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独自进山

    一夜无话。一大早，杨洛就醒了过来。天气热，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很不舒服。打开房门，阳光刚刚照进院子。老爹还没起床。杨洛把剩菜、剩饭放进锅里，升起了火。再拿起扫把打扫院子。

    忙活完了，又从屋子里拿出千字文，用树枝在地上练起字来。书也是小妮家的，小妮爹死后留下了一些书，都是些少儿启蒙的和几本市面常见的圣贤书。杨洛做事认真而且执着，做什么都想做好。练字也是，一笔一划，这样已经坚持了三年多了。

    笔墨纸砚市面上有卖的，洛大也说过给杨洛买一套，杨洛舍不得。一根毛笔加上砚台最便宜的也得一两银子，纸更不用说了，真心地用不起啊。小妮爹倒是留下有毛笔、砚台，也舍不得用，小妮也是用沙子练字。

    锅开了一会了，洛大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洛大还是眯着眼睛走了出来。“来了，爹。饭热好了，可以吃饭了。”杨洛抬头说道。

    “嗯，好。昨喝的有点多，头疼。&34;洛大看着正在练字的洛大，手按着额头，笑着回道。洛大虽然没有说过，但杨洛是他的骄傲，做事不用他操心。还学会了做饭，倒是把他照顾的妥妥的。

    拿过木盆，打了水，自己开始洗漱。杨洛则是掀开锅，端出了饭菜。洛大洗漱完，爷俩在院子里开始了早饭。现在是农闲，村子大都一天吃两顿。没活干，不用吃那么多。杨洛家不是。洛大认为吃得多，才能长的好，家里一直是一天三食。

    “爹，今天还进山吗。”啃着昨天剩的骨头，杨洛问洛大。

    “今儿不去了，头疼。”洛大端着用菜汤泡的剩饭，边吃边说道。 “那我自己去了啊。”

    “行，记住啊，不准进的深了，山边转转就行。昨天咱两去的南边，今天你去北边，那林子浅些，没大东西。记得下套子的地方不，去看看套住点啥没。再顺便看看咱家地。”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洛大的话才说的多了些。

    “放心吧，爹，又不是第一次了。记得地方。”爷俩边吃边唠着。杨洛自己进山不是第一次了，北边的山安全些，洛大能放心一些。

    爷俩吃过了早饭，杨洛收拾好了碗筷。歇了一会。又在地上练了会字。太阳眼见着半高了，回屋里穿好衣服。衣服是用粗布做的，耐磨，挂了些补丁。洛大帮他背好了弓箭，仔细的检查了箭头，腰上系了把短刀。身上背的皮囊里放了两个烙饼，一个水囊。这就是杨洛平时上山的装备。

    “我走了，爹。”看一切准备妥当，杨洛说道。“嗯，早去早回，别进的太深了。”洛大不厌其烦的嘱咐着。

    “知道了。”杨洛边说边出了院子。

    村子里各家都烟囱这时候也都冒起了烟，这会正是他们吃上午饭的时候。村子道路上没人。也有起的早的，这时候没啥农活，有的上山采些野菜，混着粮食一起吃，能省不少的粮食。还有几家养了羊，也要早起出去放。

    到了后山边，山脚下就是杨洛家的地。洛大带杨洛来的晚。挨着山边开出了不少荒地。地不好，粮食产的也少。好在都是旱地，不用浇水，收成多少全看老天爷。。

    杨洛围着自家地转了一圈。今年雨水多，地里庄稼长的比杨洛高了，抬眼看去，一大片绿油油的。杨洛的心情也不禁更好了几分。

    又到了地边几个挖坑的地方看了看，坑旁边都做了标志，怕人掉里头。今天没什么收获。这完全是靠耐心和运气，哪能时常有东西掉里。最后又检查了爷俩下的套子。套子是用细绳做的，很结实。把套子都整理好。

    这山杨洛跟洛大经常来，自己也来过不少次。听村里人说:翻过这座山继续走，再翻过六、七座山，就能到天赐山脉里的鹰愁涧，如果能翻过那个鹰愁涧，继续向前走再翻过几座千米高的大山，就能到燕国境内。真假不知道，都是口口相传，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走过。

    杨洛对这里很熟悉。松林里杂枝杂草少，好走。他沿着松林旁边慢慢向山上走。到了半山腰，靠着一颗大松树，坐在下面休息了会儿。然后出了林子，在猎物容易出现的地方下了几个绳套。做好 后，找一个树枝繁茂的大树，爬了上去。找两个离得近的树枝，折了些树枝搭在上面。这样又能休息，又能隐藏自己的身体。都做完了，杨洛打开水囊，喝了口水。摘下弓箭，放到一旁。深呼了一口气，趴在上面，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静静的等待猎物出现。

    打猎不是一个简单的用箭射猎物的事，需要耐心，需要细致的观察。眼睛要看的细，手要快，射的要准。即便这样，每次上山还都得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

    林子中很闷热，远处树上不时传来各种鸟的叫声，树上还不是有松鼠快速的爬过。杨洛跟随洛大打猎年多了，对这些早就轻车熟路。安静的趴在树枝上，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仔细的观察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已经到天正中了，除了看见不时有鸟在远处树上落下又飞走，一个猎物都没出现。

