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这白眼狼不要也罢！她即内卷
杜暖纯被气得心慌慌，徐徐坐下，视线落在桌上的银镯上。
银镯在灯光折射下泛出耀眼的光。
轮廓有些轻微变形，看得出佩戴过很长时间。
刚才，她好像看见姜碎月脖子上戴着个玉貔貅。
她拿起来银镯，细细磨挲内部雕刻的几个字：
【碎月，平安喜乐】
这是两女儿百日宴时，她跟姜财一起定制的，一人一个。
他们期待着女儿成才成凰，却没想到姜碎月到四岁还不太会说话，医生说有智力障碍。
他们夫妻俩都是爱面子的体面人，容不得姜家有个笑话存在。
当时打算再生一个，可惜……
姜财见她双手握着银镯，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生她养她，不过是吃了几颗乡巴佬种的荔枝，就被她破口大骂，这种白眼狼不要也罢！”
杜暖纯的心，又冷硬起来。
将银镯扔进垃圾桶。
姜碎月遗传了她秀挺直鼻，漂亮灵动杏眼，却没一点令她值得骄傲省心的地方！
姜财还是不解气，沉声吩咐管家：“以后不许放姜碎月进来！”
姜碎月以前那么渴望回来，今天说断绝关系这种话，肯定在赌气。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心胸狭隘，无容人之心的女儿？！
必须得让她长点教训！
……
姜碎月抱着一箱荔枝走出别墅区，乘坐网约车回到风雅颂。
她站在洗手间镜子前。
原本皙白的左脸肿起，有两三根巴掌印痕。
看起来很丑很可怜。
她给傅承打电话，想请两天假。
傅承没意见，但毛向思不同意：“前阵子才请了假，现在已经进入高强度封闭训练……”
姜碎月给左脸拍了张照，略微修容发过去。
毛向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跳水上，不知道滤镜这种邪术的存在，当即让她好好休息。
姜碎月洗完澡，自拍了张吃荔枝的照片发给桂花：
【收到荔枝啦！很甜~】
桂花正在看电视，听到手机震动，赶紧看了眼。
照片里，姜碎月侧着身体吃荔枝，右脸轮廓立体流畅，眉梢染春色。
桂花喜笑颜开，将照片给杨万里看：“看吧，只要你姐爱吃，再麻烦我也给她寄。”
杨万里抿了抿唇，没说话，神情却没以前那般抵触。
瞥了眼空着的展台，径直上楼去休息。
姜碎月一连吃了四十来颗荔枝。
她在南区长大，吃惯了这量，倒不会上火。
喝了杯白开水，继续肝邮票设计稿。
翌日，窗外阳光斜射到卧室的地毯上。
空气中有跃动的尘。
上午十点多。
姜碎月起床吃完小笼包，前往帝都邮票厂。
大赛举办方很贴心，为经济有限的参赛选手提供雕刻场地。
出示参赛资格信息后，她仅仅支付了两百块钱，获得体验馆一天的使用权。
刚坐好，一名推销员拎着一工具箱进来。
笑眯眯推销雕刻工具：“我们的价格很亲民，从一百到八百不等……”
“不用。”
姜碎月高深一笑，将自己买的雕刻工具掏出来，放在桌上。
几十块钱买的刻刀刻针，媲美推销员几百块钱的。
绝对值！
推销员第一次见“装备齐全”的顾客，茫然了好半晌。
但他有社牛症，很快恢复斗志：“只要购买了我们的产品，就能获得专业雕刻师的免费指导，帮你雕刻出好看的独家邮票……”
“不需要。”
推销员的工资与提成有关，卖不出东西，工资就少。
见她油盐不进，气咻咻退到一边。
他倒要看看，没有专业的雕刻师指导，她能雕出什么叼毛！
然后他就看见——
姜碎月借助显微镜，拿着刻刀、刻针在铜板上又戳又刮。
一双手看似柔弱无骨，实则稳如老狗。
在雕刻界，有句话叫“落刀无悔、错刀重来”。
足以见得雕刻有多考验功底。
偏偏姜碎月每次落刀，都有着跟年龄不符的自信与沉稳。
推销员福至心灵。
这女生长得这么好看，雕刻的作品也不赖。
不如拍段视频放朋友圈，吸引更多潜在客户过来？
心里这么想，也确实做了。
姜碎月低着头，全神贯注雕刻，压根没发现别人偷拍自己。
推销员的弟弟鲁威，是这里邮票雕刻师。
午休前刷到这条视频，原本浑噩的脑神经，瞬间清醒。
视频是以俯视角度拍的，能清晰看清姜碎月的刀工。
每一笔都是强迫症的福音！
每一笔都是解压神仙操作！
他腾地站起来往外走，同事八卦地拉住他：“不是说困吗？要去哪？”
鲁威点击重播。
就这样，姜碎月的视频轰动整个雕刻部门。
这里聚集了全国最优秀的邮票雕刻师。
他们有一颗纯粹的匠心。
大家都不睡午觉了，像野猪发狂般冲进体验馆。
姜碎月一抬头，七男四女围住自己，目光炽热，恨不得吞了自己。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着衣领，声含警告：“别乱来，我打起人来我自己都害怕。”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一下你的雕刻技艺。”
