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大,慈爱,悲悯
见尊曦醒了,他们悬着的心也都落下来。
尊曦见到李长青他们都在,一下紧绷的情绪就垮了,瘪嘴就哭了起来。
她跑向关山岄,紧紧抱着关山岄哭起来。
“山岄师兄,你怎么才来啊。”尊曦顾不得自己身上都是肉沫子,哭的梨花带泪,鼻涕泡都出来了。
关山岄手足无措,他目光落在李长青身上。
“我都快吓死了。”尊曦越哭越厉害,她一个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幻境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关山岄了。
“我差点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尊曦越说哭的越厉害,肩膀一缩一缩的。
关山岄双手僵在身侧,面上也很是僵硬。
李长青则是满脸姨母笑,就是那种看甜甜的偶像剧或者小说时的那个笑容。
李长青一脸“我都懂,我都懂”的神情,暧昧的朝关山岄挤眉弄眼的。
关山岄登时更加僵硬,像一块木头似的笔直,他将哭的稀里哗啦的尊曦轻轻推开。
“现在都没事了,你要感谢长青师叔才是。”
尊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泡,看向李长青。
她刚刚虽然在昏睡,但是身边发生的一切她是能感知到听到的,她知道李长青为了自己的安危也很是着急,怎么可能不感激李长青呢。
“别别别,都是小事儿。”李长青宽慰尊曦。
“怎么会是小事,灵力暴涨会伤及元神。”关山岄望着李长青,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暗自生气。
李长青对关山岄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关山岄好好哄哄收到惊吓的尊曦。
关山岄的神情越发僵硬,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的情绪。
李长青拉着不明所以的山华走开,想要给关山岄和尊曦创造一点儿独处机会。嘿嘿,他可是很开明的,早恋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反对。
再说修仙小说里不都是青梅竹马一起修行的嘛!
尊曦伸手想抱关山岄,她希望关山岄能够安慰自己。
“好了,既没什么事,就这么的吧。”关山岄微微错开半步,他望着李长青离开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尊曦有些错愕的扭头看向关山岄。
她刚刚在关山岄面上看到了急切。
天亮。
村民们昨儿夜里就听到了声响,但是因为害怕给仙君们添乱,都乖乖在屋内守着。
等到公鸡打鸣了,才敢踏出屋门去瞧瞧。
之间东面那处在一夜之间成了荒土,原本葱郁茂盛的树木都成了地上横七八歪的枯木,地面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坑。
村民面面相觑,也不敢过去打探情况。
村长拄着拐杖敲了敲屋门,还在酣睡的李长青有些不爽的将被褥拉过头顶,不满的嘟囔了两声。
他翻身的时候摸到一处暖呼呼的地方,李长青迷迷糊糊的就搂上去了。
还很是舒服的蹭了蹭。
关山岄僵硬的像是干尸,登时觉得耳边嗡鸣不止,眉心都在剧烈的跳动。
感觉这一瞬间浑身的血都逆着流了。
昨儿夜里回来,长青师叔说趁还没天亮可以再睡一觉,着急的长袜都没脱便钻进了被褥。
关山岄原本打算就在座椅前歇息,可长青师叔却说床上还能躺下一人,让他也去床上睡。
他哪儿敢这么僭越,可不论他怎么拒绝,长青师叔还是给他拉到了床上。
他说,小孩儿不睡觉要长不高的。
可他明明都快超过长青师叔的身高了。
关山岄僵直的躺在床上,这一个时辰里他都未曾翻身,他害怕吵醒师叔,更害怕触碰到师叔。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恍如神明一般的长青师叔现在就躺在自己身侧,还抱着自己。
他的睡颜距离自己不过咫尺。
睡梦中的李长青,即使五官清冷,却也显得更加柔和了些。
原来这么强大的人,睡着了也是软乎乎的。他能感受到李长青呼出的鼻息,像是什么绒毛一般轻轻扫过,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
关山岄怔怔看着李长青许久,直到村长又一次敲响了屋门,他才恍如初醒。
自己竟这般不知礼数僭越,他慌忙的错开目光。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不忘给李长青被褥拉开一条缝,怕李长青会窒息。
关山岄轻轻将屋门打开,生怕初升的日头会晃了李长青双眼,在出门后便即刻将门合上。
“仙君”村长见是关山岄,便问道,“那位李仙君”
关山岄不满村长直呼李长青的姓氏,他蹙起剑眉,“那是我们长青长老。”
村长愣了愣,便也跟着改口称长老。
“不知长老眼下是否方便”村长想亲自询问一下那位长青长老,那鬼魅眼下是否已被降服。
谁料关山岄打断,“不方便。”
师叔每日都要睡到卯时,这才寅时,这怎么能让其他人打扰了长青师叔。
“有什么问我便好,那鬼魅已死,村长大可放心。”关山岄指了指东处那面湖泊,“最好将那湖泊填了,那本来就是煞眼。”
村长听闻鬼魅已除,连连弯腰道谢,“真是多谢长老与仙君们了!”
“我这就叫村民将那湖填了去,我这就去。”村长一听那湖泊邪门,吓得不轻。
关山岄叫住村长。
“给那沉湖底的人立个衣冠冢。”
若是原来,他定不会多提这一嘴。
但昨儿夜里回来,李长青为那肉团的身世叹息惋惜。
他说,世间包罗万象万物,可人却狭隘,总以为与大众不同的就是异类。
却不知他们才是平凡的砂砾。
村长浑浊的瞳孔收缩,楞在原地。
“我师叔说,因在前果在后,若不是你们行如此愚蠢之举,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关山岄说话之间,脑海里是李长青惋惜与悲悯的神情。
他觉得师叔就是神明,他强大,他慈爱,悲悯。
或许是因为羞愧当初所做之事。
村长沉默了很久,艰难的开口道,“谢谢仙君提点。”
李长青他们离开之前,去看了一眼那衣冠冢,墓碑上是刻的是无名氏。
到死都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个雌雄同体的异类。
李长青俯下身子,给他上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