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电话
“滴滴滴~”清晨7点,手机响起一阵夺命连环call,这让又是熬夜看了一晚综艺、凌晨方才迷迷糊糊睡下的袁溪颇为不满,这种每日每夜、昏天暗地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作息规律是什么东西,她早就忘了。
按下接听键,一个怒气值满满的声音吼出了话筒:“袁溪!你还活着呐?微信消息不回、qq群聊天不接,三个月都不来门训了也不请假!你要搞什么?”
摸着吵醒后略微眩晕的太阳穴,袁溪只好回道:“我这阵子状态不好,忘说了,你先帮我请假吧,乱着呢。”
对方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吼得更大声了:“袁溪,你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看在柏光的面子上,你以为我愿意问你,我上杆子求你来上课吗?你以为我贱呐!爱来不来,不来把名额让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吼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的袁溪,望着窗外的朝阳,已经全无睡意。
虽然,平日里,这个助学仗着和门主老头的私交,对他们就一直不太客气,但这次,袁溪知道,自己是过分了点。
哪个塑灵门派能容忍一个小小的见习生,这么久不上课、不汇报、不回应,白占着名额的?
手机屏幕又是一亮,袁溪解锁开,一看,是师兄柏光发的微信:“小师妹,最近还好吗?师兄请客,有空的话,约个饭咯。”
得,袁溪知道,助学一定是把状告到了师兄那里。袁溪知道,师兄柏光一直很忙,无论是世俗里的那份工作,还是门派里的事务,柏光都不遗余力的努力着,师兄一直是如太阳一般无私散发着光和热的人呐!这样的人,有谁能拒绝他的好意呢?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ok,今天我尽量正常点下班,然后联系你。”简短肯定的回复,亦如简单又纯粹的人品,柏光师兄的为人,一直没得挑。
起了床,走向卫生间的路上,袁溪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满面油光、下巴爆痘、眼袋浮肿、发丝潦草、神情呆滞,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从镜子中好好看看自己了?
当遭遇的事件是自己还应对不了的时候,不如坦然接受这样的打击。这一直是袁溪有限的20多年人生当中的经验,对自己的软弱,要合理地放纵和包容,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时间,未免久了些。
不是谁都想像奥特曼一样,天赋异禀,有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梦。
对于袁溪来说,成为塑灵人,是一个没得挑的“无奈”。谁让自己就有这样的血脉,偏偏就觉醒了,“天选”么?呵呵,袁溪也不明白,老天爷为何挑一个这样的自己,来执行“塑灵”的天职。
“塑灵人”不是想当就能当,但另一面,也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塑灵人一旦开启了灵视,对这个世界就再无法视若无睹的正常生活了。
比如,去市场买菜的时候,猪肉摊前挑选的你,看着对面站着一个满面獠牙的猪精,怒气冲冲的看着你挑选着它徒子徒孙的肉,你是继续吃肉还是不吃?
又比如,雾霾弥漫的冬季,只有塑灵人才能看见那本来生活在大海之中的海蜃,在经历了人类大航海时代后,不堪忍受日益嘈杂、拥挤、油污日增的海洋,纷纷迁移到陆地居住,它们在寒冷的冬季,游走在大街上,向空中喷吐雾霾般的“蜃气”,弥漫在大街小巷。只是那排泄蜃气的器官,实在是让袁溪第一次见着就剧烈的呕吐。街上的人们戴着防尘口罩就还是继续上班下班的日常生活,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出门就浸泡在海蜃们的排泄物中。
一个只能看见,却没有学会任何心法的塑灵人注定是可悲的,那些欺软怕硬妖灵、异兽会专门欺负这样的塑灵新生,把他们吓得一惊一乍却又无可奈何。
袁溪刚开始就受到了不少这样的欺辱,因此,当她刚学会“缚灵术”时,她就下意识地将术法施到那只经常跟着她的“米虫”身上。
那只小小的妖灵,本是一只吃大米的米虫,一旦成了精怪,竟然欺负这些什么都不会的塑灵新生。
那段时间,袁溪每次吃饭,这只“米虫”都会立刻出现,往袁溪的饭盆子里吐唾沫、拉屎尿。
更过分的是,一次婚宴中,“米虫”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宴席上,在袁溪的眼皮子给每盘精美的食物里都拉了一大堆排泄物,袁溪看着同赴宴的普通人一无所知的大口朵颐,当场就吐了新娘一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天,刚学会“缚灵术”的袁溪,见那只饭点准时冒头的“米虫”刚一出现,就施了几百遍术法,效果没别的,就是那只可怜的“米虫”不停重复着跳起来、又被摔倒在地的动作,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摔得浑身都成了浆糊。最后,这滩大米“熬”成的浆糊也没浪费,被邻居的大爷借去贴了春联……
而一个真正的塑灵人,出门时,那些虾精蟹怪、花妖草灵一定是绕道走,绝不敢招惹。
所以,不管何门何派,参加教授塑灵人心法、技艺的门训课对于新生们来说都非常重要!
曾经,袁溪的梦想,就是早日从见习生转正,给那些欺软怕硬的小妖小怪们一点颜色看看,让自己能正常的生活,不再受到这些不堪的骚扰。
她的抱负没有这么远大,她没有准备好,去见证人的生死,分清世间的善恶。
地铁里的那个破洞男子的结局,让她久久没有办法忘怀。而白浩天,对她居高临下说的那些道理,又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理解。
面对这些不理解的事情和观点,她的选择是逃避。
这些事情,要怎么跟柏光师兄倾诉,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