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什么限制?”薛明光没听懂程雁书的调侃, 只咬着牙忍着痛垂了眼,又对半跪在地上给他揉捏着扭伤脚腕的宋谨严嚷起来,“你是在给我治伤还是其实打算废了我这条腿?”
宋谨严头也没抬, 动作也丝毫没放缓:“每次受伤都哼得像即将升仙, 能不能有点少掌门的气质。”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弄得我很痛呀!”薛明光不忿,“我要是平日里有什么做错了,你明着教我,不要暗地里这么……啊!啊!我真的踹你了啊!啊啊啊啊!”
程雁书笑着按住了薛明光的肩膀:“薛少掌门, 你应该知道医者都有父母之心。更何况宋少掌门和你相交日久, 对你的心必然比父母更恳切,你就放心吧, 治伤哪有不痛的?你忍忍就好了, 放心, 废不了。”
“不!”薛明光义正辞严地反驳,“我比谁不了解他?他这个人, 平时好好的时候说他是尊菩萨都不过分, 损己利人的事没少做。但要是真惹到他了, 两眼一眯,立刻菩萨变狐狸你信不信?从小到大我可没少被他狐狸过……啊啊啊啊宋执你轻点啊你不记得三岁时我给你的芙蓉酥了吗!你说过为了那盘芙蓉酥你什么都会让着我的!”
宋谨言依然埋着头给薛明光揉按着扭伤的筋络, 只淡淡道了句“我是不是为你好,你自己知道”。
程雁书眯了眯眼, 正色对宋谨严道:“宋少掌门, 必要的时候,我们把薛少掌门绑起来吧?”
“程雁书你没有心!”薛明光怒喝,“我是为了保护谁才不慎被桃核滑倒的?为了谁?”
“一只猫经过廊下也能被你弄得鸡飞狗跳的,怎么不说自己学艺不精呢……”
程雁书的调侃到底被韩知竹捏了捏手示意他见好就收的动作止住了。魏清游终于抢到了说话的空间,忙忙问道:“大师兄, 现在事态如何?”
“尚可。”韩知竹道,“宋长老和宋少掌门昨夜翻查典籍到方才,已经找到了用幻空花镇魔魅之窟的方法,也找到了取幻空花的方法,若是能成功,便可尽收魔气,重镇魔魅之窟。”
“取幻空花?”程雁书看韩知竹,“如何取?稳妥吗?”
“那记载五极存在的先人用若木之墨保存了一小点苍龙龙鳞,保存在那卷记录的卷轴中,我已取出了。据记载,握住苍龙龙鳞便可探手于莽海渊内,继而取下幻空花。”宋谨严一心两用,在薛明光持续不断的吱呀乱叫中答着程雁书。
“稳妥吗?”程雁书拉住韩知竹的手,“探手于莽海渊内,取下幻空花?探手之后呢?取之前呢?会发生什么知道吗?”
韩知竹捏了捏程雁书的手:“尚不知道。”
“取下后呢?有什么影响吗?幻空花不是苍龙的伴生之物吗?说取就取,说拿走就拿走吗?”
“不知。”
咬住唇,程雁书仰头问韩知竹:“何时?”
“明日。”
“谁去?”
“我。”
程雁书心里一紧。他就知道……
韩知竹松开程雁书握紧自己的手,抚上唇,轻轻分开了他用力咬着唇的齿列:“别咬。”
程雁书眼睛里十足的舍不得,却又不想流露,只轻轻唤了声:“大师兄……”
韩知竹淡笑着,又牵住了他的手。
十指交扣,视线交缠,韩知竹语气间是百分百的承诺:“我会回来。你信我。”
薛明光又怪叫一声。
宋谨言皱眉:“没碰你,且嚷什么?”
“他们俩……程雁书,你大师兄是四极典范,你收敛点别太坏他形象啊……”薛明光五味杂陈地说。
他的谆谆告诫得到了程雁书干脆利落的一句话:“这里可是我大师兄的……不,这里可是我和大师兄的房间。”
自己房间内,和自己的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是异常合理的吗?
“说得好像不在房间内你就收敛了一样……”薛明光无语地闭上了眼,接受宋谨言下一波的治疗。
晚膳到一半,韩知竹便被宋长老叫走了。程雁书情绪不怎么高昂地木然吃完晚饭,跟着魏清游回到韩知竹的房间,不久后,薛明光也跟着过来了。
“何事?”程雁书抬眼,看拎着一个包袱的行走姿态别扭且缓慢的薛明光,“你卷包袱干什么?跑路?宋少掌门终于烦你了赶你走,还是你未婚妻要回来了你自己要逃?”
“是你要的话本!”薛明光颠着他还没好完全的扭伤的脚走进来,把那包袱往桌面一怼。
包袱落在桌上时散开了一角,起码二十本话本哗啦啦地散了出来。用手指略挑起一本瞄了眼,程雁书无精打采:“你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话本?少掌门,你可真有空。”
“谁随身带这个。这都是我去宋执房里搜刮的。”薛明光拉开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安置妥当了自己那只可怜的脚,“他总习惯我买什么话本就一定和要我买一本一样的。买了也不看,就堆在书柜里吃灰。结果这下倒好,都便宜你了。”
他又贴近程雁书,小声说:“不过他还不知道我从书架上把这些拿走了。我跟你说,宋执他看蛛丝马迹可厉害了,你看的时候小心些,尽量别留痕迹。等你看完了,我再还回去。”
“你现在就还回去吧。这说不定是宋少掌门的心爱之物,你为了我不问自取,他心里不一定好过。”程雁书把那散出来的话本小心收好,又把包袱打好,推到薛明光面前。
“我不是看你提不起精神,想安慰你一下嘛。”薛明光说,“宋执这人还是菩萨的时候居多,他可以理解的。”
“他可以理解,不代表他应该承受。”程雁书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包袱,想对薛明光说什么,犹豫了半晌,又终于叹了口气,换了话题,“你知道要怎么取幻空花吗?”
