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93.我与融雪者的较量：10局
艾天墨一路绕过操场边缘，走进教学楼，来到教室门口，白大褂、单片眼镜的纳斯博士正坐在讲台前，拐杖靠在后面的墙上。
“报告。”
“请进。”
艾天墨进教室前条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声报告，纳斯博士听到后也一瞬间有种自己在办公室里、有其他研究员想进来的感觉。他们走完自己习惯的流程后才发现不对劲，各自愣在原地两秒钟才回过神来。
“那个，博士，您找我？”艾天墨局促地走进教室，站到纳斯博士旁边。
“嗯。”纳斯博士说，“请坐吧……”
“好的——哎哟！”艾天墨后退两步一下子坐到地上后，发现自己身后还没有椅子。
“您找我有什么事？”艾天墨爬起来，到旁边搬来一把椅子重新坐下。
“咳咳！”纳斯博士清清嗓子，正色道，“研究院目前遭受未知融雪者的威胁，我想请你配合我们将这个敌人找出来。”
艾天墨思考着怎样说话才不像自己，别扭地说：“您不用和我说。出于我个人的某些原因，我已经尽全力在帮你们研究院了。因为只有和你们合作，才能将那个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融雪者抓住。”
“冒昧问一句，你刚刚说的个人原因是什么？”
“您可以保密吗？”
“当然可以。”
“那我也保密喽？”
“哦……那好吧。”纳斯博士只得略过这一部分。
通过翻译器听到这些对话的天小云松了口气。艾天墨关键时候还是能机灵点的，她想，还好他没有口无遮拦地把“融雪者潜入研究院，万一听见了艾天芹的某些传闻，可能会对她不利，所以我要在那之前抓住ta”这个原因说出来。
纳斯博士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不用想就知道。无非就是想要趁机获取信息，推理出麦芽糖的把柄，便于麦芽糖的融雪术可以为研究院效力。
纳斯博士理着思路，说：“我们原本设想的方案，是由你把全院的研究员都控制一遍，总能找出来不能控制的人，或者在融雪者换人控制时锁定ta的精神流。但是，如你之前所说，这样做的话，那么多人同时昏迷一段时间，难免会产生混乱或其他意外情况。
“所以，为了能把融雪者锁在ta目前所控制的人的身体里，乖乖等我们将其调查出来，在蓝莓杯部长钟佑才的带领下，研究员们制作出了一种特殊的小装置。将它与所有研究员的手机通过乐茶杯app链接起来，并且在研究院放出消息，说麦芽糖可能会通过手机控制任何人。
“这样，万一融雪者想要换人控制，就必须冒着随时被你发现的风险。因为你可能刚好会通过装置和手机，或者其他途径，穿梭到ta刚刚控制的人的身体里，并感应出被控制者的精神流。”
之前艾天墨也和纳斯博士提到过，作为一个融雪者，他也可以感应到自己的精神流。自己在控制别人时，则会同时感应到自己和被控制者的精神流。就像被自己的精神流被“压缩”了以后，“拼接”到被控制者的精神流上。
所以，如果事先不知道被控制者或暗地里融雪者的精神流，光凭感应，艾天墨会分不清一个人是否被控制。就算对方真的被融雪者控制了，艾天墨也会以为那个人的精神流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就是那个装置。”纳斯博士拿出一个黑乎乎、质感粗糙的小方块递给艾天墨，“为了增加你发现融雪者的概率，这个装置还能通过每个研究员的手机来监测他们的身体数据，并实时整理出处于昏迷或睡眠状态的人的名单给你看。刚被融雪者控制过而昏迷的人，可能就在其中。”
“那研究员们会有意见吗？”艾天墨接过装置，问道。
“他们不知道研究院的这些动作，但很清楚你随时可能会出现在他们身边。”纳斯博士摇头，“我们特地让这件事流传出去，就是希望借此能够对融雪者形成限制。”
“我还有个问题，如果融雪者控制研究员时，不把原主的手机带在身上怎么办？”
纳斯博士说：“不用担心。刚刚那个装置除了可以给你看到昏迷睡着的有哪些人，同样也可以给你看到手机不在人附近、监测不到身体数据的。”
只要艾天墨见证过一次附近有人精神流改变了，他就会知道融雪者的精神流究竟是什么样的了。那时候不管融雪者再控制谁，艾天墨都能认出来。
也许融雪者会抱着侥幸心理趁艾天墨不在时换人控制，也确实没有被艾天墨发现，但是为了不让艾天墨留意到有人的精神流发生了什么变化，融雪者在被揭穿前，终归还是长期要待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尤其是当周围艾天墨在场时，融雪者更需要老老实实地待在那人的身体里别动。
而融雪者也不大可能通过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远程控制别人。一来，ta不能确定艾天墨不会在ta离开后，突然出现在ta上一个控制的人附近，然后发现这个人精神流改变了；二来，ta更不能确定自己远程控制别人后，艾天墨会不会刚好就在旁边，然后逮了ta一个现行。
就算融雪者能掌握目前艾天墨所在的地方，也没有用。艾天墨可以随时通过手机上的某种路径，前往任何一个有手机的人那边。融雪者不知道艾天墨下一秒会在哪，又会以谁的身份出现。
这些大致就是纳斯博士和其他研究院高层的思路。
纳斯博士叹了口气：“这是一场限制与反限制的博弈。融雪术的自由度太大了，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想办法限制敌人行动的自由。说实话，如果没有你，我们还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说不定也会像其他地方的研究院一样，被融雪者攻陷……”
“我会努力配合你们的……”艾天墨也在心里默默叹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研究院设计的利用他限制融雪者的方案很巧妙，但问题在于，他向研究院隐瞒了融雪者可以恢复昏迷的人这条信息。而融雪者万一利用他的隐瞒，就能直接让研究院精心布置的限制大局崩掉大半……
艾天墨突然觉得有点愧疚。他在心里抱怨道：“都怪雷晓胜他们三个要侵略地球，在影视世界搞得我提心吊胆的，不然我就能放心地把融雪术的苏醒功能告诉研究院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了。”纳斯博士说着，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好的。”艾天墨目送纳斯博士离开，随后回到自己在教室里的座位上，打开水杯喝了点水，顺便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
