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册立为后(上)
入宫后没几日,瑞儿和灏儿也分别被接入了皇宫,与李芹芹相聚。
小强见到久别重逢的李芹芹,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没完没了地述说着逃亡路上的艰辛事。李芹芹好言安抚他一番,并许诺他当总管一职,他才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时,李芹芹不禁想起了死去的绿袖,忍不住为她哀悼。绿袖跟在她身边五六年了,一直不争不抢、默默无闻地替她操心着,而她则一向偏袒小青,对绿袖鲜少过问。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着实亏欠绿袖太多。
如今,斯人已去,她除了好生安葬绿袖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她虽身处中宫,却仍未封后。陈泓业这几日没有出现,她也不急着相见,只在中宫内陪两个孩子玩闹。
她很清楚,她前南国公主的身份,注定她不能干涉北国朝政。而皇后乃一国之母,可以知晓政事。
这就是一个矛盾点。
想必,陈泓业这几日没有现身,原因大抵如此。
那日,陈泓业派人接她入宫,她赌气说不去,也不全是假话。可她既然被带入皇宫,再说不想当皇后,那便不是真的了。
人心真的很微妙。你越是表现得想要某样东西,对方便越是提防着不给你;你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心如止水,对方反而颇懂情理。
所以,对于当不当皇后这事,她一向顺其自然,全不上心。至于政事,她向来装聋作哑,即使听见,也全当不知。
回宫后的第七日,她像往常一样,耐心地教着灏儿走路,就看见陈泓业一身轻装便服,朝她款款走来。
她直起身子,笑容中带着些耐人寻味,貌似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呦,陛下过来了,怎么没人提前通报一声。”
陈泓业但笑不语,抱着灏儿亲热了一阵后,便命宫人带着灏儿先行退下。
话说,李芹芹表面对他恭敬,实则半点不怕他。见仆婢们都退下了,她想起自己还在与陈泓业置气,便索性自顾自地裁剪窗花,不去理会他。
陈泓业也不打断她,只在一旁静静观望着。待李芹芹剪完了,他一把夺过道:“什么玩意儿,比朕还重要?”
李芹芹伸手去抢,却落了空,没好气地道:“这是窗花,寓意平安吉祥。我打算号召宫人们一同裁剪,将这中宫装扮得喜气洋洋。”
陈泓业似好久没听笑话了一般,打趣道:“乡村风味的皇宫,倒是颇有一番新意。”
李芹芹干笑了两声,试探道:“是不是,不放心把这中宫交给我打理了?”
陈泓业不以为意,轻甩衣袖道:“这有什么,宫中之事,外人怎会知晓,你别把房梁折断就行了。”
闻言,李芹芹顿时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正事还没提及,陈泓业的态度已经探明,那她就可以先与他把之前的账算算清楚了。
“唉,”她轻叹一声,一副颇有怨言的样子,“我也猜不透,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当初你离京时,明明说不会有事的,要我安心在府中等你。可我等到的,却是你不幸罹难的消息。”
“为此,我足足哭了一个多月,眼泪都流干了。可当我带着孩子冒险逃往南川时,又被告知,你还活着。”她狠狠地白了陈泓业一眼,神情颇为怨愤,“你这不是戏耍我吗?”
“生气了?”陈泓业含笑地望着她,见她眉目中埋怨颇深,又撇过头不想理他,便索性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计策。”
李芹芹的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噘着嘴道:“你为何不对我直言相告?是不信任我,还是不把我当回事?”
“你是我的发妻,我怎么会不信任你?”陈泓业见她怨气颇深,心中惭愧的同时,耐心地向她解释,“我若不在乎你,怎会千方百计地把你送离京都?”
李芹芹听后觉得有理,眼泪虽止住了,心中依然气愤难当:“那你为何不把事情告诉我?害得我忧思过度,眼睛都哭肿了!”
“这样才逼真嘛。”陈泓业双手环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呢喃道:“你不多流几滴眼泪,怎能骗过他人的耳目?”
“原来,你是嫌我演技不够好啊。”李芹芹翘着嘴巴,整个人愤愤不平,“我那些深更半夜哭得肝肠寸断的苦情戏,全都白演了?”
“不白演。”陈泓业将她搂得紧紧地,颇为动情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为帝,你为后,怎么能算白演?”
闻言,李芹芹脸上的笑容瞬间荡漾开来。欣喜之余,她颇为傲娇地道:“这皇后,是我自己挣来的,可不是你赏给我的。”
“自然。”陈泓业认同地点头,“你配得上。”
李芹芹心里美滋滋的,颇为自得。沉浸了好一会儿,她带着哀怨的语气道:“你以后可要对我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骨子里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只被戏耍的猴子,糟心透了。”
“好。”陈泓业的面上带着歉疚,紧握着她的双手道:“朕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闻言,李芹芹感觉自己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笑开了花。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她娇嗔道:“数日不见,你哄女人的本事见长了嘛。”
陈泓业一听,这话怎么带着点味儿,于是灵光一闪,圆滑道:“这哄女人,跟哄大臣,没多大区别。”
“哈哈!”李芹芹笑得轻松而欢快,捧着肚子揶揄道:“大臣们若是听到了,非气晕过去不可。”
见陈泓业笑而不语,她收敛了戏谑之意,转而正色道:“你要立我为后,若大臣们执意反对,该当如何?”
“笑话。”陈泓业一甩衣袖,眼里满是不屑,“朕要立谁为后,还能受他人左右!”
“万一,他们闹腾呢?”李芹芹凝眸望着陈泓业,眼中带着疑虑。
陈泓业表现得泰然自若,气定神闲地道:“哄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