“知道。”薛明光猛点头,“你放心,宋执跟我说了,危险不大,只是极其刁钻,需要极度冷静的心神和极度准确的判断,并且灵力深厚,可以斩断幻空花的根。就算不成功也最多是被幻空花的灵力冲击而受伤,韩师兄出手,应当十拿九稳。”
有这么简单的事?程雁书眯眼看薛明光,又看魏清游,想从他们面色的表情寻个蛛丝马迹。
“宋少掌门不也可以做到吗?”他问薛明光。
“我觉得可以。但是取幻空花,只有稍纵即逝的一个瞬间,若是取不到,幻空花会枯萎,为保一击即中,宋执也认为韩师兄更合适。”
薛明光拍了拍那装着话本的包袱,“宋执此举,相当于把四极盟主拱手让给了你大师兄。”
“我大师兄……他和宋少掌门一样,并不在意虚名。”
“很是,很是。”薛明光又拍了拍那话本包袱,“你真不要?不要我拿走了,不问自取,传出去我少掌门的面子何在?我确实担着心呢。”
薛明光拿着话本包袱颠着脚离开后,韩知竹便从宋长老处回来了。
他手里托着个托盘,里面竟然是一个酒葫芦。
韩知竹推门的瞬间,魏清游便果断站起了身,扔下一句“我走了”,便毫不迟疑地离开房间,还带上了门。
程雁书仰头看韩知竹,笑容里夹杂着掩不住的愁绪,突兀地冒出一句:“你明日若不回来,我就……”
“我知道。”韩知竹静立在门口,深深看着程雁书,“我若不回来,我就失去你了。为了你,我会争取每分机会。”
“说得好听……”程雁书深知,若是面前是天下大义,苍生万民,他的大师兄便会道义上头,弃了私情。
但他就是爱这样的大师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比起从前一往无前的韩知竹,此刻的韩知竹有牵挂,会在取舍时放不下他,会尽力为了他去选择一个平衡点。
他不再提明日之事,却又软糯地道了句:“大师兄,你今晚不出去了吧?”
韩知竹点点头,放下托盘,同时就着放下托盘的动作俯了身。
明明是大师兄俯身来吻的,但几番纠缠后,程雁书发现自己不知怎地就跨坐在了大师兄腿上,他双手圈着大师兄的脖子,退开了一点距离,觑眼去看那个安静地立在桌面上的酒葫芦,舔了舔唇,小声问:“大师兄……那酒……是用来助兴吗?”
韩知竹不解地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嘴角瞬间漾起了笑意,又把那笑意哺入了程雁书的舌尖。
抵着唇,程雁书红着脸问:“大师兄,你明天要去取幻空花,今晚是不是……保存点体力……”
韩知竹竟是一笑,摇头道:“我体力很好。”
“那……”大师兄温热的呼吸落在侧颈,又延伸到锁骨,再落在耳后,程雁书脑子一热,抬手拿起了那个酒葫芦。
拧开来就打算灌的动作被韩知竹及时制止了。额头在程雁书额头上轻轻一碰,韩知竹咬一口程雁书嘴角:“这是宋掌门特制,给你疏通血脉的药酒……你想什么?”
“我……”程雁书气恼地放下药酒壶,涨红着脸一撑韩知竹的肩膀,从他身上离开,“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
韩知竹又笑起来,在那旁人无法得见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里,他准确地拉住了气恼的四师弟的手,声音沉沉:“脱衣。”
药酒顺着真气慢慢渗入肌肤,酒气和药气在空间里缠绕,却怎么也夺不走萦绕在程雁书鼻尖的淡淡青竹熏香之气。赤裸着上半脸涨得血红地埋在韩知竹怀里,程雁书不敢抬头。
“好了。”韩知竹把药酒壶盖好,放在床榻边,趁程雁书没好意思马上抬头的当儿,一俯身含住了他的耳垂。
低磁的声音灌进程雁书的耳朵里:“你想的,我也想。等我回来,嗯?”
身体的燥热和心里翻涌的迫切想要寻找出口的情绪堆叠在一起,挽住韩知竹的颈脖,程雁书一个侧身把他压在了床榻上。
手指抚过唇峰,带出酥麻的痒,程雁书晶亮的眼一寸一寸扫过韩知竹的脸,带着韩知竹第一次见到的渴望,和直白坦诚的灼热。
微微眯眼,呢喃的一声“大师兄”,就足以使得清心寡欲冷静自持了多年的韩知竹小腹烫过热流。
他反身,覆上四师弟软到不行的身体,贴着耳边,声音里压着的极度的克制隐忍,都被热烫的轻喘暴露无遗:“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缠绕住韩知竹,程雁书迷离一笑,“明天你要办正经事,今晚……我预支一点儿,就好。”
火苗被正式点燃,程雁书才发觉,对他一直温柔温存体贴有加的大师兄,真的被撩拨起来,强硬得让他竟然微微生出了些“要被吃掉了”的感受。
又恐惧,又渴望。
四肢百骸、所有感官,都被锁在大师兄的怀里、大师兄的呼吸气息间、大师兄的动作里。程雁书微微发着抖,在极致的幻意里极致地清醒着感觉着,直到……
直到门忽然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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