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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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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任何打扰的安静房间里, 这个吻持续着升温,待反应过来,程雁书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韩知竹的腿上, 成被韩知竹完完全全圈在怀里的姿势, 亲密而贴近,那个怀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的契合。

    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却又忍不住再开启一个吻。

    如是几次, 程雁书终于强迫自己暂时移开了脸。他埋在韩知竹肩窝里, 低声说:“我们是不是……亲得有点多了……”

    “多么?”韩知竹认真思考了一下,轻轻抬起程雁书的下颚, 让他和自己四目相对, 认真地摇头, “不多。不够。”

    确实不够。

    都是第一次恋爱,就……随心所欲好了。

    程雁书仰头, 咬上韩知竹的喉结。感觉那最脆弱的部位在自己齿间微微抖动, 别有一种征服感。

    他轻轻啃噬着, 又笑:“大师兄,我们得整理一下。”

    “整理什么?”呼吸间尽是程雁书独有的、有着微微暖意的气息, 韩知竹把怀里的人拥得又更紧了一些。

    “首先,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罚你。”程雁书加重力道咬了一下喉结, 感觉到韩知竹的颤抖, 又不忍心地舔了舔,“总之,,暂且寄下。”

    他仰起头,带着十足的坚定看韩知竹:“大师兄, 你再犯,我真的会走。”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温柔缱绻的深吻。

    吻到呼吸急促,氧气缺乏,韩知竹才退开了:“还有么?”

    程雁书抿了抿自己已经微微红肿的唇,点头:“当然有。其次,关系。大师兄,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韩知竹也认真想了想,莞尔:“你原谅我以后,你决定。”

    “你这是,威胁我?”程雁书不可置信地看韩知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兄!”

    “什么样的?”

    “就是……和从前不一样。从前的你只有冷漠的那一面,现在,好像有很多面。”

    韩知竹左手环住程雁书的背,把他好好地安放在自己怀里,右手抚过程雁书红得已经明显过分的唇线:“是吗?”

    缓慢轻柔,酥麻得心跟着在颤动。程雁书一口咬住了那肆虐的指尖,齿列用了力气,在手指上留下清晰的牙印。

    他的声音不甚清晰,却免不了十分的委屈:“为什么一直藏起来?你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吗?我……我好几次都要气死了。”

    “我知道,可是……”韩知竹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错。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才是对的,所以……”

    不想他难过,却又无法不让他难过。下意识选择的逃避,大概是患得患失之人的通病。

    可能不遇见彼此,才能从根本去解决这矛盾和无奈。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得到毫无波折的情感。世间大部分的感情,常常是渴望里藏着忧,欲念里埋着怖,晦暗的灼热不一定能被感知,便已错过。

    好在此刻,终于也能水乳交融,心意互通。

    程雁书眨眨眼,强硬的拉过韩知竹的手,在他虎口处又狠狠一咬,齿痕嵌在皮肤上宛如慎重的警告:“以后不准了。”

    韩知竹任由他咬下去,眉头也不皱:“好。”

    渴望很久的东西,终于得到的时候,原来患得患失竟然略微会大过喜悦,甚至因此而生出一种不确定的不真实感。

    被这患得患失裹着,程雁书一整晚都没有睡得踏实。

    美梦噩梦交织着缠绕,一早醒来时,他在枕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在魏清游敲响房门要来给他渡灵力时缓慢地坐起来。

    “你黑眼圈太严重了,是不是体虚?”魏清游渡完灵力,认真道,“早膳后再去宋长老那儿请个脉吧。”

    答应着,梳洗了后和魏清游一起去往饭堂,程雁书问起了王临风。

    “二师兄和白小公子,现在何处?”

