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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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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临汐城已经基本恢复了市井热闹的生活常态,商贩开了门,居民上了街, 一早起来巡过城东城南的六人用过午膳, 向城西而去。

    城西最大的街上,摊贩摆开了长长的集市,想要弥补这段时间没有办法正常做生意的损失。程雁书看着那些摊贩,好奇连连, 拉着鉴云一个一个看着。

    韩知竹安静地跟着, 不阻止,也不催促, 只一件一件收起程雁书兴起买下的东西。

    走了半条街, 鸿川偷眼看看大师兄, 把声音压得极低地问程雁书:“四师兄,大师兄真的有心悦之人了吗?”

    “有啊。”程雁书拿起一对瓷做的各自执剑却又憨态可掬的小人儿, 用肩膀撞了撞鉴云, “像不像你和鸿川?”

    “有点儿……”鉴云看了眼, 点评道,“眉目清朗点的那个是我。”

    点评完, 他又心急地问:“那四师兄,你真的成亲了?”

    “还没。”程雁书掏出钱袋, 付了钱, 又把两个小瓷人顺手递向身后。

    身后一只手稳妥地接过小瓷人,顺势把他的手握了一握。

    程雁书又看中了一套繁复的茶具,“送给三师兄这个可好?”

    “好。”鉴云不怎么走心地敷衍答过,再次紧张地问,“四师兄, 你不是说你有妻室了?是为了敷衍过那个守备的姬妾,省得麻烦才如此说么?”

    “不是。”程雁书仔细检查茶具有没有瑕疵,“我只是还没成亲,不过,也快了。”

    “啊?什么时候?”八卦带来的肾上腺素激升,鉴云几乎是低吼了。

    “我这不得等大师兄一起么。”程雁书说完,转身对韩知竹招招手,“你帮我看看,这茶具送三师兄可行么?”

    “可行。”韩知竹点头,又说,“那边有糖画,你不是喜欢么?去看看?”

    “不去。”程雁书正色,“我现在是有‘妻室’的人了,不是小孩子,糖画已经不适合我的气质了。”

    韩知竹带着纵容笑意给他理了理额角碎发,由得他去自由发挥了。

    鉴云找回了近距离从八卦中心人物口中直接取得第一手资料的机会:“四师兄,你怎么能和大师兄这么融洽的?教教我?”

    “啊?”程雁书耳后微热,只得含糊道,“哦,我为大师兄受过伤。”

    “那我要是也为大师兄受了伤,大师兄是不是也会和我融洽?”鉴云以一种可能发现了接近大师兄的诀窍密码的憧憬追问。

    程雁书终究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鉴云的肩膀:“你,想多了。”

    鉴云待要说话,抬起眼却忽然惊道:“大师兄呢?”

    跟着他们身后逛着的三位小师弟也惊讶环顾四周:“是不是有妖魅,大师兄来不及告诉我们,自己去了?”

    “不会。”程雁书笃定道,“大师兄没把归朴给我,就不会离我很远。”

    果然,不过片刻,韩知竹从街对面一家刚刚打开店面准备营业了的店里走了出来。

    他对站在原地寻找他的程雁书莞尔一笑,扬扬手:“过来。”

    鉴云发出了了然的“哦”声:“原来大师兄是去豆花店呀。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大师兄带我和鸿川来过,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带了一筒回山呢。”

    程雁书眼睛一亮。

    鉴云快速带着三位小师弟在四人桌前坐下了。他宣扬着上次和鸿川一起喝的豆花有多好喝,雀跃地期待着店家的豆花,同时骄傲宣布:“我现在已经是四镜山最懂大师兄和四师兄的进阶师弟了,等回山,我给你们一起讲讲!”

    而程雁书带着无比得意又狡黠的笑容,踱到了韩知竹站着的桌子前。韩知竹立刻感知到他的情绪,笑道:“怎么了?”

