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秋天里的荣城,总是下着连绵的阴雨,今天难得的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对面的窗户大开着,能刚好看见蓝的如宝石的天,还有一片碧色的湖水,虞清面带笑容地被人摆弄着头发,没有一点不耐。
他有着一头到腰的长发,发质好,黑的如同浓墨,脸又极白,两厢对比下,就显得格外的浓烈,不熟悉的人总是不敢跟他说话的,因为他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又长的太高冷,让人只敢远远欣赏。
但跟他认识了七八年的好兄弟顾远之却知道,什么高冷美人,这分明是个笨蛋。
外面宾客来来往往的声音让虞清带上了紧张,他紧紧握着拳头,转过头,看向一旁靠着矮柜的顾远之,问道:“秦奏来了没?”
顾远之看他这副样子,噗嗤一笑,伸出手,在身下的矮柜上咚咚敲了几下,说:“矜持点啊,结婚呢,得按规矩来。”
“哦。”虞清垂着眼有些失望,他都快一个星期没见到秦奏了,虽然每天有视频,但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就没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过。
顾远之身子前倾,微微靠近暗自惆怅的虞清,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生出了老父亲的心态,这个傻子,等到了秦家,就秦奏那个疯子,能把他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转念一想,要真吃干抹净,虞清说不定还挺期待的。
“当真是想不到啊。”顾远之长出一口气,脑海之中会想着过去,他和虞清是高中同学,到如今已认识了近六年。
“想不到什么?”虞清因为结婚的原因,他有些亢奋,一秒钟闲不下来,帮他化妆的小姑娘一手将他要转头的脸按住,继续上着粉。
“想不到我比你大了一岁,结果你都结婚了,我连个对象都没。”
“这话你已经说了起码有三年了。”虞清笑了,他和秦奏小时候在一家孤儿院,到今天认识了整整十九年,成年后,他两毫无意外地在一起,顾远之从此也每每感叹这件事。
顾远之一双长腿懒懒地搭着,望着窗边被风吹起发丝的虞清,漫不经心问道:“你现在才大三,那么早结婚干什么,是不是秦奏他骗你了?”
虞清对上化妆小姑娘平静的眼神,愣是不敢转头,只一双眼睛瞥向旁边的人,还带着点羞涩:“他干什么要骗我,反正早晚都要结婚的。”
顾远之一僵,面上露出无奈的笑,轻轻抬手,一双大掌落在他的黑长发丝上,力道很轻,让用心打理的发型一点没有破坏。
“你愿意就好,以后要是秦奏对你不好,记得还有我和叔叔阿姨。”
虞清还没来得及说话,推门直入的秦奏却已经冷声道:“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另一个新郎来了,顾远之也没再多话,扬着唇看着两人。
他不认为秦奏是最适合虞清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人是最爱也只爱虞清的那一个。
顾远之时常会在背后偷偷说秦奏是个疯子,因为这个人将虞清看成他的所有物,占有欲大的吓人。
傻乎乎丝毫不觉的虞清笑眯眯把玩着秦奏的手指,时不时嘟囔着几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
顾远之也不打扰,和化妆小姑娘悄悄退出了房间。
虞清没注意到,他一心和身边的秦奏说着脸上的妆:“会不会太奇怪,我觉得妆好像有点重。”
闻言,秦奏倾着身,视线在虞清的脸上由上至下地观察着,妆并不重,只薄薄上了层粉底,他长得本就偏浓艳,上了妆,便放大了这一特质。
秦奏许久没说话,虞清眯起眼,正疑惑时,听见他说:“不会,很好看。”
他声音偏低沉,没有情感波动时会给人很大的压力感,但说起情话来也格外戳人心。
虞清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景象。
那时,他才刚穿越过来,成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对面站着七岁的小秦奏,纠结了半天,才发现是穿进了书。
小说中,秦奏身世凄惨,作者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让他经历了遍,最终喜欢上主角受,但反派和主角注定不会有结果,秦奏直到最后也不过陷入疯魔,悲惨死去。
而虞清,他是秦奏的炮灰男妻,两人从小生活在一家孤儿院,长大后秦奏被秦家找回,虞清跟着就被心怀不轨的虞家人收养,又因为利益同秦奏联姻结婚。
原著剧情,虞清记得并不清晰,但秦奏最后的癫狂模样却让他牢牢记得,以至于即便穿过来面对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依旧带着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虞清和虞家没有关系,反而被另一对虞姓夫妻收养,秦奏也和原著中的大不相同,尽管依旧偏执,但虞清知道,他不是书里那个阴狠癫狂的男人。