    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杨洛从背包拿出烙饼正准备补充补充肚子，突然，一缕红色进入了他的视线。杨洛赶紧轻轻的放下烙饼，屏住呼吸，仔细向远处看去：那有一小块空地没长树，只有一些杂草。一只狐狸出现在了视野里。狐狸毛是橘黄色，脖子和头上的毛带着些红色，阳光照在它身上，泛着红光，看着非常漂亮。狐狸不时的低头闻闻，又不时站住了竖起耳朵听听声音，好像是在观察敌情。慢慢向松林旁走来。

    狐狸的皮在城里可是紧俏货，一张完整的狐狸皮至少能换五两银子，毛色漂亮的就像眼前这只，怎么也得十两银子以上。狐狸不好打，警觉性高，不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很难打到。

    杨洛顿时兴奋地脸都有些红，又有些紧张。他赶紧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轻轻拿起了旁边的弓，搭上了一只箭，从树枝中 留出的缝隙里，慢慢的瞄准。

    狐狸离得稍微有点远，还有个灌木丛挡在中间。杨洛的弓又不强，射到那里，失了力道箭就不够准了。他慢慢的拉起弓弦，箭随着狐狸的走动慢慢跟着移动。狐狸还没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一点一点向松林靠近着。

    好机会，狐狸的身体从灌木丛后面漏了出来，虽然离得还不是很近，但机会转瞬即逝，要是再钻进树丛里，更难射箭了。杨洛双臂陡然发力，弓弦拉满，瞄准了狐狸，右手一松，箭便射了出去。狐狸或许是动物的本能，也或许是无意之中，身体向旁边动了一下，箭擦着狐狸后背射进了地里，带起了一小撮毛。狐狸也是吓了一跳，发出了好似婴儿的叫声，钻进了旁边的树丛，跑掉了。

    “靠。”杨洛低骂了一声，拿起弓箭，飞快的爬下树，朝着狐狸跑的方向追去。追了一段，也没看到狐狸的影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拿短刀砍了几根树枝发泄了下情绪。又沿着跑来的路走了回去。从地上拔出箭枝来，旁边还有点狐狸毛，杨洛也收到了包里。

    “等着的，早晚小爷要扒了你的皮。”杨洛狠狠的自言自语。吃了烙饼，喝了点水，安慰下咕咕叫的肚子，杨洛又回到了树上，继续趴在那安静的等着。

    树丛里蝉声吱吱叫的像催眠曲，杨洛又等了一个时辰，快睡着了也没看见一个猎物。“该回去了，要不爹该着急了。”看到太阳到西边了，杨洛收拾好弓箭和背包，下了树。下山特意走的另外一边，看看有没有发现。不过很可惜，今天运气不大好，只好空手往家走去。

    进了村，村头大柳树下坐着几个老人在乘凉聊天。现在已经到了未时，快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家里忙着下午饭。有了昨天杨洛家送的肉，想必今天的伙食能丰盛一点。

    看着杨洛走进村，老人们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杨洛身上。“石头自己进山了啊,今天没打到东西？别着急，你还小呢。”“是啊，我家孙子也八岁了，还是只会吃白食。”“杨洛这孩子长大肯定有出息。”老人们对于后生从来不吝惜赞美之词。

    “今天没打到东西，就回来了。”杨洛微笑着回应道。“你们聊，我回家了。”进了院门，洛大正在腌制剩下的肉，撒上些盐，能多放几天。看见杨洛空着手进来，闷闷的样子。

    “回来了，没打到东西？没事，这不常事吗。你爹我不也是经常空手下山。”洛大安慰道。

    &34;不是的，爹。你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

    “看到啥了？”洛大有些紧张。

    “一只红狐狸，毛可好看了。要是逮到了皮能卖不少钱，可惜跑了”。杨洛边说边拿出那一小撮狐狸毛。

    “是吗”！洛大走过来拿过杨洛手上的毛，仔细看了看。“嗯，毛色很不错。北山可不多见狐狸啊，我都没在那见过。这东西不好打，西山见过两回，我这手脚不中用。洛大说着，又感叹起来。

    看到爹有些伤感，杨洛马上说道：“爹，别老那么想，咱们不是挺好吗。等我长大点，我去打。”

    “嗯，好。等你打了拿到县城卖了去，给你换把好点的弓”。看着儿子的笑脸，洛大的伤感也不由的溜走了。“对了，还有个兔子一会给你陈婶送去，另一个上午我给了虎子了。这小子老是叨叨要吃兔子肉。”

    “好的，爹”。杨洛看着老爹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

    “笑什么笑，臭小子。我是看她们娘俩过的不好，前后院住着，想着能帮点是点。再说小妮还教你识字呢，还给你书看”。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洛大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要送给我小师傅的。这可以了吧”。杨洛看到老爹又有的意思，立马绷住了笑脸。

    帮助洛大把几块肉腌好，抱着坛子放到厨房阴凉的地方。杨洛又回房放好了弓箭、短刀和背包。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到厨房拎起洛大已经收拾好的兔子，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