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惊梦
齐飞手掌刚触碰到井盖,李晓锋拉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飞哥,他的声音不对劲。”
齐飞不以为意地笑了:
“晓锋,你过于谨慎了。”
“啊啊!!”
黄翔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窨井外好似刮过一阵飓风,飒飒之声不绝于耳。
“卧槽。”
听到席烈的骂声,齐飞的手触电似的一抖,离开了井盖。
草坪上,雪豹孟极突然现身,将黄翔大腿咬住,仰脖一甩。
小胖子被高高抛上天空。
“妖兽!”
席烈瞳孔收缩。
孟极转头向他扑去。
席烈迎上,一脚踢中孟极下颌。
雪豹翻滚倒飞,落地之前,隐去了形迹。
“隐身?”
席烈皱眉,念诀结印,祭出【真视】。
然而,这种c级巫术,根本无法识破神兽孟极的“动态拟态”。
因为它压根就不属于隐形术的范畴,而是实实在在地改变了自己的体表颜色,而且是不断改变,不断适应新的环境!
孟极再现身时,锋利的双爪已抓住席烈肩膀,将他扑倒在地。
雪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咬向席烈脖颈。
席烈反应极快,双手分别掰住孟极上、下颌。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相互奈何不得,陷入僵持。
孟极金黄的豹眼中,掠过一丝不屑,暗暗运转神识……
席烈眼中,豹子额头上那个繁复如图腾的黑色符文开始放大,旋转。
越来越大,大到充斥他的全部视野。
越来越快,快得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席烈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整个人都像要被这个漩涡吸进去一样!
孟极通过额上符文,对席烈展开一波接一波精神冲击。
“噗!”
终于,席烈抵挡不住,口吐白沫,晕厥过去,双手力道一松。
孟极一口咬住席烈咽喉。
它大吃一惊。
它的尖牙曾在战国时期轻松咬穿犀牛外皮,去年还咬死过一头扬子鳄,却竟然无法刺破人类菲薄的皮肤。
孟极改口咬向席烈的腰部,这次连对方身上的布袍子都咬不破。
“奇怪……”
孟极咕哝。
这个逼得自己施放符文攻击的人类,它可不打算放弃不吃。
相反,这种人材最是滋补,它一滴血、一块肉都不肯浪费。
“去请教下毕方、混沌二位大人吧,它们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原因。先拿那个小胖子填填肚子吧。”
孟极自言自语,转身走向黄翔。
砰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响起。
江梨双手持握92式,一边扣动扳机,一边靠近,将子弹射入孟极身躯。
“呃呃……”
雪豹呜咽着,摇晃着走了几步,倒毙在草坪上。
……
下水道。
枪声停止后,外面再无声响。
齐飞不顾同伴阻拦,执意要出井查探。其他三人只好抱着炸弹跟他出来。
路修相继发现了身中数枪的孟极、摔破头的黄翔、扭断脖子的马雷三具尸体。
正惊惧得手足无措,李晓锋沉声喊道:
“飞哥你看!那人像是席烈!”
大家循声看去,一个高挑女生吃力地拖着一个死狗般的男生,爬上住院部门前的坡道。
“我们跟过去。”齐飞猫下腰,快步前行:
“大家小心,警防四周有人埋伏。”
借着树荫掩护,四人来到住院部前花坛内。
江梨已将席烈拖进电梯。
借着住院部一楼的灯光,四人看清了两人的脸。
“没错,是那畜生!”齐飞咬牙。
邹明杰失声说:
“那女生……像是江梨。”
齐飞扒开灌木,沉声说:
“趁他病要他命,我们上。”
邹明杰喃喃自语:
“江梨怎么会跟席烈混在一起……”
齐飞刚钻出个脑袋,又赶忙退了进来。
一条黑影从住院部大门外溜进大堂,一闪身进了楼梯间。
齐飞说:“再观察一下。”
“这人是谁?”李晓锋疑惑。
其余三人纷纷摇头。
黑影行动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
楼上房间灯亮起。
约一分钟后,右边隔壁房间灯亮起。
隔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房间灯相继熄灭。
邹明杰说:
“左边房间里是席烈,右边是江梨。飞哥我们得小心点,不要炸到江梨了。她是无辜的。”
李晓锋白了他一眼:
“她无辜还会救席烈?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俩是一伙的。”
邹明杰强行给自己女神辩白:
“她、她一定是被席烈蒙骗了。”
李晓锋还要再说什么,齐飞抬手打断:
“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在想,江梨把席烈拖进他的房间后离开就是了,为什么回自己房间后,又返回去他房间呆了这么久?
“她在里面做了什么?”
邹明杰想了想,说:
“会不会是给席烈吊盐水什么的?席烈不是昏迷了吗?”
“难道,席烈房里没有盐水瓶,只有江梨房里有?”
邹明杰耸耸肩。
……
202室。
江梨合衣躺在床上,发动【治疗】,给自己疗伤。
黑色游丝缠绕,蒸汽升腾而起,她身体内外的痛楚逐渐消散。
在食堂,她依靠【气禁】抵御了路修撕照片的致命伤害后,并未停止施法。
持续的【气禁】防护为她抵挡了大部分爆炸冲击波,内脏并未受到器质性损伤。
然而,她的意志力和体力也因此几乎耗尽。
女孩很快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江梨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从教室窗外透入,为她的脸镀上一层金黄。
黑板上方的钟显示07:40,这是上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卞一鸣经过她的课桌,简短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桌上,多了一袋豆浆、两根油条。
高中两年,他每天都是这样给江梨带早餐,没一天遗漏。
晚自习后,他帮她打来开水,送到女生宿舍院外,等她来提。
江梨说,今晚不是很困,想散散步。
他矜持地说了声“好”,月光却照亮了他红了的脸。
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很少对人笑的卞一鸣冲她笑了笑。
那笑容温暖纯净,像早晨八点钟的阳光溶化成的一杯蒸馏水。
忽然,少年的笑僵在脸上,五官因痛苦而扭曲,鲜红的刀尖从左胸突出。
江梨看到另一个自己从卞一鸣的背后出现,脸上挂着恶魔般的冷笑。
“鸣哥……我也不想……”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
江梨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双手交叠在胸口,泪水浸湿了枕头。
13岁那件事发生以后,她自认为从未对任何一个异性动过真情。
没想到,在深如海底的潜意识里,她唯一思念的男生,竟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一个。
恍惚中,江梨发现床边静静站着一个少年,血和泥土的腥气钻进她的鼻孔。
江梨悚然失惊,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匕首,却没摸到。
她瞳孔收缩:
“鸣……”
少年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