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会场门口。
宁菲儿接到彭冬怀的电话，飞快赶往停车场与其汇合。
在疾驰的速度下，彭冬怀简短告知了酒店那边的情况，让她去找姜月，保证其安全。
宁菲儿虽然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摸不着头绪，但全程点头，不敢懈怠半分。
在折中的位置下了车，她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不断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
夜幕昏沉，酒店套房内光线渐渐暗淡，只有壁挂夜灯燃着一缕幽微的光源。
花瓶碎了满地，凌乱地散落在客厅的地毯上，形状不一。
破裂的碎片锋利而尖锐，部分白瓷染有一抹猩红，在昏暗的光线里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此时，姜月唇间被塞入叠好的领带，与握住她脖颈的手，一同堵住了她的喉中吐出的呐喊。
她倔强地挣扎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奈何手腕被其一手按压，强势的力道捏得她不堪重负，眼底泛起一片湿润。
不时有几滴猩红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浓重血腥味直冲鼻腔，令她身体轻颤，拼命想逃。
视线里，朱骏额角黑红一片，后梳的短发被砸乱了型，发丝间隐约夹杂着几粒碎渣，破碎的棱角映出的光泽加重了他眼底狠厉的色彩，像一把锐利的刀，一下下剜在姜月的脸颊和袒露的肌肤上。
仿佛痛有实感，每当他扫过她的身体，她不禁颤栗，呼吸紧蹙而窒息。
几条血迹顺着他的发鬓一路向下，划过他的颌角，凝在下巴处汇成一颗血珠，砸落在姜月的身上。
见她仍不老实，朱骏挑动眉心，眼底似是生出一股火气。
他撒开已然勒出红痕的皙白脖颈，单手扯开皮带抽下，一圈一圈缠住了姜月不停乱动的手腕。
“本事不小。”
解放了双手，朱骏单膝跪在沙发，挺身直起腰，轻蔑地扫过一眼地摊上散落的碎片，重新将目光锁定身下还在反抗的姜月，饶有兴致地挑起唇角。
他捏动着手腕转了转，全然不顾额角的伤势，褪去碍事的外衣，一并解开了内衬的领口，任由猩红染透衬衣的纯白。
“承担得起惹怒我的后果么？”
说话间，昏暗的光影勾出了他嘴角扬起的一丝弧度，淫靡且邪恶。
他倾身贴过来，凑到姜月的耳侧，用舌尖舐过刚刚落在她脸上的血渍。
令人抗拒的湿热化开了浓重的血腥气，姜月想要偏过头去，却被朱骏凶狠地攥紧了下颚。
刹那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引来一阵闷哼。
仿佛戳中了兴奋点，朱骏喘息声加重，沿着她颌角滑下的血迹吻了下去。
空出的另一只手掌透过衣料，邪肆磨蹭着她的腰。
借着微弱的光晕，朱骏见姜月眼眶微红，眼底更是泛起一抹水光，登时欲念烧心，陷入了失控的状态。
风雨欲来的感觉让姜月感到恐惧，她频频颤抖，负隅顽抗着对方愈发猛烈的攻势。
正当朱骏撩起她的外衬，想拨开背心吊带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振响不停。
受到彭冬怀的嘱托，下了出租车的宁菲儿一路狂奔，乘坐着电梯一路找到了姜月所在的套房门外。
“姜小姐！”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先是轻叩房门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按理说姜月应该会一直待在屋里的啊……
从脑子里回忆着今日的行程安排，宁菲儿苦恼地挠着眼皮，确认丝毫没有遗漏任何相关的记忆后，再次上前拍动房门。
“姜小姐，你在么？”
这一次，她的动作加重了许多，哐哐地砸动房门。
与此同时，听到门外的喊叫声莫名熟悉，被困在套房内的姜月终于得以喘息。
趁着朱骏起身的空档，她缩回手腕到胸前，挡住了吊带背心下的一缕旖旎，并用手扯掉了塞在唇间的领带。
不顾喉咙处的干呕，姜月咳嗽几声，试着挣开皮带的束缚。
可惜，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手腕都勒出了可怖的血红色印迹，仍是没能挣脱出来。
昏沉的房间笼罩着一层晦暗，朱骏的眸色一晃，盯着房门的响动，脸色紧绷，蹙着的眉隐约透出不悦。
下一秒，他不顾姜月的反对，弯腰强行拽过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后颈，顺势托着她的身子横抱而起，踏着满地碎片传出的碎裂声，走去了玄关。
“让她走。”
他侧过头，贴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火。
见她咬着嘴唇，死不松口的样子，朱骏笑了一声，拿托住她大腿的手指朝裙下挪动了一寸。
