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菜誓言
“无用。”李芹芹处变不惊地道，“民心于我毫无用处，但对王爷而言，弥足珍贵。”
“此话怎讲？”陈泓业依旧紧扣着她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李芹芹屏息凝神，急中生智道：“王爷率军攻入南川，已然三月有余，然南川依旧动荡不安、人心不稳，且王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极差。”顿了顿，她底气十足地道：“而我，身为南国的永宁公主，正好可以帮你收揽人心。”
陈泓业哈哈一笑，眼里满是不屑，可紧扣李芹芹下巴的手，分明松开了。“笑话，本王何须靠你俘获民心！”
李芹芹揉了揉生疼的下巴，对着负手而立的陈泓业道：“王爷英明神武、宅心仁厚，收揽民心是早晚的事。我所做的，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
闻言，陈泓业脸色稍有缓和，疑心渐渐隐退。看着李芹芹扑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他突然感到自己错怪她了。
毕竟，她这么做，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自己怎能没来由地忌惮她？况且，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深得民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她的哥哥，不得不防。
“刚才，没吓到你吧？”他转身搭着李芹芹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愧色。
见陈泓业面色舒缓、眼神温和，李芹芹便知自己已顺利打消他的顾虑。暗叹一口气，她低眸浅笑道：“才没有呢。我知道，王爷一直在同我说笑。”
陈泓业略一点头，拥她入怀道：“南川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须知，你身份特殊，要避免瓜田李下。”
李芹芹倚着他的肩膀，乖巧道：“我都听你的。”
这话听着极舒服，就像在陈泓业心口挠痒痒。他紧紧搂着李芹芹，脸埋在她头顶发丝间，嗅着上面的香气。
“你身子好些了吗？”他体内涌动着情欲，却又不得不压制着，生怕影响她恢复。
李芹芹巧笑倩兮，贴在他耳边低喃道：“大夫说，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陈泓业一阵躁动，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柔声道：“我会很温柔的。”说罢，他一路抱着李芹芹，步入床帏之中。
一夜的迤逦缱绻、柔情缠绵。
第二天早上，陈泓业醒来时，李芹芹正枕着他的胳膊安然入睡，一只手还覆在他胸口上。
不忍吵醒她熟睡，陈泓业轻轻拨开她的手，然后将自己的胳膊从她后脑勺下缓缓抽出。刚要起身，李芹芹忽而一个侧身，复将头枕在他胳膊上，半倚在他怀中继续睡觉。
看着臂弯中的女子，乖巧地窝在自己怀中，陈泓业心中荡起层层涟漪。弯起胳膊，他将李芹芹紧紧箍在胸口上，继续抱着她浅睡。
良久，忽听得怀中女子嘟囔道：“你箍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陈泓业伸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笑道：“谁让你装睡了。”
李芹芹不服气，在他胸口上狠狠锤了一下，反驳道：“你才装睡呢。”
陈泓业不觉得疼，任由她锤。李芹芹见他没反应，锤得更猛了。
正锤得兴起，陈泓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忽而一个利落地翻身，将她压在了下方。
“啊！不要啊！”她惊声尖叫着，语气里带着兴奋。
两人正嬉闹着，帐外不远处传来贵安的声音：“王爷，新上任的南川刺史还要与你会面。你别起晚了！”
陈泓业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就动身起床了。
一番洗漱后，两人便坐在桌前用早膳。小青和绿袖二人侍立左右，等候吩咐。
陈泓业打量了一番两人的身形，问道：“昨日站在你身侧，冒充你的人是谁？”
李芹芹淡淡一笑，打趣道：“你不妨猜猜看，此二人中，哪个更像？”
陈泓业又仔细审视了一番后，指着小青道：“应该是她。”
“你瞧得真准！”李芹芹面上一阵娇笑，心中却醋意横生，“她立了这么大功，王爷是不是该赏赏她？”
“赏！”陈泓业喝着粥，言简意赅道。
闻言，小青一阵欣喜，立即屈膝行礼道：“谢王爷赏赐！”
李芹芹眯着眼，笑嘻嘻地望着小青，意味深长地道：“小青，我真替你高兴。我出事前，你还闹着说，再也不和王爷说话了；等我醒来了，不仅这事儿翻篇了，你还得了赏赐。”
这话明显不对劲儿。小青一阵紧张，慌忙解释道：“芹芹，你别误会。你沉睡期间，我整日焦急得不行。王爷命我好生照料你，又时常过问你的情况，我岂有不回复之理？”紧张地搓着手，她不安地道：“我再不与王爷说话便是了。”
“为何不与我说话？”陈泓业推开面前的肉粥，擦了擦嘴巴后，不解地问。
“这事儿，还要从那颗夜明珠说起。”李芹芹秀眉微挑，悠悠然道：“当初，在樊城，你送了我一颗夜明珠的同时，也送了小青一颗。为此，我俩还闹别扭了呢。她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同你说话了。”
“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耿耿于怀。”陈泓业摇着头，嗤之以鼻，“不就是颗夜明珠嘛，我那儿有的是。你寝宫里，一人一颗也分不完。”
“哦？”李芹芹语气中含着几分挑逗，眼底笑意渐浓，“若是如此，我寝宫里的人，都没法再与你说话了。”
陈泓业长叹一口气，不耐地道：“在你眼里，我如此地不堪吗？”
“在我心中，你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她话虽如此说，可唇角微微上扬，面上带着讥诮与嘲讽，“但在百姓眼里，你是暴虐成性、荒淫好色的。王爷要自持哦！”
陈泓业狠狠白了她一眼，肃然道：“你放心，我就算再荒淫好色，也不会在你的寝宫里，碰你的婢女。”说罢，他起身拂袖而去。出门之际，他愤愤地嚷道：“这不是给自个儿找事儿嘛！”
李芹芹对他这番回答，虽不尽满意，但也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何况，他已然给了保证，不会与她的婢女有染。她再深究下去，只会徒增厌烦。
虽说，男人的誓言，比白菜还廉价，但是，有誓言，总比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