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柳家
不过季夕也没多想，她看看面前的柳冷，打断他的话：“你现在是什么实力水平？”
柳冷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别看他刚才信誓旦旦的，一说到自己的实力，柳冷的表情就明显不对劲了：“……练气三层。”
他有些烦躁，自己修炼了二十年，才勉强修炼到练气三层的。
眼前这个散修怎么可能只修炼了五年，就修炼到练气四层的水准。
除非……
她是得到的什么机缘？
机缘……
如果是他的……
柳冷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眸中的红点再一次冒出来了。
季夕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个景象，她拧眉在脑海内问器灵：“这是什么？”
器灵定睛一瞧，斩钉截铁地说：“主人，这就是我说的煞气。”
“我记得以前的凰空使用者说过，修炼煞气的魔修，体内是有魔根的，魔根体现在外表就是一个小红点。”
“以前的魔修都会把自己的身上的魔修象征遮掩起来，我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魔修为什么这么大大咧咧地就把自己的魔修特征显现出来……”
“但是主人，眼前这人一定是魔修没错！这个魔修的小红点长到了眼睛里，随着他实力的增进，这个小红点会越扩越大的，直到两只眼睛完全变红！”
原来这就是器灵认定他是魔修的证据啊啊。
季夕思索着，又忍不住问器灵：“那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显现出来。”
关于这一点，器灵也有解释：“主人，魔修没有那么容易暴露自己的。”
“他们只有在动了杀念，或者是其他的情况下，才会把自己的魔修特征显现出来。”
原来刚才这个柳冷是对自己动了杀心。
这下子季夕总算是彻底搞清楚魔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群体了。
她看看柳冷，方才产生的那点疑惑顿时消失了。
不过，就在季夕刚要发话时，柳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特征暴露出来了，他收起眼中的红点，皱眉又说：“我看你也不像是有什么师门传承的样子。”
“哼！你要不要跟我见识见识真正的修仙家族？”
他这句话有了几分炫耀的心思，季夕刚才还在想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口才能让眼前的魔修不怀疑自己，把自己带到他们大本营的地盘，没想到自己打了瞌睡，柳冷就直接递过来枕头。
这倒是省了季夕不少麻烦。
她看看柳冷，这下子，眼中总算是闪过些许真切的笑意。
“走。”
就这样，在柳冷有意无意的炫耀下，季夕总算是跟他一路来到了柳家的大本营。
柳家大本营就位于基地最中央的房间里。
季夕注意到，在走进屋子前，柳冷的步伐一顿。
空气中，似乎也有隐隐的波动。
这种波动，很像是她搭建那些阵法时候的波动。
季夕提高了警惕心。
她没有说话，但却暗中记下了柳冷的步伐。
好歹柳冷也是个魔修，季夕可不相信他会对自己有多好，这块很有可能有个阵法，而且还是迷踪那种类型的阵法。
柳冷打开门，季夕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是普通的房间模样，她反倒更加提升了警惕心。
季夕小心翼翼跟着柳冷的步伐往前走，走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
原本空无一人的普通房间瞬间变成了竹林模样，还多出来了十几人。
季夕面前是两三名五六岁的小孩子，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柳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爷爷，我跟你讲，这个散修绝对进不来，你看好吧，她才没有你所说的那么——”
“厉害”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季夕面前的一名小姑娘突然发出来了疑惑的声音。
“冷叔叔，可是这个姐姐进来了耶。”
她一出声，身旁的两名小孩也跟着一起不解：“是啊是啊冷叔叔，这个姐姐已经看到我们了诶！”
“什么！”
柳冷猛地瞪大双眼。
进入柳家家族内部之前，是要先通过一个迷踪阵的。
柳冷不服气季夕的实力，也不服气季夕的天赋，在他看来，就算季夕获得了机遇，但她的整体实力肯定也是比不过苦修了二十年的自己的。
所以，他故意在进入柳家之前没有提醒她，就是想看看季夕的笑话。
没想到季夕居然自己就发现了他的阵法。
“不可能！”
柳冷绝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爷爷更有天赋的天才！
他的爷爷都是柳家倾尽全族之力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筑基期修士。
季夕这种散修，哪怕是获得了机遇，也不可能实力提升这么快。
他怒着脸，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季夕。