“不然我就拉上她一起。”
这无异于赤条条的威胁！
“无耻！”
姜月的四肢被他牢牢桎梏，根本由不得自己，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目光里，朱骏额角被花瓶砸伤的区域格外醒目。
黑红色的血迹已然有了凝固的迹象，黏在伤口处尤为浓稠，脸侧血水流过的痕迹已然干涸，看起来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面对姜月怒意满盈的双目，朱骏只勾起一侧唇角，往她耳畔一凑，笑意似有若无道：
“无不无耻的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从容却暗藏癫狂。
这副表情，姜月从未见过。
曾经，她没有想到未来有一天，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朱骏居然会展现出近乎粗暴的欲念。
说不害怕是假话。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朱骏，紧咬着嘴唇不吭一声，眸底隐隐浮现出一丝畏惧。
她不想让朱骏得逞。
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站在门外的人是佟雾。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也不确定，在朱骏强硬的势头下，自己究竟还能硬撑多久……
绝望中，姜月只觉得腿下一松，腰背倏地抵在墙壁，撞得她一阵吃痛和眩晕。
紧接着，她感觉到两腿被落力抬起，强行搭在了他的腰际。
过于暧昧的动作，迫使她挣扎许久。
奈何圈在他后颈的两臂手腕被皮带牢牢桎梏，根本抽不出来不说，稍稍拉扯就一阵生疼，痛得姜月脸色泛白，额前冒出了一缕薄汗。
“想要她加入么？还是我们单独办事好一点？”
眼前，朱骏的话疯到了极致，几乎颠覆姜月多年来的三观。
可他根本不在乎她如何看待，沾染着满身灼热，贪婪向她靠近，贴在她的颈窝，想要轻咬一口她诱人的唇瓣。
“姜月！”
房门外，宁菲儿趴在门前，透过细窄的门缝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动静。
加深疑惑的同时，她持续不断地重重敲打着房门。
门内，姜月辨别出了那人的声音，刚刚还有些绝望的眼神如今重新焕发了光彩。
宁菲儿回来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佟雾也要回来了？
那她就有希望了……
这般想着，她撇过头，躲开了朱骏附过来的唇，并对着房门外大声喊道：
“我现在很危险，快去报……”
警字没说出来，姜月就被朱骏捂住了嘴。
他的手指捏在姜月嘴角两侧，痛得姜月身体不由紧绷，眼眶溢出了一滴眼泪。
指尖似是被眼泪打湿，朱骏抬了一下眼皮看她，视线凝聚在她泛红的眼眶处久久未动。
之后，他单手一托，将她禁锢怀中，离开了玄关。
与此同时，收到门内回话的宁菲儿有些惊怔。
“姜月？”
分辨了一秒，她奋力拍门，想要得到更多的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门内再无动静传来。
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了一会后，立马掏出了手机。
“不管了，我先报警再说。”
跃入水面的那一刻，佟雾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意刺穿了他的全身。
但好消息是，体内灼热滚烫的不适感反倒是减轻了许多，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不少。
冒着抽筋的风险，他沉在海面下，往公路的方向探看。
幸好那一行人检查得并不仔细，拿着手电筒在花丛里翻看两眼便继续往前搜索，压根没有注意到漆黑的海面下躲藏着他们寻找的目标。
见他们渐渐走远，佟雾氧气不足，游上了水面，靠在了一块礁石上大口喘息着。
进了水的手机已然全无用处，或许是嫌它太重，又或许是带着撒气的意味，他皱了皱眉，奋力一甩，将手机扔出了一条抛物线，随后目睹机身坠入大海，再无踪迹。
春末夏初，夜晚海面的风依然带着料峭的寒意。
佟雾不禁瑟缩成一团，抱紧湿透的衣衫，浑身颤抖。
还没等酝酿出一丝温暖，他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不行。
他不能晕过去。
“姐姐等我……”
海平线升起一轮圆月，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月辉朦胧如薄纱，笼罩着波澜迭起的海面。
这让他恍惚想起那时去法国的时候，他努力扮作不害羞的样子，在塞纳河畔的夜景中，鼓起勇气对姜月说她比景色更美。
她说可以试着交往一个月，他当时高兴坏了。
临走的时候没忍住亲了她一口，让他在回国的飞机上止不住偷笑，第二天顶着俩大黑眼圈去跟导演报了到。
