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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屋内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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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沟下村,是沸反盈天、人声鼎沸,像抗日战争时期的冉庄,日本鬼子来袭,人民紧急进入地道的备战状态。

    沟下村村民、全体壮力男女中青年,手拿肩扛清扫的工具,头、铁锨、扫把、镰刀和锄头,顺着条条相同、互连的巷道,鱼贯而至地向丁余富家涌去。

    不知事由的村民,还真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祸事,像无头苍蝇一样,随波逐流地跟随人群,亦步亦趋地向前奔跑、摧桑着。

    丁秋菊和郝林峰为了躲避人群,七扭八拐、历经坎坷,唐曾取经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到自家门前时,一副农业学大寨时的轰轰烈烈、叹为观止的景观,惊得她俩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丁余富家的院子里人,打扫院子,整理家什;墙上人、垒高土墙,修补裂缝;墙外的人,铲割杂草,打扫场地;树上的人,修剪树枝,填挂彩旗;就连房顶上也有好几个人,在修补房顶,换旧麦秸。

    丁秋菊躲在黑影里,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心里想着:我的亲奶奶啊,我们家屋里的人,要不是我提前通知了他们,他们不是被高兴死的,而是被他们吓死的。

    她又看着默默无言,争先恐后、干得热火朝天的乡亲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就为了村支书郝庆良的一句话吗?

    不!那就太亵渎这些亲爱的农民亲人们了。

    这是中国勤劳、朴实、善良,五千年沉淀的历史、文化无坚不摧的底蕴啊,只有中国农民经过了五千年生生不息、宦海沉浮、荣辱与共、败不馁、胜不骄的淬炼,才成了干将、莫邪,无坚不摧,锋利无比的好钢啊!

    我为他们自豪、骄傲。

    这也看出了领导的向心力,人民的凝聚力啊,她是如此敢教日月换新天的伟大,如此巧夺天工的美妙,如此集亿亿人如一心的不可思议!

    古有女娲补天,今有农人育地。丁秋菊感极而热血沸腾,喜极而泣不成声,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我的好妹丁楚禾啊,巾帼不让须眉,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一幕。九子不丧父,一女打荊棺。有你一个我们家族八辈足矣。

    丁秋菊直起腰、抬起头,擦干眼泪,默默呢喃:“还有比这场面更大的喜事告诉我爹吗?他已经看到,感觉到了。”

    她撸起子,挽起裤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轰轰烈烈、劳动大军的亲人洪流之中。

    郝林峰眼含潮润,看着眼前撼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引颈长叹:“看看这就就中国人民,这就是中国的农民!如果让麦克阿瑟看到这一幕,他的西点教科书里,又挤进去一大幅篇章。如果让杜鲁门看到这一幕,他就不会发动朝鲜战争了。”

    郝林峰揉揉眼睛,当仁不让地抢在丁秋菊前面,加入了劳动人群。

    此时屋内的丁余富,急躁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来回踱步,东屋走到西屋,又从西屋走到东屋。本身就被操劳压得,弯的像问号的腰,现在累的快弯成句号了。

    三岁的带弟,丁余富最小的女儿,双小手捂住屁股,光着腚,跟着丁余富身后,来回遛了两趟,哭着、喊着:“爹,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尿在屋里了。”

    “哇哇……”丁余富次小的女儿稍弟也被尿憋起来,“爹,我也憋不住了,我要尿在炕上了。”

    “尿炕上也不能出去,你姐吩咐过,不能出去给人家帮咱干活人的添一点麻烦。”丁余富赌气地说。

    “那你就让她们都憋死算了。本来你就不想要这几个没把的累赘。我还不如把她们都和上一个……”

    “啊哼……啊哼……”丁余富干咳两声,打断了他老婆就要说出的话。

    “你怎么守着孩子又说这话。我哪个孩子不疼了?她们都是你身……”

    “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才心疼?不是就不心疼了?”他老婆又抢白着他。

    “哇哇……”两个孩子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你这不是跟我抬杠吗?来,过来尿这里。”

    丁余富从堂屋的泥饭橱底下,拿出一和面的盆子,递到两孩子面前。

    “家里就这一个囫囵盆了。你把那个洗菜有缺口的破盆子给她两用。”

    “都一样,小孩的尿不脏,可以喝。”丁余富唯唯诺诺、慎小事微地讨好、附和着他老婆。

    “那你不怎么天天喝她俩的尿?”

    “你这不是又抬杠吗?”丁余富还是不卑不亢、恭恭敬敬、温温和和的讨好着他老婆。

    丁余富还是把破洗菜盆拿出来放到她两跟前:“来,就尿这洗菜盆里。”

    带弟蹲在盆子上,半天没有尿出来:“爹我尿不出来。”

    “我尿”稍弟拽带弟一边蹲在洗菜盆子上。

    “爹我也尿不出来。”

    “尿吧,我时常用它尿尿的。”

    “啪嗒”一声,东屋一个枕头扔出来,打在丁余富头上。“你个老不死的,没一点正经,让我们一家人,顿顿闻你的尿臊味。”听到里屋窸窸窣窣,他老婆又要拿东西砸他的声音。

    丁余富赶紧解释:“整天吃菜的盆子,孩子尿不出是正常的,我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们尿出来。”

    屋里的风起云涌,顿时偃旗息鼓,平静如初。

    “来,带弟,就尿这里,爹经常用他盛尿的。”

    带弟理所当然的蹲在了盆上,一会哗哗的流水声传了出来,似熏风解愠般温暖了整个房间。

    “嘻嘻……”笑声像一个和谐的音符,从东屋传出,化解了房间内,刚才的所有不愉快。

    丁春兰从西屋探出头来:“爹,我也憋得不行了。”

    “死春兰,你多大了,这个也跟他两挣。”西屋传出她娘的话。

    “拿你屋用吧。你爹就这点权利了。”丁余富温和地说。

    “嘻嘻……哈哈……”

    带弟、稍弟笑起了她姐姐来。

    “嘻嘻……”你两黑老鸹趴在猪腚上,自己黑看不到人家黑。姐姐可比你两坚强些,能多憋会,等外面的人走了,到外边茅房撒。”

    “姐,我也跟你学坚强,也到外边茅房尿。”

    此刻,屋外热火朝天如燃夏,可屋内温暖如春似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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