    “押在南极泉源头处的极寒地牢中。”魏清游答,“白小公子心脉逐渐坏死,宋长老在想办法给他续命,唯有极寒之地方能延缓他心脉坏死的速度,但也……没有几日好活了。”

    “那二师兄……”程雁书叹息,“一定会很伤心。”

    “二师兄误入歧途,师尊、大师兄、我,和你,难道就不伤心?”魏清游凛然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自己选择了,就自己承担吧。”

    “三师兄,”程雁书眨眨眼,“你这样,好像大师兄啊。”

    停了停,他又自顾自地弯起了嘴角:“像以前的大师兄。”

    说话间,饭堂已至。鸿川和鉴云也刚刚坐下,看到程雁书进来,立刻站起来对他拼命挥手,不出声地喊着“四师兄”。

    坐到鸿川和鉴云那一桌,程雁书且不忙着去拿早膳,只问他们:“我黑眼圈严重吗?”

    鸿川鉴云仔细看了看,给出了认证的点头。

    很好,确定了关系的第一天,就不能给对象一个完美的形象,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程雁书有点沮丧。

    “没睡好吗?”

    想着大师兄,大师兄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程雁书吓了一跳,诧异回头。

    韩知竹经走到了他们这桌来,他拎着一个食盒,放在程雁书面前。

    “给我的?”程雁书指一指韩知竹放下的食盒。

    韩知竹微微点头,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放着一碗清粥,一碟青菜,还有一碟凉拌鸡丝,和两个水煮蛋。

    食盒的第二层放着筷子,瓷勺,碗。

    在程雁书左边坐下,韩知竹把餐具布好,又把那碗清粥放在程雁书面前,温言道:“早膳,你这几天还是得吃清淡点。”

    饭堂里似乎比程雁书刚进来时安静了不少。他左右看了看,果然,大师兄是师弟们觑眼偷看的焦点,而他们这一桌,是焦点的中心。

    就连鸿川和鉴云都摆出了虽然几乎把脸埋在了面碗里然而余光仍然黏在程雁书这边的明目张胆的八卦姿态。

    毕竟往日大师兄都是一人一桌安静用膳,这次竟然和师弟们一桌,人皆有之的好奇心便自然被点燃了。

    成为焦点所在到底不太自在。程雁书忙忙学鸿川鉴云,把脸埋得低低的,喝了一口粥。

    只是一口粥入喉,他皱了皱眉,放下了瓷勺,转而去看窗外了。

    “怎么?”韩知竹察觉到他的动作,“没胃口,还是不想吃这些?”

    “不是,粥,有点烫。”程雁书答,“放一放再吃。”

    韩知竹唇角浅浅一弯,抬手便拿起了那刚被程雁书放在粥碗里的瓷勺。

    轻轻搅动间,粥里的热气快速地散到了空中。

    鸿川和鉴云已经放弃了面碗的掩护,目不转睛地看着韩知竹的动作,眼睛瞪得如锃亮的铜铃一般。

    过得一会,韩知竹把瓷勺凑近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后,把那碗粥推回到了程雁书面前,同时道:“今日日课,你随我一起。但你伤势尚未痊愈,不要勉强修习。”

    “哦。”程雁书拿起瓷勺,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粥,“大师兄,你也还得闭关,日课时我替你分担点吧。”

    “无妨。”韩知竹用布巾擦擦手,“日课后,你随我去宋长老处,请宋长老再给你诊诊脉。”

    结束了日课到宋长老处时,宋长老刚刚从南极泉的极寒地牢回来。

    极寒地牢对他身体损耗极大,房里小师弟已经在熬菊花姜枣茶,魏清游急急地在给宋长老渡灵力。

    程雁书在宋长老满是药材和药瓶的房间里看了看,又去看小师弟熬菊花姜枣茶。

    看他对姜枣茶似乎很感兴趣,韩知竹过来叮嘱道:“内有姜枣,燥热,你心脉刚受伤未久,不能喝。”

    “不喝,就看看。”程雁书说,“上次喝菊花甜羹醉了的糗事,我还留着教训呢。”

    “下次我陪你喝。”韩知竹浅笑,“你醉了,有我。”