“怎么办？好紧张……”
突然，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了。这一次，他没有放过这瞬间的感觉，仔细想着哪里有可疑的地方。
“我的翻译器呢？”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放在书包里的翻译器不见了。因为他感应到不仅是书包里，连附近都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信号。自从天小云给了他眼镜翻译器后，他就一直把原来用的放在了书包里。
“不会是纳斯博士拿走了吧？”他连忙对着眼镜翻译器说，“喂？喂？天小云，你能听见吗？”
“嘻嘻嘻嘻……”
翻译器另一边突然发出了天小云有些诡异的笑声。
“不是，你笑什么？”艾天墨眉毛抽搐着，“怪渗人的……”
“呵呵呵……”
“好了啦，你……”艾天墨说到一半，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语气一变，厉声道，“你不是天小云，对不对？”
“你好像不希望研究院的那些家伙知道融雪术的那个秘密呀……”天小云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阴险，让艾天墨立刻升起一股寒气。
“你、你到底是谁？”艾天墨努力忽略他发抖的声音，尽可能维持自己的底气。
“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帮你一起隐瞒这个秘密的。”对面天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弄的语气，笑着说，“那么，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给你一天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只会控制一名研究员，而且只展示出研究院仅知道的融雪术的信息。而你要做的，就是动用你所能利用的所有人际关系力量，和研究院一起把我找出来。”
在说“人际关系”这个词时，对面的声音似乎突然透出股厌恶。
“你把那些失踪的研究员藏哪儿了？他们安全吗？”艾天墨又气又急地问。
“游戏，现在开始！”对面的声音仿佛听不见艾天墨说的话似的，直接宣布道。
“装神弄鬼！”艾天墨说着就要通过翻译器追到对面，“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
原本艾天墨以为，就算他控制不了已经被融雪者控制了的天小云，但是另一边还有小虎军队呢。他随便找一个动物附身，到那边一感应，就可以知道控制天小云的融雪者的精神流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真的成功控制天小云了！天小云附近除了全员昏迷的小虎军队外，再无他人。
艾天墨意识到自己控制成功了，顿时来回甩着天小云的脑袋，让她的头发飘逸地飞扬起来：“呔！融雪者！速速现身！躲在暗处吓唬人算什么……啊？这是什么？”
他发现天小云的手里捏着一支录音笔。艾天墨捣鼓了一阵后，让它播放出录来：“嘻嘻嘻嘻……呵呵呵……”
这正是刚刚天小云在翻译器对面发出的充满恶意的笑声，听得艾天墨心头又是一颤。随着录音笔开始完整地播放起天小云刚刚说话的内容，艾天墨渐渐迷茫了。
他低头看着录音笔，满腹疑惑之余，试着猜测刚刚发生的事情。
估计刚刚是融雪者控制了天小云，留下一段录音并开始播放后，就溜之大吉了。刚刚他听见的天小云说的话，应该就是融雪者事先录在录音笔里的声音，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突然穿梭过来到动物们身上。
录音播放完后，艾天墨来不及细细思考，连忙帮忙让小虎军队的各位苏醒，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天小云大人通过翻译器听你和那个院长老头的对话时，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四处打量，然后我们就都昏倒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听完华为的描述，艾天墨也大致明白了。看来那个融雪者是在小虎军队昏迷后，避开了天小云的翻译器（避免被另一边的艾天墨听到），乘机录下了以上留言，按下播放就离开了。
艾天墨把录音笔的内容再次播放给小虎军队听，自己在旁边思考起来。关于那个融雪者是怎么来的，艾天墨想了一阵后就明白了。融雪者显然是拿走了他那个消失了的翻译器，把它当做“安全通道”。
因为艾天墨的翻译器与天小云那边是连通的，所以融雪者通过感应电子设备，锁定艾天墨的翻译器并想办法偷走后，就可以控制另一端的天小云了。
可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解释录音笔的存在。小虎军队的成员都说天小云原本并没有这支录音笔，这样一来，录音笔就只可能是融雪者自己带来的！
“我要把这个录音笔带走，给研究院查指纹！”艾天墨灵光一闪，“说不定可以查出融雪者到底控制的是谁！”
“（等一下！）”三星急忙说道，“（天小云大人人形的指纹可千万不能落入研究院的手里！你得小心一点！）”
“啊……这样吗？”艾天墨迟疑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他从宫殿的桌子上抽出一张餐巾纸，三下五除二把录音笔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得意地捏起录音笔说：“这样不就可以了？研究院这下就不……”
“（你现在擦有什么用啊！你现在用的可是天小云大人的身体，你拿了以后，不是照样还有天小云大人的指纹吗？）”小米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啊……”
“（慢着，让老夫仔细想想……）”诺基亚若有所思地说，“（假设录音笔上有融雪者所控制的人的指纹，那现在是不是也被擦掉了？）”
此话一出，宫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