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恰饭
“没办法，总得恰饭嘛！”教材编写、场地租金、教学老师、三餐餐食、伤残补贴……袁溪袁溪一想到门主董筑老头搬起手指头给她算沙门日常开支的财迷样，就头疼。
在沙门，塑灵新生入门三年的费用是全免的，这是一笔不小的公费开支。当然啦，是出于怜悯也是出于维稳的需要。
塑灵人一定程度上是“天选”之人，有的塑灵血脉代代传承，而有的嘛，那就是“突然觉醒”。
血脉代代传承的塑灵家族因为有历史传承的积累，基本是不肯屈尊拜入贩夫走卒、市井之徒汇聚的沙门的，他们的后代大多都会进入家族传承的门派，如柳、胡、白、葛这四大望族的后人无一例外从小就全部拜入天门，外人很难进入。
而没有家族传承、“突然觉醒”的塑灵新生们，只有沙门、地门、海门这样的门派愿意捡漏。
其中，沙门以江湖义气著称，非常吸引萌新们的加入。
试想，一个一直正常成长的年轻人，突然有一天，开了灵视，大街上时不时就冒出来几个飘来荡去的妖灵，浮游在空气中的孤魂野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有的还极具恶趣味，故意扮作一幅狰狞的姿态吓唬萌新，而这一切，除了你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慌。
无法正常工作、学习，甚至是吃饭、睡觉，不少刚开了灵视的人，往往被身边的人指责，甚至是至亲也不理解，有的甚至被送往精神救治中心强行干预。
袁溪，就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她很幸运，灵视初开的时候，是在“优秀毕业生经验交流分享会上”，刚上大二的袁溪坐在观众区突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重新睁眼，看到的世界就让她发出了尖叫，让现场的师生纷纷侧目。当时，作为优秀毕业生之一正在台上等待分享经验的柏光发现了她，请示过导员后，以疑似中暑需要带去校医院为由，将她带离了现场。
在柏光的一翻运作下，袁溪从学校那获得了半年的休学时间。
第一个月，袁溪在沙门的堂点内白吃白住，无限供应的肥宅快乐水缓解了不少灵视开启后的压力，算是迷迷糊糊的了解了塑灵人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个月，柏光带袁溪见到了门主老头董筑，老头天天带着她和几个萌新白天出门吃牛排、看电影，晚上回堂点一起打电竞。白日的游玩，让袁溪增加了走出门的勇气，学会适应和看得见的妖灵、魂魄们一同走在街道上；夜晚，堂点内，大家一起嬉戏、唱歌，也让袁溪增加了身份认同感，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第三个月，沙门的师兄师姐们开始对萌新们授课，以历朝历代历派塑灵人通用的《塑灵心法》和沙门自己编纂的《塑灵心法注解》作为理论课的教材。实训课则主要简单地教他们如何控制灵视的开启。
……
半年的时间里，袁溪总算对自己塑灵人的天职有了确凿无疑的认同，在柏光师兄的鼓励下，袁溪和董筑老头签立了门徒协议。这不，学习了这么多年，终于当上了见习塑灵人。
从萌新成长为见习的第一天，门主老头董筑就搬起手指给袁溪算起了账，算的她脑瓜疼。从这一天起，见习塑灵人袁溪就不能在沙门白吃白住啦。
门训课的教材费用，当然也要自己掏啦，到底是打八折还是打五折，那就看跟门主老头一翻讨价还价的结果了！
从塑灵心法理论到真正学会塑灵技法，还需要多上实操课加以练习，那就免不了有些磕了碰了，甚至不当的操作还会造成死伤……门主老头董筑适时推出了“塑灵险”、“塑灵加强险”、“塑灵无忧伴你行终身险”等险种，据说远销各大门派，不仅受到塑灵新人们的拥趸，也很受那些经常刀口舔血的塑灵老手们的欢迎！
重金入股lisa的咨询公司，算是这财迷老头的又一商业豪举，四六分账，沙门当然要拿大头，否则怎么给那些常常行走江湖的沙门徒子徒孙们可靠的保障呢。
门派要发展壮大，就要做出驱邪保正、匡扶人灵的业绩来，方能在塑灵圈子内扩大影响，但这么一来，就需要培养出一定数量的全职塑灵人，既然是全职，当然要发工资，虽说工资不如普通打工人稳定，但难在职业风险大，至少也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嘛。
说到恰饭，作为一个女生，袁溪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做全职塑灵人，她的学识、资历、技术都不够格，也只能一边普通人一样找一份正常的工作，一边尽力当好塑灵见习生。
对袁溪来说，做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也异常艰难。
难就难在体质特殊。
只要是她在的工作场所，水管一月总要爆一两次，wifi时常处于连上、中断、再连上的状态，插座会时不时飞出火星，照明设备时常忽闪不定……打卡机也时常失灵，弄得人事小姐姐每月都很崩溃。
上次与部门经理一同给甲方爸爸提案，对方老总喝水时保温杯突然爆裂，枸杞四射、假牙乱飞的场景，至今，袁溪还心有余悸……
虽说这几年经济一直不太景气，但私下里，柏光和董筑老头都认为，袁溪呆过的那几家公司，很可能都是被她的“灵异体质”耗黄的……
是的，袁溪周围总是会出现喜欢恶作剧的妖灵和精怪。
一开始，袁溪总会被这些家伙吓得尖叫。
遵循天道的塑灵人以维护人间的法则为本职，只有在妖灵和精怪为祸人间的时候，才会对他们施以惩戒。
这些白日就敢出来的妖灵和精怪，大多对人类没有杀伤力。它们的行为总是达不到“量刑标准”，必须“依法办事”的塑灵人自然也拿它们没有办法。
虽说，新人总是会被这些妖灵、精怪促狭、作弄，但袁溪的运气总是太背了些。
“对于塑灵人来说，比努力更重要的是运气。”董筑老头经常这么说。
柏光师兄只好建议袁溪在日常工作时减少开启灵视的次数，眼不见心不烦。
提到工作，袁溪不禁又对白浩天咬牙切齿起来。
如果不是那天地铁上白浩天的出现，和那段诡异的车站、黑暗的隧道，袁溪早就正常到公司，找机会录下无良老板违反劳动法的证据了，到时候，双倍赔偿、还有违约金……想想都很有搞头啊！
因为白浩天，现在的袁溪，不仅丢了一份工作，关于塑灵人的职责使命也陷入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