    程雁书瞥一眼正在渡灵力的魏清游和宋长老,又瞥一眼仿佛屏蔽一切外在声音专注熬着菊花姜枣茶的小师弟,脸又微微红了。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脸皮这么薄呢?更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可以当初冷肃对他的时候一派坦然,现在对他温柔到一塌糊涂也还是坦荡自然不怕人听人看呢?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这种坦荡自然让他还挺受用的。

    那边厢魏清游渡完了灵力,宋长老顺了顺气,端起小师弟适时递上的菊花姜枣茶抿了一口,又咳嗽几声,才道:“知竹需要施针,先等等,我先看雁书心口的伤。”

    程雁书闻言,想也不想地拉开领口。

    拉开一半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犹豫了一晌,他低下头,小声说:“大师兄,你能先出去一会吗?我这边要给宋长老看心口了。”

    从四极封印被破之后,就一直端肃凛然,绷紧得如一根饱满弓弦的魏清游瞬时噗嗤笑出声来。

    宋长老脸上也忍俊不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小师弟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微微颤抖的肩膀也泄露了一些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程雁书更囧了,他声如蚊呐地又叫了声“大师兄”,韩知竹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又道:“三师弟、小师弟,我们暂且回避吧?”

    魏清游大笑着第一个走向门外,经过程雁书身边时,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力道,拍了拍他另一边肩膀。

    门关上,宋长老收敛了笑意,仔细看过程雁书心口伤的愈合情况,又诊起了脉。

    他手指在程雁书脉搏上细致按压,口中却也没闲着:“雁书啊……”

    程雁书立刻应答:“宋长老,请吩咐。我会乖乖吃药的。”

    “哦,吃药,要。要好好吃药。”宋长老收回诊脉的手,捋了捋他的黑胡子,眼里闪过笑意,“我这里有些药能派上些用场,加些情趣,待你和知竹结侣之日,你来找我……”

    恭恭敬敬等着宋长老给医嘱的程雁书冷不防遇上宋长老这一招,一口气没商量地岔了道,呛得爆出了惊天咳嗽。

    门被瞬间推开,韩知竹快步走过来,一把揽住程雁书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小腹,力度适中地给他顺着脊背,让他喘顺那口气,同时看向宋长老,问道:“他无事吧?”

    魏清游已经去处理事务,小师弟赶紧跟着韩知竹进了屋。

    “无事,就是心绪有些亢奋,脉象较热,药汤里加些降燥热的药草就好。饮食也要保持清淡,这五七日都忌荤腥油腻。”宋长老依然慢条斯理地理着他的黑胡子,眼里笑意更闪烁,“包括房事,也不宜过多,点到即止为好。”

    程雁书刚刚被韩知竹顺过来的那口气又岔了,咳得更惊天动地,肩膀也缩成一团,几乎一整个人都埋进了韩知竹构筑的包围中,不让红到发烧的脸露出来。

    韩知竹沉稳对宋长老道:“喝汤药、保持饮食清淡、忌房事。我都记下了。”

    “还有。”宋长老道,“服药五日,最好七日,心脉的伤应可痊愈,但还要以南极泉的极寒辅以灵力助血脉运行,打通心脉受损处的淤血堆积。”

    他端起菊花姜枣茶,在程雁书渐渐停息下来的咳嗽中又叮嘱道:“你自身尚未痊愈,不可勉强,南极泉,让清游陪雁书去。”

    宋长老细细喝完菊花姜枣茶,程雁书的咳嗽也完全平息了。

    再给程雁书诊了诊脉,宋长老点点头,看向韩知竹,慢悠悠地掏出了他那随时随身带着的木质针盒。

    韩知竹轻轻解了外衫,又松了中衣,再半褪下里衣,露出流畅的肩线和脊背。宋长老在他心脉处打下七针后,已经又因为专注施针而免不得的气喘吁吁了。

    小师弟忙忙又端上泛着热气的菊花姜枣茶,程雁书皱着眉,看那扎在韩知竹心口附近的银针,只觉跟着韩知竹呼吸微微颤动的银针是扎在自己心脉上,酸酸的疼。

    韩知竹倒是没有半分难受的神色,他握住程雁书的手,轻声道:“别怕。”

