容扭曲恐怖。周队长只是看了一眼便把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盖上。
“有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能确认身份的东西？”周队走到旁边一个正在拍照的警察身边问道。
“有，发现了一部手机，还有一张工作证件。”说着把装到证物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周队拿过来看了一眼证件照念着上面的名字：“恒源物流徐天豪。”
“什么？徐天豪。”不远处的小杨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喊出了声。
“小杨，你过来一下。”周队朝他招了招手。
小杨看到尸体虽然盖上白布心里还是有些发怵，一时之间双腿竟不听使唤的呆愣在原地。
“小杨！”周队提高了声调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
小杨这才走了过去。
“刚才我说的这个人你认识？”周队意味深长的看着小杨。
“前些天有一个叫做江诗雨的年轻女人来警局报案，她的老公就叫徐天豪。”小杨不敢看周队的眼睛小声说着。
“哦，什么时候的事？”周队眼神一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4月16号早上八点江诗雨来到派出所报案，称自己老公徐天豪从15号晚上到报案时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由于失踪时间还没达到失踪案的立案调查我就让她先行回去了。”
“这样啊，一会儿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去一下警局。”
“是，队长。”说完小杨走到一边拿起了电话。
“小杨，等一下。”周队长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队长？”小杨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下次别这样了。”周队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小杨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多少实习警察做梦都想和警局里赫赫有名的周队一起办案，学习他身上丰富的办案经验。而他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却让他搞成这个样子。想到这里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下次一定让周队对自己刮目相看。
周队带着小杨去了鱼塘附近看了一圈随即开车回到了警局。
山明市警局奉泰分局。
周队长和小杨刚下车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看起来一脸憔悴。小杨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禁生出几分怜悯：“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报案人。”他看了一眼那女人转身对周队长说道。
周队走到江诗雨面前拿出自己的证件说道：“我是刑警队队长周黎明，今天让你来主要是……。”看见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后面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
江诗雨头也不抬的用着沙哑的声音呢喃：“那个人真的是天豪吗？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是一阵发懵，她想不明白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的一个大活人如今却躺在冰凉的太平间里。
“你们带她去太平间看一下吧。”周队长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让旁边的女同事搀扶着来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绿色的灯光让本来就诡异的房间更加变得阴森恐怖。江诗雨在女警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到徐天豪尸体旁边。
“江女士，请你做好心理准备。”旁边的女警好心提醒。
“我知道了，打开吧。”江诗雨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法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存放尸体的柜子，当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掀开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崩溃：“天豪！”
江诗雨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痛苦的吼叫，之后整个人竟一下子昏死过去。
“快扶她到旁边休息！”周队长对小杨说道。
小杨和女警一块儿扶着江诗雨把她放到旁边的床上，女警察用手使劲的按了一下她的人中江诗雨这才醒来；可是刚睁开眼就忍不住大声痛哭。
“江女士还请你节哀，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还你一个公道。”周黎明虽然知道说这些有些无济于事，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把小杨叫到一旁对他说道：“小杨，一会儿你去查一下徐天豪生前经过的地方的监控，尤其是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还有徐天豪的社会关系，生前有没有和谁结怨；这些你查清楚了向我汇报。”
“是，队长！”小杨的精神一振挺直身板说道。
周队长看到江诗雨此刻的状态暂时放弃了对她的询问，他让局里的同事开车送她回去。
青苑小区门口警察扶着江诗雨来到自己的房间，住在隔壁的孙姐看到这种架势不禁有一些害怕：“难道徐天豪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她又想到前几天在门口的那个小伙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警察把江诗雨送回她房间后便走了出来，站在自家门口的孙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喊道：“警察同志，是不是小江的老公出事了？”
见她这样说本来已经进电梯的警察又走了出来：“姐姐，你知道一些内情？”
“唉——果然还是出事了。”孙姐长叹一口气。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和我们说一下吗？”见她这样回答一旁的警察立刻来了精神拿出纸和笔准备记录。
“都怪我多嘴，不然的话小徐也不会出事啊。”孙姐自责的说道。
“具体是怎么回事？请你不要有顾虑，把你知道的都和我们说一下。”
“是这样的，就在4月15号早上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问小江最近的情况。他说自己是小江的朋友，看他比较真诚我就把小徐打小江的事和他说了。可谁能想到小徐这就发生了意外。”孙姐说完有些难过的掩面叹气：“是我害了小江啊。”
“有这样的事？”警察震惊的睁大眼睛继续问道：“那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这个我记不太清楚了。”孙姐尴尬地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我记得他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六左右，短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有他开着一辆白色的轿车。”