她漆黑发亮的瞳仁中，正闪烁着他不敢置信的脸。
柳冷：“……”
季夕：“……”
季夕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些人发现了，她更加提高了自己的警戒。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魔修家族的内部居然这么仙气飘飘，但这没准就是这家人的品味。
季夕刚想着要不要先把身旁的小孩抓起来，当个俘虏，就听到空间里的器灵似乎嘟囔了什么。
“诶，这，这个气息不对啊……”
“怎么好像不太像魔修？”
“难道是我弄错了？”
不过季夕还没有听清他的嘟囔，一名看起来就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者走了过来。
“小友，我家小冷性格鲁莽。”
“刚才多有得罪，还希望你能见谅。”
这名老者并没有依仗着自己的实力和年龄就倚老卖老。
就算季夕再怎么没见过魔修，但也觉得魔修不会这么有礼貌吧，可空间里的器灵又说柳冷是个魔修……
她却不知道，凰空内的器灵也是纠结得不行。
“不对不对，柳冷眼睛里的分明就是魔修的特征，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修仙者发现魔修都是一律打死的。”
“这家人要是不知道柳冷修魔完全说不过去啊。”
“可这个老头……”
“身上又没有煞气。”
器灵作为凰空的伴生物，本就是这天地间最纯粹的灵物，他能敏锐地感知到人类对自己的善意和恶意。
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地方的灵气最为充足，什么人是正道修士，什么人是魔修。
这些都是他一出生起，就被上天赋予的极高天赋。
不过此刻，器灵却觉得自己的直觉出错了。
“主人……”
器灵刚要说话，外面的老者又冲着季夕拱拱手。
“小友，你来到这个基地也是有缘，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作为柳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柳正元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他虽然突破了炼气期，却很难突破筑基期。
他现在已经一百一十岁了，也不过就筑基一层。
虽然他的寿元已经增加到了二百二十岁，可筑基期和炼气期不同，筑基期需要的灵气是海量的。
哪怕他天赋再强，面对着已经是末法时期的地球，也一时间无法吸收到这么多的灵气。
这么多年来，柳家从末世前就一直在收集能够提供灵气的灵草，到现在，也不过就只有那么一些，还在他突破筑基期的时候全部用掉了。
柳正元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无望进入结丹期了。
他只能把希望放到柳家的小辈上面。
但是，柳家的小辈，没有一个天赋能够超过他的，甚至与他相当的都没有。
柳正元不由得更加绝望，柳家曾经也是出过即将飞升的惊才艳艳的大能，可发展到现在，竟然连一个金丹期的都没有。
实力最高强的就是自己了。
而同一时间段，以杀戮入道的宋家，却已经有三名筑基期的修士了。
柳家和宋家本就有仇，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
这么多年来，在国家安全局的管控下，他们这两家才好不容易维持住表面上的和平的。
但是现在，末世已经到来了，国家很难再管控他们两家的关系。
照这样发展下去，柳正元很担心自己的家族能不能在末世中扛下来。
他创建基地，让基地内的普通人拿出来柳家珍藏的灵植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末世来临后，打破了末世前的人类准则，柳正元想看看这个世道里面，还有没有没有被宋家或是其他家族招揽过去的散修。
如果他能多招揽点人手，再扩充扩充柳家的实力，或许今后，柳家哪怕跟宋家对上也丝毫不惧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季夕出现了。
天知道柳正元看到季夕出来的时候有多么高兴。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位天赋奇佳的小友，她年纪轻轻，就能达到这般修炼境界。
柳正元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想把她招揽进入自己家族里面。
不过，他还是稳住了心神，打算试探一下季夕的人品再做决定的。
他本来打算等着季夕在基地的这段时间试探的，没想到自己的孙子柳冷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招惹这名小友。
季夕拧眉，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魔修打的什么主意：“行。”
进屋子里面的时候，季夕观察了一下这个柳家，柳家现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没在基地内部，但是她往自己进入地方看的时候，又发现自己能看到基地内的景象。