    明明是大师兄在受,怎么自己反倒被安慰了。程雁书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宋长老喝过半盏菊花姜枣茶,元气又恢复了不少,他过来检查过韩知竹身上的银针,又开口唤程雁书:“雁书啊,这里。”

    他指着最靠近心脏的那一针,正色:“但凡多进针半分就会不能人道,再进半分,便死得透透的,神仙难救。”

    ……程雁书被韩知竹握住的手抖了抖,瞬时出了些成分很复杂的汗。

    宋长老继续正色道:“你用归朴自戳心脉时,便正正是此处。下次,可千万避开了,不然轻则不能人道,重则……”

    韩知竹在程雁书出汗不止的手心用指尖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点了两下:“宋长老,临风他,此刻情况如何?”

    话题被带离了程雁书这边,他舒了口气,却又为王临风此刻的情况而泛起了伤感。

    “临风他无妨。但白小公子,熬不过七日了。”宋长老脸上也尽是伤感,“临风本性不恶,只是一时意难平,又因对白小公子感情颇深而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实在是……”

    韩知竹也甚为不忍,又问:“白小公子的心脉,无法换回吗?”

    “他的心脉在蜃魔体内,要给他续命,唯有两种办法。第一,取回他的心脉。现下蜃魔无影无踪,七日之内要找回属实渺茫。第二种,是换金丹精纯之人的心脉给他,若无排斥,他还可延命三五七载。但……如此大违天道之事,怎么可能?”

    韩知竹道:“临风求了师尊放他去找蜃魔,白小公子性命相关,不管找到找不到,他七日之内必回来领死。但师尊未允。”

    “他即使找得到也取不回,还很可能自己平白填了命。”宋长老叹息,“掌门自然不会允他去。”

    “白掌门那边呢?”程雁书看韩知竹,“他们应该也在尽力找蜃魔,想取回白小公子的心脉。”

    “四极如今都分身乏术,白掌门应是已选择大义灭亲。白小公子如今这境况,虽有命数玄机,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命由天定,运由己生,他自己承担,也是应当。”

    宋长老说着,却道:“今日给白小公子顺通心脉时,我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换心脉之术必须保证心血不断,给白小公子换现在这副心脉之人,很有可能出自熏风庄。”

    韩知竹好似并不意外:“毕竟,天下除了熏风庄,很难有人能有此医术道门。”

    “只是临风和白小公子都不开口供出幕后之人,谋划之事,猜测便只能是猜测。你需将此事告知掌门,请掌门联络宋少掌门多加注意。”宋长老苍凉叹息,“熏风庄,早已不是一片净土。只可惜我当年没有狠下心,否则……”

    施针完毕,离开宋长老处,韩知竹陪着程雁书走回了他的屋子。

    站在门边,韩知竹却停住了脚步不进屋:“我去见师尊,之后带师弟们日课和巡查。你好好休息,晚膳时我来接你同去。”

    说着,他又道:“宋长老刚给你配的药汤,待会鉴云会送来。”

    他摊开手,一颗牛乳糖躺在掌心,“良药苦口,好好喝下。”

    “大师兄,你真的随身带着牛乳糖吗?”程雁书微微眯着眼弯着嘴角,确认道。

    “你太容易受伤了……”韩知竹把糖放在程雁书手中,“以后,不准再受伤了。”

    “我也不想受伤,虽然有大师兄给糖,但是药,真的太苦了。”

    提到喝药,他就真情实感皱了眉。韩知竹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只觉心疼中又有几分可爱。

    “药真的好苦。”程雁书仰起头,眉头依然微蹙起,眼神却无比灵动,“一颗糖不够,大师兄,再给我一颗。”

    没等韩知竹回应,他踏前一步拉住韩知竹的衣襟,微微踮起脚,贴上了那今天还没触碰过的唇峰。

    鉴云端着药碗来时,韩知竹已经离去许久,程雁书坐在窗前看着院里的光影,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窗棂,有规律却又无意识的小小笃笃声里,他的眼里笑容满溢,像是沉在一个任何人都打不破的梦境里。

    把药碗放下,鉴云给程雁书倒了杯水放在药碗边,又道:“四师兄,泰云观薛少掌门刚传讯来了,三师兄让我告诉你一声。”

    “哦?”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药碗,惯例在吃药前内心挣扎一番,程雁书心不在焉的问,“薛少掌门的传讯是什么?”

