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赎罪
“是你，你害死了我的母亲。”阴森冰冷的医院里，褪去青稚，变得更加成熟俊逸的男人狰狞的朝林知书走来，一步一步仿佛地狱出来的魔鬼。
林知书害怕的向后退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男人伸出手掐住林知书的脖子，手上青筋凸起，林知书在濒死的绝望中摇头痛苦，她徒劳地伸手去抓男人的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额”
林知书在黑暗中猛然睁开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的汗，环顾了四周，“是梦啊。”林知书躺回床上，不可抑制的感到悲凉起来。
“人家救了你，你却害死了人家母亲，你怎这么不小心，这么没用。”林知书用手抓住头发，蜷缩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
手机突然响了，林知书擦了擦眼泪，摸索到手机，是简烯冉的电话，她清了下嗓子，按下接听。
“新年快乐，亲爱的，十二点了。”
“嗯，新年快乐。”哭了太久，声音还是带着浓浓的鼻音。
只一句，简烯冉就听出了不对劲“怎么了，你哭了？谁欺负你了，老娘四十米的长刀呢。”
“咳，没有人欺负我。”
“那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知书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简烯冉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出了事你别憋着啊，你说给我听，我和你一块担着啊宝。”
林知书感动道：“嗯，谢。。”
“打住，都快认识五年了，老说谢，听烦了，说事儿。”
“我我晚上到宜嘉广场去逛逛，在过马路时有一辆跑车冲过来，我没看到，一个妇女把我推到路边，她自己自己被车撞了。”林知书哽咽道“我和救护车一起到医院，那个妇女被抢救了很长时间，但还是没有抢救回来。”
“呜都是我的错。”
“亲爱的，别哭啊，这不是你的错，是那开车的人不长眼睛。”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她，死的人应该是我！”
“说什么呢，别说瞎话。”
林知书难过的说：“我不明白我这医学的有什么用，我连一个舍身救自己的人都救不了。而且而且”她的儿子也救过我。
“这不怨你，培养一个合格医生至少十几年呢，这不才四年吗。相信我，你以后会救很多很多人的。你这么努力，年年都拿各种奖学金，肯定能成为一代名医，救助更多人于水火之中的。”
“可是。。我已经犯下错了，我得赎罪。”
“知书，这不怨你，生命本就无常，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不要把自己活的太累了。尤其是咱们学医的，会加快秃发进程的。”
林知书短促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嗯，我再过几天就回学校陪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不要让我回来看到你的黑眼圈。”
“好，晚安，我有点累了。新年快乐。”
“好吧，晚安喽。”
林知书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他今晚是不是难过的睡不着，他的妈妈很漂亮，风姿卓越，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他现在肯定恨透我了。
赎罪，她想，她得赎罪，这件事恶因虽不在她，但恶果却是由她造成，她有什么资格踏在恩人的亡魂上过着鲜亮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林知书就来到了德兴医院，也就是昨天她的恩人死亡的医院。
她来到站台前，问值班的护士：“你好，请问，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发生车祸救治无效的一位中年妇女的尸体是还在这儿吗。”
护士回答道：“嗯，还在的，您是？”
林之书说：“我是昨天被她救下来那个人。想来看看。”
护士说：“我们昨天对尸体进行了修容，今天听从家属的安排，送到最近的火葬场进行火化。”
过了片刻，护士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说“对了，你认识她的亲人吗？这里有她的一些遗物，昨天她的儿子没有拿走，放在医院也不好处理。你要是认识就帮忙给他们吧。”说着，护士把东西摆在台面。
只有一个钱包和屏幕破裂的的手机。林知书拿起来收好，问护士：“请问，尸体什么时候送到火葬场？”
“快了，大概8点左右。”
“那她的亲人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我想把她的遗物交给她的亲人。”
“嗯。。她的儿子说会在九点左右到火葬场拿回骨灰。”
“好的，谢谢你”林知书看了下表，已经七点半了，现在出发去火葬场应该还来得及见到他，林支书拦了一辆的士“师傅，到永安火葬场。”
她在车上看着恩人的遗物。手机还能使用，林支书打开，里面联系人很少，只有备注儿子、老公和几个好友的联系人。林支书点开备注儿子的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里。又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几张银行卡以及数张合照，看着有些老旧，有的已经泛黄了，应该是年轻时和儿子一块照的，里面的人笑得很开心。另外还有几张自己的名片，林知书这才知道她的恩人的名字：闻鹿。钱包的缝隙里还夹着一个怀表，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带着一个兔耳帽，大大的眼睛目视前方，长长的睫毛映着阳光，有些傲娇的撅着嘴。林知书慢慢将钱包合上，眼里流淌过丝丝悲伤。
林知书到达火葬场时大概8点40左右。她小心翼翼的躲在树边的角落里。
大概9点左右，有一辆宾利缓缓驶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林知书凝神看着。他穿着一身黑，走进了大门。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男人双手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出来。接着驶车离开了火葬场。
林支书赶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车。”宾利缓缓的开着，仿佛在送行。到了一个环境优美宜人的墓园，男人从车上下来，抱着盒子拾阶而上。在一处阳光照耀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将盒子放入挖好的大坑里。旁边的工人开始填埋安放墓碑。
“师傅，不用找了。”林知书匆忙的跑下车，看见男人笔直的站在墓碑前，低垂着头，阳光铺撒在他身上，却似乎驱不散他身上的阴沉。林知书静悄悄的向他靠近，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发出咯吱一声响，男人这才扭过头看到了她，深沉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倦意。
男人看了她好半天，才认出她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是你，你怎么来的，跟踪我？”
林知书无措的说：“我。。对不起，我就是。。想来看看。”
“看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我知道，我就是。。想来赔罪的。”
“赔罪，你想怎么赔罪，在这儿自杀赔罪？别，别脏了我妈休息的地方。”
“我。。我。。”林知书难堪的结巴着，脑子一团乱。
闻洵安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烦躁的很，正想开口赶人的时候，林知书开口道：“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我会做饭，会做家务，我可以把你的生活照料的很好！”
闻洵安厌烦的看着她：“你这想给我当保姆还是想当我妈。”
“保姆，而且我不要任何钱！”
“呵，”闻洵安冷笑到“你觉得我缺那点保姆钱？收起你那虚伪的良心，如果真想赔罪，不如就在这儿跪着，没准我妈会原谅你。”说完便离开了。
林知书看着面前冰冷沉重的墓碑，缓缓跪了下去。
闻洵安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还在墓碑前的人，倒是没想到林知书真的跪了下来。眯眼看了几秒，便上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