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入伍
路修也是不明所以，大惊失色。
他简直怀疑今晚的火锅菜里是不是混有什么华夏高级异物，自己吃了后可以言出法随。
他故作镇定，接着忽悠：
“我铁浮屠中二战区，百万雄兵已经将此地团团围住，你们两个大冤种，好死不死，闯进大军中心。嘿嘿，受死吧！”
毕方怪叫一声：
“不好，扯呼！”
青翼展合，刮起一阵飓风，尘灰迷得人睁不开眼。
众人勉强能视物时，毕方已经飞没影了，战场前方的假坦克也消失无踪。
百米高空之上，隐隐可以望见一团六足四翼的肉块，慢吞吞地飞向远方。
二排长的大脑袋从坦克里冒出头来。
“路修，你是怎么……”
他想问对方怎么知道大军的事，看到少年身后的沈池，张开的嘴瞬间僵硬，合不拢了。
沈池背对战场，双手捂嘴像个时尚的b-boxer，认真地模仿着战车、火箭弹和飞机的声音。
他利用四境战卒的气机，将声音扩散到营地四周，造成一种大军压境的错觉。
路修转身一看，恍然大悟：
“沈长官，可以了，妖兽已经飞远了。”
沈池慢慢放下了双手，脸上手上都是汗。
中年军官长出一口气：
“差点就他妈报销在这了。”
路修指指他嘴：
“活儿不错。”
“早些年在部队无聊，瞎琢磨的。”沈池谦虚地笑笑：
“多年没练，有些生疏了。”
他拍拍路修肩膀：
“小路，这次多亏你急中生智，成功唬到妖兽，否则我们这帮人都回不去了。”
“过奖过奖，”路修不矜不伐：
“要是没有沈长官神助攻，我肯定唬不到它们。
“你这一番操作，不禁令我想起了一篇课文：京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沈池微笑点头，心想这小子谦虚谨慎，泰而不骄，是个可造之材啊。
但他说的这篇课文，我怎么没印象呢？
继续深想下去，越想越不是味儿，脸上笑容逐渐僵化……
铁浮屠残余士兵看着战场中心的两人商业互捧，眼神很是复杂。
他们精九连打生打死，捐了90多条人命，连老大都捐出去了，结果被这两人用嘴就把妖兽打跑了。
但他们绝不怀疑两人故意藏私。
毕竟路修刚才嗓音颤抖，明显是鼓足勇气强行上阵的，沈池更是在肉搏坦克时受了重伤。
沈池转头问二排长：
“车上有卫星电话吗？”
“有。”
沈池快步走向坦克，命令道：
“接你保密权限内能接通的最高长官，我要和他通话。”
沈池将战况通告给岳奇峰的上级，请求铁浮屠协调空军部，紧急指派运载机，将精九连剩余的士兵和夏令营师生运回27号城。
接电话的团正委细声细气，一听就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文职军官：
“现在凌晨3点半了，只怕空军部响应也没这么及时，要不……等天亮再说？”
沈池厉声说道：
“我们现在仍在城外，妖兽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将情况告知给你，已尽到责任。
“如果飞机没到，这边再出什么事，责任全在你。自己掂量着办！”
说完就把电话摔了。
对方军衔一定比自己高，他知道。
但两人不属于同一系统，沈池才不惯着这家伙。
一个半小时后，一架yn7在补给营地着陆。
此时天边已有曙光微露，照亮了一片狼籍的战场。
一个飞行员从舷梯上下来，叼着一支烟正要点燃。
一地的残骸断肢、肠肝肚肺映入眼帘，烤肉的香气、人血腥气混杂着火药的硝石味钻入鼻孔。
香烟掉在地上，他捂着嘴急匆匆跑了上去……
飞往27号城的旅途中，全体乘客没一个人合眼。
士兵们都没从战友牺牲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师生们也仍沉浸在人兽恶战的惊恐之中。
路修望着舷窗外被朝霞染红的云层，静静思索着什么。
飞机爬升，废城的全貌尽收眼底。
四天前，高二（6）班全体师生51人乘飞机来到这里。
回去的飞机上，仅剩下15人。
路修在这里交了一个朋友，虽然只和他做了三天的朋友，但两人的友谊似乎有三十年那么深。
