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心好痛
听见甄婉琦掉进水里了，陈泓业只好松开环抱李芹芹的双手，转身回望。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只见一个少女胡乱挥舞着双手，不停在池塘里扑腾着求生。她的身子没在水中时隐时现，脸蛋浸在水中上下起伏。慌乱的神情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是吞咽了不少池水。
见此情景，陈泓业二话不说，飞身跳入池中救人。
李芹芹木然而立，心中醋意横生。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让陈泓业把人救上来。
池水不深，且跌落的位置离岸边很近。不一会儿，陈泓业已将甄婉琦从水中拖上岸。
此时的甄婉琦全身湿透、气息微弱，但意识尚算清醒。呕吐一阵后，甄婉琦虚弱不堪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陈泓业半蹲在她身侧，关切地问：“你好些了吗？”
一阵嘤嘤的哭声响起，甄婉琦露出惊恐未定的神色：“我好怕！我以为我要死了！”
陈泓业安慰道：“没事了，以后小心些便是。”
娇弱地抽泣了两声，甄婉琦忽而飞扑向陈泓业的怀抱，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没有你，我肯定没命了！求求你，别离开我，我真的需要你！”说罢，她整个身子贴在陈泓业身上，手臂缠得更紧了。
怔愣了片刻，陈泓业下意识地拒绝道：“别这样！”
他伸手想把甄婉琦推开，却是推不开。
按理，他作为男人，力气远比甄婉琦大。所以，这种情况下的推不开，主要是生理性的推不开。
站在一旁的李芹芹看到这一幕，仿佛自己那颗滚烫的心正在被绞肉机碾碎。
一时间天昏地旋、呼吸凝滞，她不禁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心好痛！”她发出绝望地呼喊。
僵硬地站在原地，她感受着每一根神经的抽动，每一根血脉的膨胀。
心脏，仿佛停跳了几秒。
待它重新跳动之际，李芹芹闭眼沉静了片刻。
那一刻，她的心，死了。
擦干眼泪，她转身向后奔去，抽身而逃。
一路上，看着那满园为她而开的绢花，她心中全不是滋味，不禁发出一阵狂笑。
笑着笑着，那笑声渐渐成了一阵阵哭泣。
哭着哭着，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看着那满身的污泥和手中的鲜血，她不禁仰天长啸：“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想再见到他了！”说罢，她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府门口走去。
话说，陈泓业看见李芹芹掩面而去，便知自己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愧疚之下，他狠心挣开甄婉琦的怀抱，准备动身把李芹芹追回来。
刚迈开步子，他就感到脚步很沉，因为有人正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放手！”他怒吼。
“我不放！”甄婉琦双手紧抱着陈泓业的左腿，整个身子拖在地面上。
“你这是何苦呢！需知，你是个官宦家的小姐！”
“现下，我的名节尽悔！你若是不要我，我只能死给你看了！”
无奈地摇着头，陈泓业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芹芹远去，心中懊悔不已。
当初，他只是想让李芹芹和甄婉琦争风吃醋，从而迫使李芹芹承认对他的爱。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远超出他的想象，已然失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现在，他只想先安抚好甄婉琦，然后再把李芹芹追回来。
之后，他再也不想犯同样的错误了。
可他没想到，李芹芹的这次离去，对两人的感情是致命的。
当李芹芹离开府门之际，她并未受到半分阻拦。正如陈泓业之前所说，她来去自由。不过，陈泓业若是知道，她此刻正欲与王蔷会合，进而直奔南川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李芹芹离开的。
幸好，陈泓业此时正被甄婉琦缠得脱不开身，根本无法根据事态的发展做出相应的部署和调整。这就为李芹芹接下来的离开，创造了良好的条件。所以，就这一点而言，李芹芹真该感谢甄婉琦。
不过，李芹芹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儿，从此再也不见陈泓业和甄婉琦。
她拼命地跑啊跑，生怕有人突然拦住去路，然后又把她送到陈泓业面前。
正跑得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呼唤她：“芹芹，等等我，你别再丢下我了！”
回头望去，她正看见小青气喘吁吁地朝她奔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
“我要走了，你不必跟着我受苦的。”李芹芹意味深长地望着小青，眼中发着冷冷地光，“我走了以后，你与甄婉琦斗去吧。说不定，陈泓业会把你当成我的替代品，你不一定会输。”
闻言，小青僵在原地深思了片刻，目光悠远而深长：“没有公主，奴婢算什么！”
李芹芹默然。
说起来，小青是唯一一个与她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人。当初破宫时，小青将她藏至暗格内，自己差点受辱；流亡时，小青陪她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现在，她怎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弃之不顾。
“走吧。”她淡淡地道。
闻言，小青当即走到李芹芹身边，将外套披在衣衫单薄的李芹芹身上（狐狸毛裘衣早被她扔了）。
李芹芹冲她浅浅一笑，两人冰释前嫌，继续赶路。
刚走了几步，李芹芹忽然动手将自己头上身上的钗环配饰尽皆扯下来，掷在地上。
见此情景，小青不解地问：“芹芹，你这是干嘛？”
李芹芹冷声道：“既然我要去找王蔷，就应该划清和陈泓业之间的界限，免得王蔷以为我对陈泓业余情未了。因此，我看上去越惨，越能撇清和陈泓业之间的关系。”
小青微微点头，似有所悟，随即奋力撕开左衣袖，垂下一截破布。
之后，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约定会合地奔去。
当陈泓业得知李芹芹消息时，她已顺利离开樊城，走在通往南川的路上了。
对此，陈泓业追悔莫及。
不过，他料定两人还会再见面的。
只不过，再见面时，李芹芹已是他人之妻。
想到这儿，他真有一种“我心好痛”的感觉。
虽说，想着别人老婆，不太好。
可想了就是想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有人说，不行啊，为人不耻。
当初，曹操惦记别人老婆，被人骂惨了。
醒醒吧！骂曹操的都是后人，当时的人可不敢骂他，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在抢人抢钱抢地盘的时代，惦记别人老婆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