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人密语（上）
李芹芹虽然苏醒过来了，但她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太医每天都会过来给她把脉，并嘱咐她喝一大堆的药汁，喝得她看见水碗就害怕。
陈泓业时不时地过来看她，可她每次都假装睡着，故意避开他。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份感情。
她中毒身亡后，陈泓业明知不可而为之，千方百计地要把她救活。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可她实在接受不了一个多情的男人。有时候，她甚至会抱怨，陈泓业为什么要把她从现代召唤回来。
古代的婚姻制度，男人三妻四妾不是问题，抛妻弃子才是问题；而现代则是，抛妻弃子不是问题，三妻四妾才是问题。
很难说，孰优孰劣。可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使她接受不了这种不平等的婚姻制度；她身上的傲气，也不允许她与人共享同一个丈夫。
可转念一想，古代也有专情的男人，现代也有风流的浪子，无非是个概率的问题。这就要看男人的品质，以及女人自身的魅力。
可惜，陈泓业偏偏是个多情的男人，而她也没有自信，能盛宠不衰。
想到这儿，她不禁长叹一口气，感慨情场多变、缘分难定。
另一方面，哥哥李元基命她毒杀陈泓业的事，不知道陈泓业已然知晓多少。她实在不想面对他的逼问，更不想看着他和哥哥互相厮杀。
她至今都没明白，已答应归降的哥哥，为什么会临时发难，强逼她去杀陈泓业。而她，则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居然真的差点杀了陈泓业。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是为情所困、迷失心智。
正想到这儿，小青又端着一碗汤药过来了。李芹芹看见汤药就反胃，赶紧缩进被窝里，却被小青强行拽起，灌了下去。
万般无奈地喝完汤药，她吃了块糖糕去去苦味后，随口问道：“我中毒之前，福顺威胁我，要在一个时辰内杀了你们。你们是怎么逃过此劫的？”
闻言，小青一脸疑惑：“福顺？我很久没看见他了，他随你一同离府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可能？”李芹芹一阵惊疑，低喃道：“这么说，他把我送到王府后，直接跑了，根本没有等我的意思。真没想到，哥哥竟然卸磨杀驴，连自己亲妹妹的死活都不顾！”
小青见她愁眉不展，思虑深重，忙劝慰道：“芹芹，你别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当面问王爷吧，他全都知道。”
李芹芹正要说不想见他，却听见门口传来陈泓业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当面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芹芹吓得慌了神，赶紧钻进被窝里，用棉被覆盖着头，继续闷头装睡。
陈泓业走到她床前，一把掀开被子，冲她嚷道：“别装睡了！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李芹芹依旧紧闭着双眼，侧身背对着他，心脏咚咚咚地跳着。
陈泓业索性爬上床，伸出右手两根指头，紧紧掐着她鼻子。李芹芹憋得难受，不得不张嘴呼吸。陈泓业干脆把她的嘴巴也捂上了。
“啊，你想憋死我啊！有你这么对病人的吗？”李芹芹见装不下去了，只好跟他摊牌。
“赶紧穿好衣服，本王不想在床上谈事情。”陈泓业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在一张圆桌前落座。
李芹芹赌气道：“我很虚弱，不能下床。”
陈泓业冲着仆婢喊道：“把她抬出来。”
李芹芹见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穿了衣服，在小青的搀扶下，坐到陈泓业对面。
不等仆婢上完茶，陈泓业高声喝道：“你们都下去。”仆婢们应声而退，临走时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安静地出奇，落针可闻。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陈泓业率先发问。
李芹芹慵懒地支着额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把我救活要多少银子。我算算看，做鸡够不够赔你。”
闻言，陈泓业紧绷的脸，差点破防。强忍住笑意，他肃然道：“不够。”
李芹芹捋了捋头发，又抚了抚衣裙，淡然道：“没事儿。包装一下，定价可以高一些。”
陈泓业这次真没忍住，低头轻笑了两声后，抬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初夜很贵的。我给了你，不欠你什么了。”李芹芹默然地看着陈泓业，清冷中透着几分决绝，“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你不用对我负责的。”
陈泓业了然，沉思片刻后，挑眉道：“那我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了？”
“我也付出感情了！”李芹芹斜睨他一眼，“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不公平！”陈泓业突然猛拍桌子吼道，“分明是，我付出的多，你付出的少！”
李芹芹惊得大张嘴巴，愤然道：“我付出的少吗？我都把自己毒死……”话未说完，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她跟陈泓业谈感情做什么。
果然，陈泓业含笑道：“既然说不清，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那就不是公平买卖。在算清楚谁欠谁之前，你不许走！”
“你！”李芹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驳，只能加上一句：“太霸道了！”
屋内重新陷入了沉寂，两人皆默不作声。
轻咳了两声，李芹芹虚弱地趴在圆桌上，沉默地打量着这华丽贵气的寝殿。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锦绣繁华的帷幔垂落，高悬的六角宫灯照得整个寝宫灯火通明。可这一切都像是虚幻的，她分明不属于这个时空。
“你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我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李芹芹木然地望着前方，眼中带着埋怨。
“因为你在这一世的情缘未了。”陈泓业还以为，她说的那个世界，是游魂之地。
“情缘？”李芹芹怔怔地望着他，“孽缘也算情缘吗？”
“算。”陈泓业伸手握住李芹芹的手，凝眸深情望着她，“你我一起把孽缘变成良缘，好吗？”
这一刻，不知怎的，李芹芹的眼泪竟夺眶而出，长流不止。
“好。”她失声哽咽道，“不管结局是什么，我愿意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