    “薛少掌门说,已经和四师兄商量过了,此刻他也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御剑来接四师兄去泰云观游玩小住。”

    端起药碗,以甚至有点壮烈的姿态一仰头把整碗药都灌进喉咙里,再急急地喝下水冲抵苦楚,最后把牛乳糖含在嘴里,程雁书才长吁一口气,放松了肩膀,向鉴云道:“我不去泰云观了。你待会帮我告知三师兄,回复一下薛少掌门吧。”

    “可不是。在家里多好。”魏清游踩着他的声音进了屋,“外面风大雨大的,还没有大师兄。”

    “三师兄你忙得不可开交,”程雁书撇撇嘴,“还特意来取笑我吗?”

    魏清游看过程雁书喝光的药碗,满意地点头,又道:“日课和巡查有大师兄,我来同你去南极泉打通心脉淤血。”

    天色已将薄暮时,魏清游方才轻轻吁出一口气,道:“好了。”

    魏清游一直维持着灵力运转,衣衫也保持着飘逸干燥,而程雁书被渡入的灵力一旦不再流经血脉,身体立刻就被南极泉的酷寒侵蚀,他快快地离了冷泉上了岸,在岸边小师弟布置好的屏风后快速把湿了的里衣脱下换上新的,再披上中衣后,把外衫搭在屏风上,又绕出了屏风。

    魏清游也已走到了岸上。看程雁书披着中衣绕出来屏风,他挑挑眉,笑道:“你这衣衫不整的,要给大师兄看到了,又会领罚。”

    “大师兄可不在,三师兄你别吓我。”程雁书低头整着中衣,“三师兄,你最近着实太辛苦了,请宋长老给你弄些培元固本的补药吧?”

    “我也不想辛苦,大师兄没受伤,二师兄没出事之前,我也就比你忙那么一点儿。现在可真是手忙脚乱。”魏清游苦笑着皱皱眉,又恢复了阔朗的表情,“不过宋长老说大师兄近期可以恢复灵力,那个时候,你早晚要渡的灵力,还有来南极泉的修炼,我就不用管了,大师兄会亲自来的。”

    程雁书顿时雀跃起来:“是吗?大师兄的身体恢复就好了!”

    魏清游笑:“别急,你且再等三日。”

    “什么要等三日?”

    韩知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雁书立刻回头。

    夕阳开始铺陈它的暖色,那绵延着瑰丽的暖色光晕中,韩知竹正从从台阶上款步而来,眼里锁定着一个听到他声音立刻手忙脚乱想要系好中衣的程雁书。

    “大师兄,我好冷。”韩知竹走到了近前,还没完全系好中衣的程雁书忙忙向韩知竹道,“我冷得手指都不听使唤了,才没系好中衣的,可不是故意衣冠不整,你别罚我。”

    他声音里的可怜兮兮超标了,引出韩知竹唇角弯曲的弧度。

    魏清游大步越过程雁书,在与韩知竹擦肩时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浅笑后拾阶而上,离开了南极泉。

    只有两个人当下,程雁书径直靠进了韩知竹怀里:“大师兄,我真的好冷。”

    理所当然的,被稳稳的手环住了。瞬间暖意就盖过了身边南极泉发散的极寒水气。深深吸一口韩知竹身上淡淡的青竹熏香气息,程雁书干脆闭上了眼。

    “大师兄。”

    忽然响起的魏清游的声音吓得程雁书一抖。韩知竹笑着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肩窝,挡住了他的不好意思,对去而复返的魏清游道:“何事?”

