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早该看清
瑛华殿内,整个宫殿的气压更低了。
宫女太监恨不得把头都埋到地上,生怕一个多余的眼神惹得瑛贵人心情不快。
胆子大的宫女悄悄看了一眼玉兰,不由得露出几分同情,庆安帝不在,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更难过了。
玉兰以为自己是瑛贵人的掌事丫鬟,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触瑛贵人霉头,怕是免不了一顿重罚了。
“娘娘。”玉兰面上笑容愈发温和,如同哄孩子一般轻哄着说:“良药苦口,娘娘为了龙胎,多忍耐些吧。”
如此熟悉的语气,顾云要是在看不出眼前人是林初墨,她就真的是个傻子。
林初墨不是去找姜卿羽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难道出了什么事?
顾云心中一跳,再顾不得继续发怒,水眸扫过在场众人,“都滚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人。”
宫女太监不敢迟疑,迟不跌退出瑛华殿。
“至于你,跪在这里反省。”顾云面色愈发苍白,无力的躺回床榻,呼吸乱了几分节奏。
林初墨这喜怒不定的性子,现在不惜易容成女子来寻她,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
林初墨取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俊的容颜,点墨眸子无声落在顾云圆润的面容上,“看来姑姑这几日调养的不错。”
“什么不错!”顾云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伸出肿成萝卜条的手指给林初墨看,“你看看本宫现在的模样,浮肿成这般,哪还有一点美人样子?”
顾云越想与生气,难怪她觉得庆安帝看她的眼神愈发冷淡,甚至会丢下她去处理朝政。
“都说色衰爱弛,本宫这副容貌要是难以维持,又该如何维持帝王宠爱?”顾云抬手摸上自己圆润的面颊,水眸中露出几分愤恨颜色。
她好不容易换了这么一身美人皮,怎么能再次失去庆安帝的心!
一想到庆安帝可能会对她恢复冷淡,甚至产生厌恶,顾云就觉得整个天塌了一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本宫决不能重蹈覆辙……”
顾云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腹部,手掌贴在腹部,感受着掌心温热,“本宫一定会护好自己的孩子。”
林初墨将顾云的举动收入眼底,心思转了一圈,顺着顾云的猜测问道:“庆安帝对姑姑不好吗?”
“自然是极好。”顾云想到和庆安帝相处的日日夜夜,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他的每一声温柔言语,每一丝宠溺都让她想要沉沦。
只是每到情浓时,庆安帝都会抚着她的面容,动情地喊道:“瑛儿。”
这一声声呼唤将顾云所有幻想彻底击碎,整个人反而跌入更深的深渊,“却也不够好。”
庆安帝爱的人不是她,再多的情深也都是假的。
“帝王向来薄情,我以为姑姑早已经看淡了。”林初墨坐在顾云床榻,拿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她唇角的药汁,“何必自伤?”
顾云面色多了一丝僵硬,不自然地躲开林初墨的手,强撑着回答说:“本宫自然看淡。”
只不过是不甘罢了。
她在深宫煎熬那么多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日日夜夜饱受折磨;瑛贵人却不屑于庆安帝的宠爱,景庭被捧上了太子之位。
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啊!
顾云心中恨意翻涌而来,柔媚的面容顿时变得扭曲,随即她压了下来,“那个贱人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争得过本宫了。”
她说着话锋一转,目光柔和了几分,“姜卿羽在迦叶寺待了那么多日,你的计划也该成了吧?”
短短一句话,狠狠刺入林初墨的心中,如同利刃剖开血肉,绞碎一片模糊。
林初墨刻意压抑的情绪有了翻腾之势,周身浓重的杀意四散开来,“竹子死了。”
“什么?”顾云吃了一惊,在她印象中,竹子就是林初墨养的一条听话的狗,现在这条狗死了,林初墨身上沉沉杀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是……姜卿羽做的?”顾云咽了咽口水,觉得林初墨如今模样有点吓人。
明明是如玉的容颜,但一双眸子红的吓人,光芒森寒,像是地狱里走出的吃人恶鬼。
“姑姑觉得呢?”林初墨倏地一笑,嫣红的唇瓣多了嗜血的意味,“也就只有阿羽了。”
只有这个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才能真正伤到他。
林初墨这一生鲜少后悔,如今对于竹子的死,他陷入了无尽的后悔,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听信竹子的话。
姜卿羽与他们始终不会是一路人,她对青玉阁没有那么多仁慈。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林初墨如是说。
拓版丢了,兵器库失守,竹子死了,失去了这么多东西,也该他彻底看清了。
林初墨缓缓闭上眸子,身上的杀意凝滞,一点点收回,再次恢复了平静。
顾云这才舒了一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林初墨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要是说错了话,再次招惹了这个祖宗,只会让她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姑姑。”林初墨声音恢复了温和,“你和她不一样,对吗?”
顾云不乐意林初墨拿着她和姜卿羽做比,却也不敢发作,只能冷着脸说:“孰轻孰重本宫分得清楚,初墨,你想要如何,不如直说。”
她在这皇宫之中,能依靠的人只有林初墨一人了。
既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顾云也就懒得计较那么多,她现在只想护住腹中孩子。
“姑姑这般性子,还真是让人喜欢。”林初墨收回了帕子,眸色微微转冷,细细打量着顾云的面容,轻声说:“听闻庆安帝笃信佛法,渴求长生之道。”
庆国看重佛法,庆安帝更是有听经讲座的喜好,但从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顾云不明白林初墨这么说的意思,“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还是不懂吗?
林初墨眸子暗了几分,握住绣帕的手微微收紧,“姑姑,我方才所言乃是事实。”
“什么意思?”顾云又往里躲了几分,盯着林初墨诡异的笑容,心中恐惧被无限放大,“你想让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