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拔牙
沈知秋觉得今天是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困扰了她很久的牙齿问题终于要解决了。
她的智齿很奇怪，比一般人长得要晚，而且一长长好几年都出不来。每年到了夏天，这牙总会疼上个好几天。
以往她都是疼个两三天，然后好了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但是这次格外厉害，嘴都合不上了。
示教操作的地点是新盖起来的实验楼，里面所有的器械和模拟人都是新换的。
在众人面前拔牙肯定会紧张，沈知秋也不例外。她忐忑地问江聿风：“今天来的人不多吧？”
江聿风淡淡开口：“不多，也就十几个。”
十几个还不多？沈知秋感觉自己上了他的贼船，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好处都收了，再怎么紧张也得硬着头皮上。
两人来到了处置室，那十几个人已经在等了。
沈知秋如上刑场一般躺到操作台上，等着江聿风拔牙了。
男人换好了白大褂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戴上了那副金丝边眼镜。他慢条斯理地拆开一个医用外科口罩带上，并用手指把钢条压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江聿风走了过来，俯下身看着沈知秋的眼睛说：“放松。”
然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帮她把滑落到脸颊上的发丝弄到一旁。
他长得太好看了，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引人侧目。
做完了这些，江聿风又去洗了一次手，擦干后拿出了一副无菌手套。
教学正式开始了，从规范地佩戴无菌手套开始。
“戴手套的过程中，要用手拿手套的里面，切记一定不能碰到外面。一只手先伸进去，然后用伸进去的四个指头去戴另一只手……”
江聿风一边讲解一边示范，高挑的背影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戴好了手套，接下来就是局部麻醉了。
他知道她怕疼，故意站得离她很近，让她方便伸出手抓着他。
可沈知秋的力气也太大了，直接掐得江聿风的腰生疼。
于是众人在看到江老师给患者打麻药的同时，还听到了男人性感的一声闷哼。
沈知秋很尴尬，想缩回手但是手不受控制，因为嘴里实在是太疼了。
好在这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麻药逐渐起了作用，然后她便没有了任何不适的感觉。
接下来就不疼了，沈知秋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但是由于江聿风离得很近，二人的目光时不时会在空气中碰撞。
他本就生得极好，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举一动都有着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沈知秋在心中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双手紧紧握成拳来让自己冷静。
在江聿风娴熟的操作下，这台小手术很快便完成了。
沈知秋对他的缝合技术很放心，毕竟血管缝合之类的手术他都能轻松驾驭，更何况是这种不起眼的伤口。
江聿风收拾好器械后，摘了手套把沈知秋扶了起来。
他双眼含笑地开口调侃：“你下手挺狠的。”
沈知秋听出来江聿风这是说她刚刚用力掐他的事呢。
她的力气从小就大，能把他掐得疼出声音来，肯定也不是一般的疼。
想到这，沈知秋没多想，手指下意识地覆上了她刚刚掐的位置轻轻按压：“还疼吗？”
江聿风收拾器械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的手猛地攥住了沈知秋纤细的手腕，然后压低声音说：“男女授受不亲。”
沈知秋被他这么大反应吓到了，手腕挣扎着就要抽回来。然而江聿风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拉着她向他靠近了一些。
他墨如点漆的眸子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面仿佛有一簇跳跃的火苗，好像要连着她一起燃烧。
她真不是故意去碰他的腰的，她想到他有可能很疼，于是手比脑子快，紧张地想查看他的情况。
这好像是出于本能地想关心他。
沈知秋心里“咯噔”一声，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这么上心了？
江聿风看着她泛红的耳朵，松开了她的手腕。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暧昧，他们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暧昧。
直到沈知秋坐上了江聿风的车才回过神。
“江主任，我最近饮食什么的有哪里需要注意的？”
沈知秋现在和他也算是朋友了，之前不熟的时候叫他主任感觉没什么，现在叫主任心里感觉有些别扭。
那应该叫什么？叫聿风过于亲密，叫老师又八竿子打不着……要不叫师兄好了。
“术后常规护理不用我多说了吧，其他的可以每天吃一片维生素c。”
“好的师兄。”沈知秋乖巧地回答，然后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看他对这个称呼有什么反应。
好在男人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这么叫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的宝啊你总算回来了~”
沈知秋一回来，宋晓甜就迎上来拦住了她。
“怎么了？”
“我已经和那个女患者沟通好了，她下午去门诊找你。另外她的既往病历我已经整理好发给你了，这次就拜托了嘿嘿。”
“嗯好，记得答应我的条件啊。”
“那是自然，么么么么。”
沈知秋有些嫌弃地推开了她凑过来的嘴，回办公室看资料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那个女患者早早地就在门诊门口等待了。她穿了一件宽松的衣服，头上带了帽子和口罩，还加了一副墨镜，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看见沈知秋来了，女人小跑着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开口：“你就是那个沈知秋？”
“对，是我。进来说吧。”
沈知秋打开了诊室的门，两人进去了。
女人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急着开口：“昨天听那个护士和急诊大夫说，我这个是什么硅胶假体破裂？”
“稍等啊，我再帮您检查一下。”
说完，她指引女人躺到了帘子后面的长椅上，示意她脱了上衣。
沈知秋低头看了一下，发现大小和高度都不太符合正常人的生理构造。
然后她伸手触摸，发现手感也不对。
“疼吗？”
“疼。”女人点点头。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开了一张b超检查的单子，让女人去做一下进一步的检查。
女人不大乐意地开口质问：“不是说好了只有你给我看？怎么现在还要去做b超，我这事传出去怎么办？”
沈知秋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女人，洗了手然后耐心地解释说：“现在我们再肯定也只是一种猜想，想要确诊就必须用一些影像技术。而且如果真的是假体破裂的话，需要尽快手术取出。否则胸部和周围的组织会发生炎症甚至是损伤。”
女人愣住了，她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那取出以后还可以二次隆胸吗？”
沈知秋有些惊讶，抬头仔细地看着她。
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脸色苍白显得整个人十分憔悴。她的鼻子有些夸张，看得出来鼻子也做过整形手术。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会看出来这张脸很多地方都动过刀子，因为整体不是很和谐，美是美，但就是看起来怪怪的。
“理论上可以，但是最好不要。因为这样很伤身体，只要是手术无论大小都会有风险。”沈知秋见女人年纪不大，试图劝一下她。
然而女人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她情绪激动地伸手拉着沈知秋的袖子说:“你不是手术做的很好吗？我请你给我做第二次隆胸。”
沈知秋轻轻挣脱开了她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
“这不是谁做的问题，问题是第二次手术对你的伤害会很大。”
女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固执地回答:“我让你给我做你就得给我做。”
“……”
沈知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都沉默了。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面前的女人泪流满面，正无声地抽泣着。
沈知秋连忙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为什么非要做第二次呢？”
女人用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说:“隆了胸他都不喜欢我，如果没有了这个，他就更不喜欢我了。他说他喜欢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我为了他去做鼻子做脸，我没有他活不了的。而且现在的人都看脸，我要是变成丑女人谁会喜欢我啊？”
经过女人一番讲述，沈知秋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