“姐姐，你千万不能出事……”
闪回的记忆一个又一个出现在脑海，不停提醒着佟雾保持清醒。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扒开花丛，高高响起：
“佟雾！”
一见到佟雾浑身湿透，发抖不止，彭冬怀不顾小路的陡峭，快步赶到了他的身边。
“你情况怎么样？需要先去医院么？”
说话间，他把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披在了佟雾的身上。
尽管有些单薄，但足以让佟雾感到一丝温热的感觉。
“不，回酒店……”
在彭冬怀的极力搀扶，以及自己强大的执念下，佟雾歪歪斜斜地沿着陡坡爬上公路，坐进了副驾驶座。
“坐稳了。”
没有质问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彭冬怀打开空调暖风，替他系好安全带后，抓紧了方向盘，踩下油门。
随着朱骏把姜月丢进沙发，酒店套房内传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响。
皮革沙发是很软，可姜月照样经不住这么一摔，瞬间吃痛闷哼。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朱骏上挑眉宇，眉眼间全然没有了怜香惜玉的打算。
“你想做什么？”
在姜月疑惑的注视中，他从外套口袋里取来一块手机调试，按下了录像键，搁置在一处高台。
“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让你陪我一起。”
一改之前的态度，朱骏径直扯开内衬走来，粗鲁地将手探进她的衣内。
“走开！”
在他接近禁区之际，姜月伸腿一蹬，想要把他踹开。
可没料到的是，朱骏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甚至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意犹未尽道：
“姜月，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一路闯灯，疾驰而来。
彭冬怀将车往酒店门口一停，随手把车钥匙扔给迎宾员后，扶着副驾驶座的佟雾往酒店内堂里赶。
此刻，佟雾脸容涨红，似是有充血的迹象，干涸的唇片泛着瘆人的惨白。
但他不肯停步，执意单臂搭在彭冬怀的肩上，往套房大步追赶。
“佟雾，你这是怎么了？！”
电梯门一打开，宁菲儿就被佟雾当下的状况吓了一跳。
见他虚弱不已，却不肯罢休，努力抑制住涣散眼神的举动，她不禁感到一阵揪心，连忙看向彭冬怀发问：
“发生什么事了？”
“等会再说。”
彭冬怀知道佟雾眼下最在意的是什么，索性带着佟雾走去门前，掏出备用的房卡往门禁处一刷。
结果出乎意料，房门根本无动于衷。
“这门打不开么？”
眼瞅着彭冬怀急切地拧动把手，试图凭一己之力推动房门，宁菲儿上前，焦急地解释道：
“刚刚酒店的负责人来过，他说门被反锁了，房卡的权限不够无法打开，所以要去操作一下，临时提高房卡的权限。”
“要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谈论之时，佟雾脱离彭冬怀的搀扶，大口喘息着，向后退了几步。
二人见状都以为他是难受所致，故而想要倚在墙边休息一下，纷纷打算上前扶他一把。
可佟雾却固执地甩开了他们的手，紧锁着眉心，眼眶通红地怒吼一声：
“让开！”
顾不上披在肩膀的外套，他大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抬脚，对着门锁的位置猛踹了过去。
“嘭”——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佟雾一脚硬生生踢开。
顷刻，走廊大量的光源映入昏暗的室内。
被扼住脖颈的姜月顺着光亮的来源侧目看去，一瞬间又惊又喜。
“佟雾……”
你终于来了。
有太多的话噎在口中无法吐出，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倾诉。
勉强按耐住哭泣的冲动，姜月咬紧嘴唇，蓄满泪水的眼角随之微微颤动。
视线里，佟雾的面容逆光，在氤氲的光影里无法看清。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靠在门框边，垂着腰一口接一口地喘息。
而佟雾也一眼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异常，看到了被朱骏压在身下的姜月。
仅仅一刹那，血气翻涌。
本就泛红的眼眶此刻似是能滴出血来。
“你这个人渣！”
不顾虚弱的身体，他攥紧十指，径直挥拳冲上前，把比他壮了整整一倍的朱骏揍了个人仰马翻。
“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