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我家天小云化成人形了
天小云下定决心，继续加速，几乎要变成了一道残影。
呼——
南京和定河通过一条公路相连。此时是凌晨，天小云的路线正是穿过这条公路上空带着艾天墨逃离。
公路两边是郊外。在天小云前进的方向上，远处的一棵树后面，一个带着耳机的人把自己隐蔽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手里攥着一把枪。
“机会只有一次……”这个人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想跑去定河？”黎雨琳看着天小云的轨迹，举起手，“很遗憾……你能比得过闪电的速度吗？”
很遗憾……加速后的天小云，还真的能比得过闪电的速度。
闪电一道都没有劈中。
到最后，天小云都懒得用s形路线逃跑了，继续通过直线飞行。
可怕的天雷接连劈下。
轰——轰——轰——
呼——呼——呼——
无一例外，全部完美躲过！
“啊——气死我了！明明是抢东西在先，居然还这么嚣张！”黎雨琳语气激烈，看上去肺都要气炸了，“给你点颜色看看！”
她额头的装置突然闪过一道危险的红光。
这时，天小云刚好从躲在树后的那个人影前面的高处经过。人影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天小云，凌厉地扣动了扳机！
一只连着一张正方形贴纸的吸盘自枪口中发出，精准地打在了天小云身上。吸盘打上天小云后迅速脱落下来，然而贴纸却牢牢地粘在了天小云身上。
“什么东西……”天小云冷不丁被一个小东西打中，轨迹一歪，连忙调整过来。
但是它已经没有更多机会去检查身上究竟被粘了什么，因为它前面的天空突然闪烁了一下。
轰！
一道威力巨大的巨型闪电从前上方朝天小云劈来。天小云一个急刹车，转弯后打算朝其他地方飞行。
就在这时，它突然觉得爪子一轻……
低头一看……
艾天墨不见了！
它没有抓稳的艾天墨由于惯性继续朝前面飞着。眼看着从前面斜劈下来的闪电就要击中艾天墨……
“糟了！”
无计可施的天小云抿紧了喙，闭上眼睛。
它能听到它的内心在问自己：“想想看，上次为了他而这样做，你都失去了什么？再次做出相同的选择，你真的甘心吗……”
“姐姐！我来救你了！”记忆中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天小云猛地睁开眼睛。它拿定主意，飞了过去，挡到了艾天墨和闪电的中间。
“我……无所谓！”
一道耀眼的电光照亮了黑夜。紧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声。
砰——
“居然没有躲过？”黎雨琳来到爆炸后的烟雾前，呆住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眼睛一眯，仔细看着烟雾中间：“什么人？”
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一个人的身影也慢慢浮现。
黑色的皮鞋……
白色的长筒袜……
深蓝色的牛仔短裤……
红底白纹的上衣……
玫瑰色的眼睛……
金色的长发……
一个五官如混血儿一般俊俏的金发少女渐渐自烟雾中显露出来。
这人正是已经化为人形的天小云。它，不，是她，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反击了。她公主抱着昏迷的艾天墨，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天小云原本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走出烟雾就和黎雨琳决一死战。但是当她走出烟雾时，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迟疑了几秒后，天小云才意识到自己走反了方向，黎雨琳实际上应该在烟雾的另一边。
她在烟雾的遮掩下迅速把艾天墨藏好，重整旗鼓穿越烟雾，在另一端再次走了出来，面对警惕瞪着自己的黎雨琳。
“是你？”黎雨琳惊讶道。
“是我。”天小云变了个声音说。
“那只抓着你飞的鸟呢？是不是被轰成渣渣了？”
黎雨琳在天小云出现时说的话，让天小云还以为她发现了真相。现在天小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
“你抢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黎雨琳双手闪起电光。
“……不是我抢了你的东西。”天小云摇摇头，试图解释，“你认错人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跟踪我？”黎雨琳看上去仍然完全没有相信，“你还想抵赖是不是？”
天小云还没有回答，黎雨琳就带着闪电扑过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闪电击中，天小云张开纤细的五指，红色和绿色两道火焰在她的手心汇聚，弹向黎雨琳。
黎雨琳瞳孔猛地一缩，侧身躲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她的手里大量的白色电光聚在一起。
天小云的手里也出现了各种颜色的火焰。
眼看着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关键时刻，她俩居然同时把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开，看向同一个方向。