“好，我知道了，谢谢姐姐的配合。” 警察说完走进了电梯，来到了楼下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小杨的电话。
“小杨，我这里有发现。一会儿你过来青苑小区这边调一下4月15号早上的监控视频；重点留意一下穿黑色衣服，短发，开白色轿车身高一米七六左右的男子。
江诗雨的精神状况很差，从警局回来她整个人变得非常颓废。眼泪早已干涸，嗓子更是疼的难受。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将她紧紧包围，那种感觉几乎快让她窒息。
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她只想和徐天豪和平离婚，之后两个人各走各的路；哪怕自己净身出户也没关系。可现在——
徐天豪的突然死亡打的她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伤情鉴定此刻也变成了最没用的东西。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陆子谦。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凶手是谁，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该向警察如实交待吗？但是——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深陷牢狱的，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绝情？一时间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下午两点小杨走到了周队的办公室，把查到的资料递给了他。
“队长，这是我今天查到的资料。”
周队长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徐天豪的社会关系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在本区的一家名叫恒源物流的物流公司上班。平常的工作也就是分拣货物，和同事也算相处得来。据他同事说徐天豪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憨厚老实，并不像能和人结怨的那种人。”
“不过……”
“怎么了？”周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据住在他们隔壁的邻居孙姐反映，徐天豪每次喝醉酒就会殴打江诗雨；而且几乎都会把她打的头破血流的。有好几次都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死了也不足为怪。” 可能出于对江诗雨的同情小杨竟说出这样的话。
“小杨！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一名警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处理案件的时候一定不要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参杂到案件当中。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甚至会让你误判案件。知道吗？”周队长厉声说道。
“对不起周队，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小杨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向他道歉。
“监控查的怎么样了？”
“视频显示4月15号下午六点徐天豪从公司出发，经过一条步行街，之后从步行街拐到另外一条商业街，最后消失在商业街路口。那是他回家时必须要经过一处偏僻的道路；道路四周一片荒凉，没有任何的建筑物也没有摄像头；所以查找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不过根据孙姐反映，在15号早上有一个开着白色轿车的年轻人来到小区的门口，并且问了一些关于江诗雨的事情。”
“查到那个人的具体信息了吗？” 周队抬头看了一眼小杨之后继续盯着手里的资料。
“通过调取青苑小区当时的监控，我找到了这个人并且查到了这个人的信息。”说着指着其中一份资料。
周队拿起资料看了一眼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竟紧紧的拧巴在一起：“陆子谦，他这个人有过前科啊，而且还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不错，2008年11月24日陆子谦在秋禾中学水塔附近因为防卫过当导致一个人当场死亡。当时因为年纪未满18周岁所以被送到少管所接受管教，两年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不过2013年至2015年这三年的履历却是一片空白。”
“也就说他平白无故消失了三年？有点意思继续说。” 周队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小杨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我总感觉2008年这起案子有蹊跷。我查过当年的审讯资料，上面说在11月24日晚上陆子谦在秋禾中学水塔附近和另外一个人发生口角，之后两人大打出手。最后陆子谦失手将人打死，被关进少管所接受管教。可是陆子谦因为什么和对方打架，就算发生一点口角也不至于吧。我总感觉这起案子还有别的疑点。”看着卷宗小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卷宗上审讯记录当事人怎么说的？”周队接过小杨手里的资料。
“和我说的差不多。不过我查过资料陆子谦当时并不是秋禾中学的学生，而且他是跟着外面给食堂送货的人偷偷来到学校的。”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陆子谦身上还有不少疑点呢。”周队用手指摸着鼻子认真的看着卷宗。
“还有一点江诗雨当时就在秋禾中学，这起案子发生没多久后她就退学了。而且她和陆子谦还是同村邻居，他们的家就在对面。”看着周队不断的对自己点头，小杨变得更加兴奋了。
“你怀疑江诗雨和这起案子也有关系？”
“不错，要不然根本解释不通陆子谦因为一些口角就把人打死，他不是在校生，根本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就冒这么大风险。除非……”
“那个人想伤害江诗雨却不曾想发生了意外，陆子谦这样做为了替对方顶罪。”
“不是有这种可能，不过…………”周队长叹一口气把靠在椅子上。
“怎么了队长？” 小杨不解的看着他。
“当年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以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翻案。”
“不过队长你不觉得现在这起案子也很有蹊跷吗？徐天豪头天刚打完江诗雨，陆子谦就去询问她最近的情况。第二天晚上他就失踪了，几天之后就被人发现丢尽鱼塘里。”
“这个我也想到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清出入徐天豪附近，以及鱼塘周边可疑的车辆。还有一会儿我们要会一会那个陆子谦。”
“好的队长，一会儿我就查一下陆子谦最近在什么位置。” 小杨像打了鸡血一样冲出了刑侦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