柳正元见她好奇地看着那里，有意卖她一个好，他抚抚胡须，笑着说：“这是我们柳家的一个宝物，千里眼。”
“没什么大用，就是能看见千里以外的景象。”
“不过现在……也就能看见五千米以外的景象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柳正元的语气唏嘘不已。
想当年，柳家在修仙界是多出名啊，正派第一世家。
可惜后来一直没落，家族分分合合，内部竞争得厉害，最终只剩下他们这一脉的人活到了现在。
而且，再也不复以前的优势。
他们这一脉的人若不是依靠着柳家祖先上千年来的积累，恐怕还坚持不到现在。
自从蓝星进入末法时代以后，越来越多的修仙家族因为没有资源瓦解掉了。
就连原先的修仙者联盟，也早已因为修士的稀少，彻底离析分崩了。
现如今，剩下来的，还能够被叫做修仙世家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大部分的修士，早已经沦为了散修，到处探寻天才地宝，只为寻求那一线延长寿命的机会。
季夕点头“嗯”了声，她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柳老头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示好，但她还是暗中加强了警惕。
这里本来就是这个魔修家族的大本营。
季夕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她想着如果等会儿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这么多人的话，就把自己空间内的丧尸皇彻底放出来。
虽然器灵还没有彻底把丧尸皇调教好，但是到时候把丧尸皇放出来，她完全可以躲在凰空里面看戏。
等他们狗咬狗完了，再出来。
因此，季夕虽是一人进来，倒也不那么害怕。
机缘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要是还像上一世那样，哪里都不敢去的话，她的实力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强悍了。
季夕随着柳正元一起进入了柳家的房间。
柳家的建筑也是极有古典特色。
季夕看得出来，这个屋子，就像是凰空内的那个竹楼小屋一样，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完好的，但却给人一股古朴悠扬之意。
屋内已经有人泡好了热茶。
茶气清香扑鼻，倒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不过季夕并没有喝茶。
她在和空间内的器灵交流。
器灵刚才在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时候，就一直在找机会跟季夕交流。
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主人，我觉得……”
“我觉得我刚才的判断可能有些误解……”
虽然器灵很不想承认，但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这个柳家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是个会窝藏魔修的家族，这位柳家老头身上的气息，给他一种很是舒服的感觉。
这种舒服，是器灵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就连在季夕身上都没有体会过。
器灵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就在季夕靠近柳老头的时候，他就忽然感觉心平气和。
其实季夕也是这样感觉的，只不过她刚才听器灵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就没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此刻听了器灵的话。
季夕倒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柳老头就坐在季夕对面，他见季夕拧眉，迟迟不肯喝茶，立马猜到了她的想法。
柳正元抚抚自己的胡须，好笑地摇摇头。
这位季小友还挺谨慎的。
不过她们这种散修谨慎点也是正常。
她要是不谨慎，柳正元才怀疑她到底是怎么达到现在这个实力的。
柳正元端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小友，放心吧，老夫这茶无毒。”
说着，柳正元自己先抿了一口。
两人的茶水都是从一个茶壶中倒出来的。
柳正元此举就是想打消季夕的怀疑。
不管怎么说，对方这一举动已经是极大的善意了。
季夕正要回话，站在柳正元身旁的柳冷却是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冷哼，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醋意：“这么好的茶，爷爷你给她喝岂不是牛嚼牡丹！”
季夕：“……”
她看了一眼柳冷，眉心微拧。
柳正元见季夕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立马训斥柳冷：“小冷！你怎么说话的！”