一群人正从远方赶过来。
是定河市异文明研究院的人！
“哼！算你走运！”黎雨琳转头就往南京市的方向飞，“等我下次再来算账！”
“这台词听上去不是……”天小云看着黎雨琳的背影喃喃道。
……
“阿嚏！”躲在窗帘后面的雷晓胜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窗帘被喷嚏吹得飘起来。
“（是谁？）”大脑袋的红皇后警惕地掀开窗帘。
哗啦一声，雷晓胜、周岚宇和戴可瑶不幸被发现了。
“（好巧啊！您吃了吗？）”他们勉强对红皇后挤出一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砍掉他们的头！）”红皇后怒吼道。
……
“这里是哪？好黑啊……”艾天墨睁开眼，感觉自己躺在冰凉的石砖地板上，周围一片漆黑。
“定河市第一中学，一楼的楼梯口下面。”他听见天小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们不是在南京吗？怎么会回到学校里？”艾天墨懵了，“让我回忆一下啊……我们原本在南京跟踪黎雨琳，想要找到南京市的异文明研究院，结果快到门口时被她发现了，之后……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不，也可能根本没有到门口。她只是故意把我们引到了一个瞎挑的地方……”天小云沮丧地说，“后来我抓着你一直飞到了定河……”
“什么？你？一只鸟？抓着我飞到了定河？”艾天墨感觉不可思议，连续发问，“你说的是真的？你还藏了一手？”
“何止是一手啊。现在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抓着我飞去新街口？为什么要我自己坐地铁？”
“因为我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这样。本来我的能量就不多了，得省着用。”
“那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艾天墨说着就要站起来。
“别出去！”天小云小声提醒道，“虽然黎雨琳已经走了，但是外面还有更麻烦的人在找我们——定河市异文明研究院的人。”
“他们？他们怎么会抓我们？难道他们发现我是麦芽糖了？”
“唉——”天小云叹了口气，“不是。每个异文明研究院的芒果杯都有一套专门的系统，可以检测到研究院管辖范围内所有初次化为人形的妖精，这样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帮助其加入研究院并提供资源和住处……”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艾天墨还是不明白。
“还不明白吗？”天小云抬起食指，食指就像火柴一样末端燃烧起来。这一次是白色的火光。黑暗被照亮了，天小云的脸映在艾天墨吃惊的双眼里。
“哇，姐你是谁……”艾天墨一时之间甚至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有天小云的精神流。
“我——变——成——人——形——了！”天小云打断艾天墨，一字一顿道。
“你是天小云？”艾天墨认出了天小云的声音。
由于担心火焰会把研究院的人吸引过来，天小云又收起了火焰。
“其实……就算加入研究院也没有什么危险吧？”艾天墨还没有注意到火光消失了，嘴巴仍然张得大大的，半晌才冒出一句。
“你忘了那个只有我们俩和华为它们知道的秘密了吗？”天小云无力道，“我不是个阴谋论支持者，但是该怀疑的时候还是要怀疑一下的……”
他们的脑中同时冒出了一个情景：
由于维度崩溃而天崩地裂的港口空间里，一个黑漆漆的、额头中间闪烁着紫色光芒的人悬浮在暗红色的天空中，狰狞地狂笑着。
地面上，巨大的胶片遍布，旋转着朝各个方向发射着影视技能。
昔日繁华的都市生灵涂炭，高大的建筑物轰然坍塌，人们哭喊着四处奔逃。
保险公司的人边跑边用扩音器喊：“注意，注意，战争和恐怖袭击不属于理赔范围……”
异文明研究院的总部高层单膝跪在天空中的黑影面前：“恭喜雷王星长官在现实获得影视能量！”
“一直以来帮我隐藏身份辛苦你们了。现在——听我命令！”黑影五指张开的同时朝前一挥手，“搜捕研究院所有成员！强力打击地球防御力量！”
“遵命！”
面对强大的研究院高层步步逼近，能力和秘密一早就暴露给研究院的天小云和艾天墨无力反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不要啊！”
……
“那太可怕了。”艾天墨好不容易从幻想中脱离出来，“你说的对……我们现在要怎么躲避他们？我要把他们全部弄晕吗？”
“不，他们现在都知道昏迷融雪术是麦芽糖的技能。麦芽糖目前对他们来说是友军。你这样会暴露身份不说，以后还可能就没有钱拿了……”
“你说的也是……”艾天墨苦恼地揉着脑袋，突然又头晕了，“那你现在还能飞吗？”
“还能。”天小云回答，“你有什么想法？”
“硬上不行，我们可以边逃边大声欺骗他们。你飞我跑，同时传递出错误的信息，故意让他们听见，误导他们……”
“你是说……”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但他们还是默契地开始排练台词。
天小云用标准的方言：“妖大，俺们一会儿要在附近多绕几圈，转晕他们，免得叫他们发现俺们要躲进附近的小树林儿！”
艾天墨用蹩脚的方言：“妖二，给俺把你的脸挡起来，说话小点儿声！不要叫他们认出俺们是妖！”
他俩眨了两下眼睛，同时低下头，被自己给逗得哭笑不得。
