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依依惜别
三足鼎立之下，朝中局势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
晋王与宁王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幼帝是奉旨继位，名正言顺。谁若是率先发难，谁就是犯上作乱，另一人就能以诛杀反贼的名义除之而后快，然后顺理成章地继承帝位。
幼帝那边，则绞尽脑汁地稳住当前局势，然后一寸寸地削减两位皇叔的势力。既然不能动他们，外派他们去别处未尝不可。毕竟，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理应为朝廷效力。只要他们离开京都，那他们对朝廷的控制就会慢慢减弱。
宁王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小皇帝下达旨意之前，就率先从马背上摔下来，逃过此劫。陈泓业则跟没事儿人一样，坦然接受旨意，然后准备动身离京。
李芹芹得知陈泓业要再次去南川后，便欲与他一同前往。可谁知，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后念起与晋王妃的姐妹情深，请她带着两位王孙入宫住上几日。
李芹芹恨不得往她脸上啐上几口唾沫：什么姐妹情深！这分明是拿她们母子三人当人质！
“不去！”她当着传旨太监的面一口回绝，“你去告诉甄婉琦，我和她从来不是什么姐妹，叫她别再虚情假意地置我于死地了！”她怒火冲天，气得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传旨太监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无奈地望了望陈泓业，盼他说些能带回去的话。
陈泓业命人塞了些赏钱给传旨太监，然后气定神闲地道：“你回去告诉太后，晋王妃这两日还要给晋王送行，过几日定会进宫给太后请安的，请她放心。”
传旨太监见说得在理，便躬身退下了。
见李芹芹一副心烦意乱、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泓业出口安慰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反正你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虚假姐妹，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
“可我不想你走啊！就算要走，我也要与你一起去。”她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陈泓业一声轻叹，走过去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轻声抚慰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身边有一群高手护卫，能出什么事。再说，南川那儿我熟，你不是不知道，我去了那儿，如同鱼潜入海，自在的很。”
“倒是你，要和甄婉琦处好关系，谨防她对你不利。我也想带你走，可她的旨意传来了，我只能作罢。你在京都，一定要万事小心。”
李芹芹不停抽泣着，泪水沾湿了陈泓业的外衣：“我还是那句话，倘若形势所迫，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不必顾及我和孩子的安危，以免被人牵制。”
陈泓业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有些哽咽：“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的。”
“我们都不要有事。”李芹芹哭得泪眼婆娑，搂着陈泓业的脖子道，“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平安归来。”
陈泓业的眼眸深如幽昙，嘴唇翕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后，所有的情绪皆隐藏不见，只用期许的眼神鼓励道：“芹芹，你一个人在京都一定要坚强。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挺过去的。”
“还有，无论形势如何变化，你都不要离开晋王府，府中的暗卫会保护你的，记住了吗？”他双手按着李芹芹的肩膀，态度极为严肃，似在告诫她什么，却又不敢明说。
李芹芹觉得有理，点头应允道：“好。”
陈泓业又似十分愧疚，再次拥她入怀道：“芹芹，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你不要怪我。”
李芹芹还以为，他在为被迫去南川，使她不得不独自留在上京而道歉：“我明白，我不会怪你的。”
陈泓业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抱着她入了寝室。
那一晚，陈泓业特别卖力，李芹芹都快招架不住了。不过一想到，他明日就要走了，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两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精疲力尽地睡下了。
陈泓业临行前，又再三嘱咐李芹芹，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离开晋王府。李芹芹郑重地做了承诺，陈泓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送行时，甄婉琦派来恭请李芹芹入宫叙旧的太监就在跟前，两人连悄悄话也说不上，只能用眼神传达相思之情。
陈泓业一走，李芹芹只能被迫入宫去见太后甄婉琦。
甄婉琦端坐于主位之上，笑容溢满了整张脸。陈泓业的生母德太妃则陪坐于其侧，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待李芹芹行完跪拜大礼后，甄婉琦爽朗一笑，吩咐李芹芹入座，并命仆婢奉上茶水。
“妹妹啊，想不到时势易转，你可曾料到，掌管后宫之人会是我？”甄婉琦抿着茶，淡淡地道。
李芹芹知她今日是来冲自己示威和炫耀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苦。可如今对方处在上位，而她处于弱势，她只好将委屈往肚子里咽。
“太后娘娘洪福齐天，掌管后宫乃是理所当然。臣媳只是一介凡人，一切听从命运安排，从不敢妄想。”事到如今，她只能做小伏低，方能糊弄过去。
甄婉琦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狠厉之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芹芹霎时吓得脸色惨白，跪伏在地道：“太后娘娘，臣媳与您姐妹情深，不曾害过您啊。倘若臣媳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多多包涵。”
甄婉琦仔细回忆了一遍，发现李芹芹除了与她争过陈泓业之外，确实没有害过她，心中的杀意便减了半分。
虽说，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仇恨，莫过于争男人了。可陈泓业已是过去，她早就放下了。何况，她还要用李芹芹来牵制陈泓业，不能过分苛待她。
想到这儿，她收起厉色，挂上了一丝讥诮，漠然道：“你且留在我宫中住几日吧，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她要趁此机会，好好折辱一番李芹芹，削削她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