“季小友是我们柳家的贵客！”
他瞪了柳冷一眼。
柳冷看出来自己爷爷眼中的警告，更加烦躁了。
贵客！
贵客！！
爷爷天天就知道招揽外面这些身份来历不明的散修！
他对待自己家人都未必有这么期待，眼前这个散修就那么值得他谄媚吗！
他皱紧眉心，眸中划过一抹戾气，眼中的小红点再次冒出来。
季夕又看到了这副景象，但是柳正元似乎没有发现出来自己孙子的异常。
空间内的器灵也有些奇怪：“诶，不对啊，他孙子身上的煞气这么明显，他都没发现的吗？”
刚开始，器灵还以为还以为柳老头是在包庇自己的孙子呢。
没想到柳老头居然是真的认不出来自己的孙子正在修炼煞气。
可在器灵的记忆里，魔修明明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啊。
自己沉睡的这么多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魔修都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修仙界了吗……
器灵不解。
柳冷没说话离开了，柳正元眼见着自己的孙子离开屋子，这才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季小友，让你见笑了。”
“我家小冷近来不知怎么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季夕和器灵都注意到了这个“近来”。
季夕不解地问：“难道他以前不是这个性格吗？”
柳正元摇摇头：“不是，小冷以前虽然也脾气暴躁，可从来不会把‘杀’啊、‘死’啊这种词语挂在嘴边。”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翻脸。”
“这孩子似乎是因为自己姐姐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说到这，柳正元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季夕也知道这是人家柳家自己内部的私事，她到底是跟柳家并不大熟悉，并没有贸然问出口。
季夕只是抿了口茶，柳家的茶是上好的乌龙茶，一口下去，清香四溢。
更为难得的是，季夕竟然还在这个茶水中感受了些许灵气。
她抬头，看向柳正元。
柳正元只是冲她眨眨眼睛，没说话。
季夕忍俊不禁。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在季夕大胆询问困扰自己的某些修炼烦恼的情况下，季夕和柳正元总算是混熟了。
柳正元对她的性格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见季夕虽然声音像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但是那份气概和见识绝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小姑娘该拥有的，也有意无意问她一些问题。
季夕也是一一解答了。
柳正元在听过她的解答后，大为惊诧感慨：“季小友，你的想法非常大胆新颖。”
“至少老夫活了百年，都未听过你这种大胆的想法。”
季夕也没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新颖，她以前除去凰空内的器灵，就没见到过像自己一样的修仙者，因此对现在的修仙界了解非常匮乏。
柳正元也意识到了季夕这一方面的知识匮乏，此刻见季夕好奇地接过来，他抚抚胡须，带着笑意为季夕介绍。
“季小友，想必你也意识到了现在蓝星灵气的匮乏了吧。”
季夕点头。
柳正元：“不知小友可知到这段两百年前的历史？”
季夕问了下器灵，器灵否认：“主人，我是在三百年前沉睡的，这五百年来的历史，我都不知晓。”
于是季夕也摇摇头。
柳正元不厌其烦地介绍：“自从千年前，修士们发现自从蓝星的灵气一日不如一日后，修仙界就联合起来，一直在寻找灵气减少的原因。”
“不过，因为这些原因，当时的修士们也分成了好几派。”
“有的主张以身入魔，有的说是以前杀戮太多造成的，还有的说是蓝星要灭绝修士了，还有的说这是修仙界的新一轮进化，也有修士说这是天道的选择。”
“众人吵来吵去，谁也没吵出来一个结果。”
“但是所有修士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这种越来越快速的灵气减少。”
“其中，我柳家就是支持杀戮论的一方。”
说到这，柳正元声音微顿，季夕看了一眼他，隐约对柳家的修炼功法有了大概了解。
空间内的器灵忍不住嘀咕：“呸，他们柳家这是谬论！”
“以往的修仙界杀人夺宝，我也没见出什么事情！”
“蓝星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灵气匮乏的。”
季夕都懒得搭理空间内的器灵，虽然器灵否定了这个结论，但碍于他之前做过太多次错误的推测，季夕现在对他的信任非常少了。
她继续听柳正元介绍：“也不知道是这其中的哪一派的行动起了效果，蓝星灵气减少的速度有所下降。”
“不过，哪怕修士们非常努力，但依旧阻止不住蓝星灵气的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