“还是换个办法吧……”
“糟糕！”艾天墨突然感到操场那边有人的精神流靠近，“有人来了！”
“难道是那些研究员？把听觉训练得特别敏锐的……”天小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艾天墨需要离天小云更近才能听清，“不行，我们绝不能暴露身份！”
天小云开始了部署：“首先是声音。待会你不要说话，我会通过变声让别人以为那才是你的声音。记得把翻译器戴好。我变声时会压低声音，因为你的翻译器能扩音传给他们。”
“嗯。”艾天墨按了一下翻译器，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等等，翻译器好像失灵了！”
“我的也失灵了……”天小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翻译器，发现是相同的情况，“一定是刚刚被天雷给电坏了……算了，不管声音了。你记住，千万不要说话。”
她摘掉艾天墨的棒球帽，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帽子先不要戴了，特征太明显，马上风吹时要忍着点痛了。你现在把我的衣服穿起来。这件穿在你身上也刚刚好，而且看不出来是女装。裤子是黑色的，别人不太可能看得清，就不换了。还有，一会记着挡住脸！”
艾天墨还没有来得及提出反对，就被感到自己被强行套上了一件衣服。
“那你怎么办？你不穿衣服吗？”艾天墨最后只好这样说。他在黑暗中还是看不见天小云。
“你放心好了，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你以为我外衣里面就没有衣服了吗？”天小云拽着艾天墨准备再次起飞，“小墨，抓紧我，我们要回家了。”
呼——一阵风吹过。
天小云飞上天，她的金发被风吹得扬起来。后脑勺被风吹得生疼的艾天墨勉强睁开眼，她确实还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背心。
研究员们的声音远远传来。
“在那里！”
“追！
后脑勺的剧痛让艾天墨单手捂着脸昏过去了……
……
“小墨，醒醒！到家了！”
艾天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门口，已经变回金鸟形态的天小云正在唤着自己。
他身上天小云给的衣服消失了，棒球帽也重新戴在他的头上。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疼。
“他们没有追上来吧？”艾天墨揉着脑袋坐起来。
“暂时没有。刚刚我把他们击退了。他们已经被甩掉了。”天小云看上去有点发愁，“不过他们最后还是会找到这里的。”
“为什么？”艾天墨刚刚放松下来，立刻又紧张了。
“芒果杯的特殊妖气追踪方式。”天小云颇感烦恼地对他解释，“只要我没有去异文明研究院登记，他们就一直能定位我的位置，包括高度也能定位到。距离误差不到01毫米。”
“为什么这么精确啊？”艾天墨惊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可以问他们去。”
“怎么会这样啊……”
“我现在不能回宫殿，可能会连累华为它们。”天小云想了一下说，“我只能暂时待在你家了。你们一家都是普通人，也许研究院会因此而忌惮吧……”
“那我们进去吧。”
艾天墨正准备把天小云藏进书包打开家门，天小云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你的包里有个东西，你把它放到客厅茶几上。”
“什么？”艾天墨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枪。
但是这把枪颜色花里胡哨、材质一摸就是塑料、还长着一个圆筒状的包，几乎是相当清楚地表达出了一个信息——
我只是一把很无辜的玩具水枪。
“这是什么？”艾天墨仔细看了看水枪，他首先并没有感应到这把水枪存在什么电子装置，也完全没有看出水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待会儿可以用到的神秘妙妙工具哦！”天小云卖着关子说。
这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水枪，但是它将要发挥的巨大作用，天小云却并不打算告诉艾天墨。
之前她预判失误，让艾天墨孤身走暗巷，还差点遭到了伏击，这让她直到现在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如果这一次她情报收集足够、预判也不会再出问题的话，这把水枪未来可能是对抵抗融雪者的来袭中相当重要的“因果律武器”。
但是天小云再也不敢随意冒险了，稳妥起见，她觉得自己最好别像之前那样轻易下定论。
还有就是飞回定河时击中自己的东西……
在变回人形前，天小云曾经撩起自己的衣服，看见了那张粘在自己侧腰上的贴纸——
金鸢羽派的集合邮票。
“韩景枫，是你吗……”天小云想起了前合作者的高超枪法，嘀咕着陷入了沉思。
家门的门把手突然发出了响声，艾天墨惊了一下，迅速把天小云塞进了书包里。
“嗯？小墨？你不是说明天回来的吗？”奶奶打开门，看见了艾天墨，有些意外地问。
“现在应该已经到明天了……”艾天墨探头朝客厅里一看。墙上的钟显示是凌晨三点，“您这么晚了要去哪？”
“去买菜，只有在新菜刚进菜市场时才能抢到最好的。”奶奶告诉他，“所以必须早点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