因为对方短短的一生从来没有过朋友，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格外珍重，珍重到可以“为知己者死”……
路修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江梨，正好与女孩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别转了目光。
周明，我不会让你白白死掉的。
夏令营结束了，有些事还没有结束，我会亲手给它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少年在心里默默对透明人说。
……
27号城。
昨晚离开废城前，岳奇峰就通过卫星电话在宜定思酒店订好了10间双人房。
铁浮屠有纪律，未入伍者严禁进入军营。
城外危险，学生们只能先进城。
岳奇峰怕沈池到时候耍心眼，先手抢走路修，所以自己也准备跟他们一起住酒店，直到给路修成功办理入伍手续。
谁也没想到，他本人却没能回到27号城。
女生们两人一间房，没人愿意跟江梨一起住，她单独住一间。
还余下三间房，沈池、路修、罗墙三个男人各占了一间。
师生们不光是一个通宵未眠，而是四天四夜神经紧绷，疲于奔命，劳累层层叠加，危如累卵。
所有人一进房间倒头便睡，脑袋一沾枕头便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笃笃笃。
路修听到敲门声，像从漆黑深海底部被一根绳子强行拖出海面，极不情愿地起床开门。
“谁呀？”
一张脚盆大脸出现在门口，浓重的黑眼圈，破烂的迷彩服，汗臭味和血腥气扑鼻，是战场的气息。
“二排长？”
二排长咧咧嘴，笑容苦涩。
路修问：
“现在几点了？”
“都九点了。”
“才九点，我七点半才睡下。”路修没好气地说：
“你找我干嘛？”
“办理入伍。”
“你让我再睡会儿，睡到下午行不？”
“不行。”二排长语气坚决：
“连长让我一到27号城，第一时间去部队取设备，给你录入。”
说着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大小，比平板厚一点的设备。
“录入？”
路修一挑眉。
“对。就几分钟，录完你继续睡，我不吵吵你。明天一早来接你入伍。”
路修只好让他进来。
“别忘了给江梨录入。”
“录完你就录她。”
“我和江梨都是明天一早就进部队吗？”
“你先去，27号城外没有女兵营，她的去向还要等上面通知。”
路修眉头一紧，眼珠转了转。
对方手把手地给他录入了身份信息、面部和视网膜。
全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欧了。”
“这就算入伍了？”
路修看看录入设备。
“是的。恭喜你，从现在起，你就是中二战区精英九连的光荣一员了。路修中尉，你好！”
二排长伸出脏兮兮的大手来。
路修转头拿起鞋柜上的白毛巾裹着手，让他握了一下。
把二排长送出门去，刚躺下，敲门声又起。
耐着性子打开门……
还是二排长。
“忘了告诉你，你的军衔还在申请中，需要特批，暂时只能叫你‘路修列兵’。”
“好好，怎么样都行。”路修不耐烦地说：
“你一路走好，这种小事别敲我门了。”
关上门，往床上一扑，再次沉入黑甜的梦之海。
笃笃笃。
路修从床上跳起来，火了，冲向房门：
“你有完没完？疯了？”
气冲冲打开门，来人竟是沈池。
中年军官脸上黑眼圈堪比熊猫，一看就是一直没睡。
“沈长官。”
作为“口对口”配合制敌的战友，路修不得不压抑火气。
“路修啊，我想了很久，把你分配去铁浮屠还是不妥，你想啊，你是一个战卒……”
路修赶紧掐断他话头：
“沈长官，我不是不要你劝，主要是我现在太困了，你的话我耳朵能听见，脑子理解不了。
“你要劝，等下午我睡起来慢慢再劝，好不好？”
“我不是来劝你。”沈池大手一摆：
“我想直接先给你入伍办了，铁浮屠那边我负责解释。”
说着掏出一个录入设备，和二排长那个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