    魏清游仿佛对程雁书视若无睹:“已渡过灵力,今晚雁书不需要再渡了。我就不过去他那里了。”

    “好。”韩知竹垂眸看一眼努力缩在自己怀里当做魏清游看不见他的程雁书。

    “晚膳后安排师弟们夜巡,你来吗?”魏清游又问。

    “来。”韩知竹答着。

    魏清游点着头转了身:“走了。”

    直到确认魏清游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程雁书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越过韩知竹的肩膀看一眼魏清游的背影,又看一眼韩知竹,表情复杂中满是纠结,又有些气恼中的可爱。

    给程雁书细细系好中衣,又从屏风上拿起外衫替他穿好,韩知竹转身也向台阶走去:“去晚膳了。”

    “哦。”

    应了声跟在韩知竹身后,走了三个台阶,程雁书却见韩知竹背在身后的手从原本的握拳变成舒展开来,同时还对着他招了招。

    想也不想地抢前两步,程雁书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那明显在等着什么的手心。

    于是,理所当然地,被严丝合缝地,握紧了。

    吃过晚膳,跟着韩知竹看过师弟们的夜巡安排后,程雁书又被韩知竹拉到了他的房里。

    虽然和房间里的气质背道而驰,但那枝桃花还是开得更盛了。那次桃花飘摇中,那句“甚美”,不期然涌上记忆,程雁书轻轻触了触桃花瓣,问韩知竹:“大师兄,这桃花……是因为我吗?”

    韩知竹淡笑点头,又对他抬起手:“过来。”

    拉住程雁书的手,韩知竹检查过他灵力运转的正常,又小心地挽起了他的袖子。

    程雁书不解地看着韩知竹低下头,轻轻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郑重的吻。

    “你被具足伤的那次,我就想这么做。”韩知竹又慎重地再贴近,再轻轻吻了吻那已经看不出伤痕的手臂,“你每次卷起袖子,我都想。”

    “原来大师兄不喜欢我卷起袖子,不是因为觉得我不成体统啊?”程雁书立刻活泼起来,“我每次可都害怕极了。”

    “怕?”韩知竹苦笑一下,又挽住程雁书的腰,把他按在自己腿上坐好,“我从前对你,如此之不睦吗?”

    “不是,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程雁书低声说。

    韩知竹苦笑更甚:“配不上你的是我。不成体统的,还是我。”

    “不过你以前真的……”程雁书也不是想翻旧账,但现在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在韩知竹心里的重量,反而衬得当初的委屈更重了。他拿起韩知竹的手,轻轻抚着那曾经为护住自己受过伤的手背,话语里怎么都有浓烈的委屈,“你那个时候,受伤了还不让我给你上药。”

    韩知竹默然,带着歉意吻上程雁书的侧脸。

    他不会告诉四师弟,他当时其实并不想上药,却想留着那道锯齿状的伤口。那是他和四师弟有所关联的证明。

    “以后。”程雁书挡住韩知竹从侧脸又移动向锁骨的吻,“以后只有我可以给你上药。”

    “不对……呸呸呸。”他惊觉自己失言,又忙忙更正,“不是,以后你不准受伤。”

    “好。”在那挡着自己唇的手心印下湿润的吻,韩知竹看程雁书,“你原谅我了吗?”

    现在这个情形……他坐在大师兄腿上,一手环着他的脖子,衣衫大概也不怎么规整,要硬是说不原谅,好像有点强词夺理。

    但是之前的委屈还是时不时来泛起点心里的小酸涩。就着那点小酸涩,程雁书理直气壮:“暂且还没想明白。你再等等。”

    “等,一辈子都可。”韩知竹道。

    “大师兄,我发现,你其实挺会说话的。就是说得少。”程雁书贴过去,“就像笑一样,明明都是很好的,就是藏着不给人看。以后你改改,可以藏着不给别人看,但是不准对我藏着。这样的话……”

    程雁书的话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吓了一跳,往韩知竹怀里缩了缩。

    韩知竹低沉一笑,贴在他耳边轻轻安慰般地吻了一下,才扬声对门外道:“何事?”

