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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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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序沂的神色是罕见的凝重, 他蹙眉将源源不断的灵力传输进程阙的经脉中,试探着找寻一丝突破口。

    一次次探入,却又一次次受阻, 程阙的心不可抑制地凉了下来。

    难道无论如何, 即使重生, 都难以摆脱将入魔的命运吗。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气氛有些凝重, 而好巧不巧耳边又传来周围人的喧嚣吵闹。

    无论如何,他们终究还是对程阙难以放下心, 聚在一起攒了许久的勇气,这才一同向序沂这边走过来。

    开门见山道,“霁寒真人, 并非吾等有意为难,只是程阙公子之前走火入魔后果惨重。如今不论他以什么方式重生, 理应既往不咎,可我等如今只希望确保他今后再无入魔的可能性。”

    序沂淡淡道, “可以保证。”

    那群人以为序沂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却不想序沂讲出这几个字就又垂下目光, 专心给程阙疗养经脉。

    仿佛眼前只能看见那脊背直挺的少年,对周遭一切事情全部置若罔闻。

    那些人有些挂不住脸色, 沉声道,“霁寒真人,入魔并非小事,真人应该比吾等清楚很多,我们……”

    序沂轻轻抬眼一瞥,那些人便立刻止住了声音。

    “他若入魔,我可抵上剑魂压制。”他淡声道,“这样够了么?”

    此话一出, 周遭人骤然吸一口冷气。

    这岂止是够?

    这太够了。

    剑魂压制是一种鲜有人提的说法,与其说压制不如说是超度,是指剑修将剑魂渡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中,从而助另一个人逼出魔气。

    但代价便是,由于剑魂损失神魂衰弱,魔气很有可能趁机钻入体内,而大多数的情况下没有剑修的身体能瞬间承受下如此强大的冲击,很容易爆体身亡。

    序沂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说:

    这是我拿命护着的人,还有谁还不放心?

    “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向来言出必行,总不会是来诓我们的。”一个人目瞪口呆,向周遭隐秘传音道。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很快便无声地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直到一人讲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个程阙,会不会就是七门掌门祭典上,霁寒真人称作是自己道侣的人?”

    众人齐刷刷地在那瞬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在意识中响起一片惊雷般的尖呼声。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真人为了护住道侣,不惜牺牲自己赖以飞升的剑魂。”

    “既然他们是这样的关系,那我们应该不必太过担心。”

    在序沂只隐晦地说出一句话的情况下,众修士已经在脑海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脑补了个整体。

    有人率先扯开话题道,“如今的紧要之事,我们应该先去对付那个‘向言’,这里有霁寒真人在,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拿程阙怎样。我们斗个鱼死网破,最后只能让向言坐收渔翁之利。”

    “霁寒真人。”有人开口问道,“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做?”

    序沂这才缓缓抬头,轻声道,“不可贸进,跟着他走出去。”

    “他现在人就在岐山中,且如今灵力衰微,我们为何不直接上去将他剿灭?”

    “那不是他。”序沂冷声道。

    死一般的沉寂。

    作为相处极久的师兄弟,序沂和邓琰两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却又彼此知根知底。

    序沂知道对方虽然整个人极疯,行事却谨小慎微尤其怕死,没有十成的把握不会贸然出手。

    而如今这个明显有极多疏漏的计划,明显是草率决定的,而邓琰也必然只是分了一缕神魂过来,寄身在向言的身体上。

    如今至关重要的问题,乃是找到邓琰原身的神魂所在,继而斩草除根。

    众人显然被序沂的解释说服,躁动的情绪缓缓平复下来,也都坐在一旁安静修炼功法。尤其是岐山众人,经历一场不小的劫难,都几乎是灵力衰竭的状态。

    但程阙却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回忆起邓琰制造出的那团黑雾,而众人都觉得那是魔气,以至于源源不断地向其输出许多灵力。

    那些灵力,是否是邓琰中途补全体力的手段。

    若是按照这种猜测,邓琰如今不仅不是衰弱状态,甚至可能达全盛之时。

    但为何无论是序沂还是邓琰,都没有在这个关头挑起决战呢。

    “你体内灵力暂时安抚下来了。”序沂轻声道,“我每日给你捋顺经脉,目前不会有问题。”

    “目前?”不知为何,程阙听上这两个字忽地有些愠怒,“目前没问题,那以后呢?”

    以后若是再次入魔,序沂是打算再次一剑将他刺死一了百了,还是真像他刚刚所言,要以魂换命?