剧情虽然依旧走向了结婚这一节点,意义却大不一样,虞清抓住秦奏贴在他面颊上的手,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想早点见到你。”秦奏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摊开,伸到他的面前,手心处耸然放着一颗他喜欢的薄荷糖。
虞清喜滋滋接过,秦奏看着他鼓起来的脸颊出了神。
他们真的结婚了。
无法描绘的喜悦让胸腔中的那颗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团棉花糖,甜滋滋,轻飘飘的。
秦奏对上虞清那双如同小动物一样的眼睛,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起他的唇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升起满足感,他弯下腰,借着窗边的湖光水色将两张唇紧紧贴在了一起。
薄荷糖的味道刺激中带着甜,等到两人的嘴巴中都充满了薄荷的香气,他才停下。
虞清红着脸,耳边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让他也跟着心神荡漾。
复杂的婚礼流程结束,虞清庆幸自己体力不错,不然这么一通下来,连腿都要软,想到接下来该做的事,他悄悄抬眼看向秦奏,触及到温柔的目光,不免低头浅笑。
身边的虞母张韵诗看着两人,虽然知道秦奏绝不会对虞清不好,但还是升起了难舍的情绪:“清清,要是想爸爸妈妈了,就回来看看,妈妈给你□□吃的糖醋排骨。”
“妈妈,您放心,以后我每周末都会去看您和爸爸的。”虞清笑嘻嘻的,他没离别的情绪,表现的如同从前上学时一样。
等到父母离开,他抬起胳膊撞了撞秦奏,脸上挂着笑,还未说话,就被人一把抱起。
虞清两条腿夹住他的腰,望进男人含带浓厚欲望的眼睛,他贴在秦奏的耳边,说:“今天好开心啊。”
“我也是。”秦奏的呼吸带着热度,真正拥有眼前人的感觉让他兴奋地眼睛发红,掌心是柔软圆润的触感,他咬着牙,力道大的要将人揉进胸膛。
秦家的老宅里此刻只有两个人,秦奏没见过他的父母,将他从福利院领回来的爷爷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整个秦家,连修剪花枝的园丁都换了人。
他从没感受过亲情,唯一能给他带来情绪波动的便只有虞清。
进了婚房,通红一片的大床在房间里很是显眼,秦奏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红色上终于有了能相互映衬的白。
“还没洗澡呢。”虞清轻声说,他勾着唇,脚尖轻轻磨了一下秦奏的后腰,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雪白的脸上,轻而易举地就勾起秦奏最猛烈的情绪。
克制不住的凶猛欲/望让秦奏嗓子开始发哑,垂下头,擒住那片柔软的唇瓣,等身下的美人被亲的气喘吁吁后,秦奏贴在他的耳边问道:“那要不要?”
虞清只觉得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都在冒着热气,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晚上,他却发现自己浑身热的快要冒汗。
虞清嗫嚅着张了张唇,红润的唇瓣刚睁开说出一个字,便羞涩移开视线,他脸上泛着红,看上去很不好意思,像是一颗甜美的荔枝。
秦奏轻笑,只趴在虞清耳边说了句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话,让虞清脸色通红,自己动起手帮他把脖子上的领带解了。
细长的领带被随手扔在床上,连同身上的白色西服一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在两人的动作间掉下了床畔,胡乱地纠缠在一起。
虞清后来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无力的推了几下,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色渐浓,秦奏抬起手,将床头的灯点亮,走下床将窗户打开,让满屋子的气味随着夜风消散出去。
他站在床边,紧紧盯着虞清睡着的脸看了很久,眉目之间满是温柔,直到虞清轻轻哼出了声,他才笑着回过神。
垂眸之中无意望见自己的手,干净的肌肤上没有一点疤痕,无名指处带上了一枚戒指,是白日里虞清亲手给他带上的。
秦奏半跪在地上,将虞清的手托起,雪白细腻的指节上有着一枚和他的是一对的戒指,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如果上天是因为要将虞清给他,才让他经历那么多苦难,那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