    “大师兄,鉴云说你上次来临汐城,有带豆花回山?”程雁书眼睛笑得像弯月,“老实交代,是不是给我带的?”

    “是。”韩知竹答着,眼里闪过一些遗憾。

    “那为什么没有给我?”程雁书眨眨眼,“我知道了,你那个时候害羞是不是?”

    “回山后发现你喝菊花甜羹醉了,豆花不经放置,不能喝。”

    醉酒的事情……程雁书装作没有回想起自己当时的闹腾,品味起豆花来。

    热腾腾的豆花确实好喝得不得了,程雁书瞄一眼韩知竹和自己碗里内容不尽相同的豆花,又觑眼看了看脸都几乎埋进碗里的小师弟们,低声道:“大师兄,我想尝你的。”

    韩知竹舀起一勺豆花,递到程雁书唇边,待他喝下后,又轻轻用指尖抹去他嘴角沾上的豆花,笑问:“还要么?”

    “要。”

    看他愉悦地喝下豆花,韩知竹问道:“和师弟聊什么?聊得好像很开心?”

    “聊我和你怎么变融洽的。”

    “你怎么答?”韩知竹倒是饶有兴趣,想听。

    “我说我为你受过伤呀。”

    韩知竹的手掌轻轻贴上程雁书心口,在归朴曾经深深戳下去的位置停住。

    “我说的可是情伤。”程雁书点点韩知竹的手背,“这可比外伤痛苦多了!”

    韩知竹的眼神暗了,声音也低了些,贴在心口的手掌疼惜地按了按:“以后不会了。”

    贴近韩知竹耳边,程雁书以靠近说话的姿态堂而皇之地在韩知竹侧脸轻轻咬了一口,又快速退开了。他微微眯眼,舔了舔唇角,启唇道:“豆花好吃,我还要。”

    临汐城的东南西北都已巡视完毕,确无妖魅踪迹和魔气痕迹。隔日一早,鉴云和三位小师弟恭敬地到了客栈的二楼大师兄和四师兄夜宿的房间外请用早膳。

    敲了门,门内却一时间暂无回应。小师弟之一道:“是不是大师兄四师兄已经去客栈一楼用餐了?”

    鉴云肯定地摇摇头:“不会,四师兄起床要哄,没有这么早。”

    “要哄吗?”小师弟之二立刻紧张起来,“四师兄是不是有起床气?我不会哄人起床……”

    “不用我们。”鉴云熟门熟路地对三位师弟低声道:“四师兄灵力有损,每天早晨大师兄都要给他渡灵力,起床也是大师兄哄的。”

    小师弟之三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那么冷肃,会哄人?大师兄哄人是什么样子……”

    他的无尽惊讶被门内响起的韩知竹的声音打断了:“四师兄还未起,你们先去用膳。”

    大概是因了早晨刚醒,比起平日的冷然,大师兄的声音里隐约多了几分磁意。

    鉴云答着“是”,而客栈隔音并不太好的门内同时响起了一声含糊的呢喃。

    门边大师兄的脚步声即刻向床榻方向而去。

    四师兄软绵的声音又透出来:“大师兄……”

    鉴云带着三位小师弟离开,边走边给小师弟们科普他们四镜山的“最新常识”:“四师兄曾经为了大师兄受过很重很重的伤,所以对大师兄来说,四师兄是特别的不同。”

    听不清的低语声后,软绵绵的一声“好酸,还疼”又隐约透到了门边。

    已经离去的小师弟们没听到的动静,在房间里更软绵地被封闭住了。

    去了临汐城两日,回到四镜山后,鉴云惊喜地发现新入门的小师弟又多了二十几个。

    晚膳后,集结到琴修之所的小少年们围着鉴云和三位去了临汐城的小师弟,兴致勃勃地听他们讲述那捉食魂兽的故事。

    鸿川麻利地整理好琴台,备好冷泉茶,又在四师兄的位置上多加了软垫,才坐下来,听鉴云如同说书一般地讲述着他们的经历。

    “大师兄好厉害。”刚入门还未得见韩知竹的一位小少年眼含憧憬,“我早就听过大师兄的传说了!老实说,我就是因为仰慕大师兄的修为和事迹,才努力通过甄选,加入了咱们四镜山的!”