    栽在同一件事上死两次,未免有些过于可笑了。

    程阙盯着对方疏淡的眉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他想不通有什么是序沂也无法解决的事情,是对方必须要瞒着他不能透露分毫的事情。

    序沂看着对方那黝黑深邃的眼,蓦地说不出话来。

    他能够编出很多借口与理由蒙混过关,就像前生无数个对方没注意到的擦肩回眸,就像那七年无数个飘雪夜中的冰棺独守。

    但他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再无法对着他心爱之人的眉眼,说出一句违心的话来,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程阙猜测得没错,他并非神祗,的确有些事情是他也无法改变的。

    就像草种注定会随着风向飞到那个特定的地方一般,他能做到的,只有陪着对方将既定的路程慢慢走完。

    可此时的沉默却像是最残忍的宣判。

    静谧在两人此间逐渐拉得漫长,程阙双拳攥紧,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觉得造化弄人是真的不假。

    如今,就在他心生动摇想着再给序沂一次机会;就在他决然打算放弃无情道法,与仙途无缘,想着安稳和对方度过几十个年头的时候。

    他发现序沂从未把真相告诉他。

    他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沟壑,序沂或许一步就可以跨过去,但他却宛若穿过天堑。

    “罢了。”程阙低声笑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没法强迫你。”

    序沂似是还想说些什么,被程阙抬手拦住了。

    对方那双霜然淡色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薄冰,让他看了心疼。

    “我先去那边,等要出发了叫我。”程阙说道。

    他并没走远,只是走过几根烧焦干枯的树干,靠坐在半棵树的后面。

    他很久都没能就静下心来,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着。

    如今他其实已经很难再感受到尖锐的情绪,就连如今的失望也像钝痛一般,一下下捶在他的胸口,带来闷闷的坠胀感。

    想着想着,他忽地有些头痛,想必是这几天实在没睡好。他缓缓闭上眼睛,心口却又传来一阵针扎似的抽搐。

    程阙猝然睁开眼睛,眸光中充斥着惊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前世死去的时候,魂魄从身体中一寸寸被剥离,疼痛却又无可奈何、不受控制的感觉。

    下一瞬,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极其昏暗的环境中。他并未穿着序沂给他披着的外袍,寒气激得他一阵瑟缩,而与此同时他也听见从自己身上传来清脆的铁链响声。

    他实打实地愣了一瞬。

    这是哪?

    眼睛隔了好久才缓缓适应了周遭的黑暗,程阙这才能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

    自己处在一个圆形屋子的中间,周围是玄黑色的岩壁,门口有一道狭长且看不见尽头的窄路,路两侧燃着阴森的冥火,令人不寒而栗。

    程阙在那瞬间汗毛倒竖!

    这正是在不知真假的梦中,他看见与自己有着一样长相的孩童的地方。梦里有一群黑衣人说着奇怪的语言,最后将一根银针刺进那个孩童的太阳穴附近。

    一股无可抑制的凉意瞬间传遍程阙全身,甚至连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

    声音仿佛滴在绿色凝浆中的腐水,宛如砸在清脆石板上的重锤,一下一下清晰明了,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脚步声在门口倏然停住,程阙看见一个黑衣人立在门口。

    他浑身玄色,头上戴着遮住面的兜帽,身材修长枯瘦,露出的一截手腕肤色苍白病态。

    “你是谁?”程阙咬牙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并未答话,只是下颌微微一偏,示意程阙看向一旁。

    程阙这才注意到,自己被铁链锁在一个座椅上,而座椅侧方有一面铜镜。铜镜台为人骨制成,镜面上还有着斑驳的血迹与铁锈。

    目光一寸寸地从镜边缘移向镜面,却再也无法转动分毫。

    因为程阙在其中看见了自己最不希望看见的东西——

    他长着向言的脸。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并非将他活捉回来,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他的魂魄又拽回了向言的身体内。

    不难猜测,之前的缩骨散换魂也是此人所为。

    一切之前困扰着他的问题似乎都在此刻迎刃而解,为何他的魂魄能在两个身体中穿梭,为何生死簿上并没有向言的名字……

    因为向言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只是别有用心之人制造出的一个空壳,用来承载他重生后虚弱的魂魄。

    “我是谁?”眼前那人缓缓开了口笑起来,声音尖锐,咯咯声在密室中尤为明显。

    “我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甚至在你遇见序沂之前。”他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不详的预感愈来愈严重。

    与梦中那人相似的嗓音、相似的体型、相似的奇怪语言。

    “不过还是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那人终于用那双苍白的手缓缓摘下兜帽,露出那副出现在程阙无数噩梦中的、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在下姓邓名琰。”

    那并不是一个梦。

    前世将银针刺入他颅中的,正是邓琰。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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