姜碎月：“？？！！”
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看玩笑。
“行吧。”
别人围观又不犯法。
“哇，大佬，你的手好稳。”
“刻的桂花也太精细、有层次感了！”
“您收徒吗……”
姜碎月只有一张嘴，答不过来索性闭嘴，专心雕刻。
谁知一群人更是崇拜。
大佬能力出众，的确有清傲的资本！
到饭点时间，姜碎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小盒面包。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大佬，你这午餐也太潦草了，难怪这么瘦。”
“等着，我去给你打饭。”
“想吃啥？我帮你买。”
纯粹匠人的相处方式，会互相欣赏，总是那般惺惺相惜。
不出二十分钟，姜碎月面前多了一大堆零食和打包盒。
饭菜香味浓郁，姜碎月咽了咽口水：“我给你们转钱。”
她也不想吃面包，只是担心出去一趟又得收费。
“三百六十行三百六十个家，我们都是搞雕刻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就是！快吃吧，买都买了。”
雕刻部部长有急事找徒弟鲁威，寻过来，正巧看见下属们恭维讨好小姑娘的模样。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雕刻师的风骨都被他们毁了！
他抬脚要踹鲁威的屁股。
鲁威突然转身，猛然躲开：“师傅？”
部长刘稳耀一个踉跄撑在姜碎月桌面。
正要骂几句，铜板上的雕刻点线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球瞪圆。
姜碎月面前摆了三块铜板。
两块空白，一块成品。
成品里雕刻着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一位母亲带着一对儿女在捡桂花，神态动作惟妙惟肖，悠闲自在。
邮票大小的图案尺寸，点线粗细不一、疏密有当，极有层次立体感。
每一处刀刻，无声述说着家的温暖与幸福，充满烟火气息。
姜碎月将邮票赋予故事，又有高超技艺加持，震撼力可想而知。
见刘稳耀跟僵尸一样不动，鲁威以为他受了伤，伸手拉他：“您没事……”
刘稳耀“啪”的一巴掌甩开：“别干扰我！”
旋即对着铜板成品连连赞叹，想摸又不敢摸：“小姑娘，这是你设计雕刻的？”
“是。”
刘稳耀眼神越发狂热敬慕，声音柔得连他亲女儿都没听过：“你在哪里学习进修的？”
“网上学的，后期自我琢磨提升下。”
她漫不经心说，刘稳耀却想献上自己的膝盖：“你来我们雕刻部门上班吧？我这部长的位置给你都行，工资你随便开，我一定给你争取到。”
下属们惊得下巴脱臼：“？？？”
他们脾气急躁、大嗓门、抠抠索索的部长被夺舍了？
“不行，我还有要紧事要干。”
“什么事有雕刻重要？”他急了，嗓门又大了。
“奥运会。”
刘稳耀：“……”
下属们：“……”
空气静谧，有丝尴尬。
姜碎月将成品铜板放进一个盒子里。
刘稳耀那叫一个心疼，恨不得供起来：“你好歹给块布包着吧？”
刮花了就麻烦了。
他视线不经意瞟到她另一边的线稿图，正上方写了几个字。
“你要参加邮票设计大赛？”得到肯定答案后，刘稳耀再次亢奋起来，“你这作品完全可以拿第一名！”
姜碎月觉得对方在捧杀自己，为了防止意外，谦虚道：“都还没拿去参赛，不一定。”
“我就是大赛的主评委，你的作品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绝对第一第一……”
鲁威都听不下去了，尬笑了一下：“师傅，你好歹走个大赛流程吧？”
刘稳耀稍微收敛一点点。
一个劲地猛夸姜碎月。
还腆着脸要了对方的v信号，像是追星成功的迷弟：
“你的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吧？嘿嘿。”
“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
姜碎月神情复杂：“……”
她只是来这借用点工具，没想到收获了一群迷弟迷妹，其中还有大赛评委。
看来，她风华不减当年啊！
姜碎月没高兴多久，当晚接到商袅袅的糟糕来电：
“我跑了半个月，只有些不知名的小品牌愿意找你代言，你想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