    “我也是!”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有一位小师弟带些紧张问道:“不过,大师兄是不是真的很冷肃啊?听说他执罚,被罚是不是很恐怖啊?”

    “虽然大师兄端方肃正,清冷绝尘,也比较冷淡,但他很讲道理,不做错事就不会被罚。”鉴云掌控局面,收回话语权,“总之,牢记‘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便是了。”

    “大师兄来了。”鸿川及时出了声,“大家各自就位吧。”

    少年们立刻利落地对号入座,脊背挺直,屏息凝神。

    空间里安静到了落针可闻,韩知竹看了看端正的小师弟们,走向了琴台边。

    一片肃静中,门外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

    小师弟们只见一人笑意盎然地快步跑进来,到了大师兄身边,抬手拉住大师兄的衣袖,笑得越发清朗:“大师兄,三师兄刚跟我说……”

    没见过那人的小师弟们互相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是谁?

    鉴云低声道:“无妨,是四师兄。”

    小师弟们的“哦”还没默然无声地落下,就见大师兄手腕一抖。

    被四师兄拉住的衣袖便毫不留情地被抖落了。

    大师兄果然很威严!小师弟们瞬间把脊背绷得更紧了。

    只是抖落了衣袖的大师兄却抬起那原本被拉住衣袖的手,擦去了四师兄唇边的一点糕点碎屑,竟然还对四师兄漾出了淡淡笑意,声音也很温和:“偷吃,当罚。”

    小师弟们的“诶”,这一次集体悄无声息地落下了。

    琴修之后,小师弟们心有灵犀地都留了下来,送走韩知竹和程雁书后,立刻又把鉴云围了起来。

    鉴云摆出“师门的事我全知道”的师兄姿态道:“是,大师兄端方肃正,清冷绝尘,比较冷淡——但四师兄除外。”

    “为什么?”

    “为什么?”鉴云忽然看向鸿川,笑着问,“你知道吗?”

    鸿川摇摇头:“四师兄本来就是个融洽的人,和大师兄融洽也不稀奇吧?”

    “不止。”鉴云终于享受到了他从四师兄那里得到了第一手情报的得意,“四师兄,曾经为了大师兄受过伤的。”

    “受伤?很严重吗?”

    “很严重。四师兄都快死了!”

    在小师弟们一众“原来如此”“四师兄好厉害”“鉴云师兄什么都懂”的感叹中,琴修圆满落下帷幕。

    而话题中心的程雁书,在走出琴修之所后,便立刻被和他很融洽的大师兄牵住了手。

    十指交扣,却又还想要更多。

    清风朗月,层峦叠嶂,天地的宏伟浩渺尽收眼底,却比不上身边这个人的轻轻一笑。

    那个他即使用尽了毕生清冷和定力也无法抵挡的人,此刻正微微踮脚,唇靠近唇,仿佛要给一个吻,却又似要非要的若即若离,把一个似有还无的吻翻腾得活色生香,诱得人心灼热,不可自持。

    手臂一紧,把他更紧地圈在自己怀里,韩知竹哑声:“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在想啊……”潮热呼吸缓慢拂过唇,移过脸颊,落在韩知竹耳后那一片薄薄的皮肤上。

    耳垂被轻轻咬住,湿润的舌描摹着他的耳廓:“我想,南极泉,也是活水?”

    “你……”心头的灼热再也无法压制,沸腾着成了把这个人彻底揉碎的渴切。

    甜软的声音如泡了甜羹,浸透了韩知竹心里每一寸:“天下至寒的南极泉,和至阳的灵力,这般交融滋味,你不想尝尝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可太爱书书了!

    大师兄:抱歉,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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