    “大师兄。”回应的是某个小师弟的清脆声音,“我是清林。我和风澜今晚值守,大师兄有事就叫我们。”

    韩知竹道:“不必,你们去夜巡吧。”

    “可是宋长老和三师兄吩咐过了,这半个月都要在大师兄院里值守,大师兄此次受伤慎重,以防万一……”

    “无妨。”韩知竹的手力度适中地抚着程雁书清瘦的脊背,“四师兄在这里,他会一整夜陪着我,你们自去歇着吧。”

    韩知竹抚着脊背的动作异常舒服,眯着眼靠着韩知竹的肩膀,感觉他说话时锁骨的震动而不亦乐乎的程雁书忽然坐直了身体睁开眼,冒出一个“啊?”

    程雁书仰起头,“谁说我要一整夜陪着你?”

    开玩笑,刚刚才确认关系几天?他会这么不矜持吗?

    韩知竹垂眸看他,淡淡一笑:“好,你不陪我。我陪你。”

    “不要……”

    抗议被强硬地压过来的吻吞下,在交互的心跳中融掉。归于沉静的这一隅,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呼吸立体而生动,其他的都被屏蔽掉,无暇顾及了。

    在晨光中醒来,第一眼是看到韩知竹专注凝视着自己的清亮眸子,程雁书只觉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懒洋洋地搭上韩知竹的腰,脸颊贴住锁骨,往他怀里偎了偎,模糊呢喃:“再陪我躺会儿。”

    “该起床洗漱了,师弟们都要做早课了。”

    话虽如此说,韩知竹却还是动了动给程雁书当做枕头的肩窝,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这过于明显的默许让程雁书有恃无恐,他含糊地嗯嗯两声,又陷入了软绵的睡眠。

    再醒来,日光已经在窗棂上偷偷移了一格。揉着眼睛,看着韩知竹过于清醒的眼睛,程雁书还是困乏得不得了,他试图再埋进韩知竹怀里再睡,却被捧着脸印在眉心的吻打断了。

    “大师兄,你应该再休息一会。”程雁书半眯着眼,“你现在是在病假期间,就该好好休息。等你彻底好起来了,多的的出生入死的地方等着你去。”

    说着,他忽然有些清醒起来,双手也捧住了韩知竹的脸:“你要记得,不管什么境况,你都要记得,不要受伤,不要死,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还在等答案呢。”

    “我知道。”韩知竹拍拍他的心口,又道,“清游已经来了。”

    “什么?”程雁书彻底清醒了,他猛地坐起来,看向关得好好的门,紧张兮兮,“他来干什么?”

    “给你渡灵力。”韩知竹笑着伸出手,等程雁书握住好把他拉起来。

    “可是……”程雁书看一眼自己胡乱搭在床边的外衫,“我的衣服和昨天一样。”

    “一样?”韩知竹不解,“又如何?”

    就……有种夜不归宿,偷情的感觉。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那种羞涩还是无可避免。

    韩知竹不知道程雁书在想什么,只当他觉得不换衣衫是件头疼的事情:“那,穿我的?”

    可是,这不是更明目张胆吗?

    话虽如此,但从里到外穿上大师兄的衣衫,再把稍稍长了些的衣袖卷起一点,程雁书发觉,这种明目张胆他还挺喜欢的。

    甚至有些小得意。

    韩知竹打开门,迎进来的却不止魏清游,还有宋长老。

    看到在韩知竹房内,明显是刚刚洗漱完毕的程雁书,宋长老的眼神带着些责备看向韩知竹。韩知竹却恍然未觉有何不妥,只向魏清游道:“雁书在半夜时灵流还有些乱,恐怕今日还得烦劳你陪他去趟南极泉疏导心脉。”

    宋长老原本带着些不确定的责备目光明确转成了确定,魏清游倒是不觉得“半夜”的出现有何不妥:“好,我先给雁书把灵力渡了。午膳后再去南极泉。”

    宋长老坐下来,沉吟了一瞬,对韩知竹道:“我们要去熏风庄一趟。”

    “长老也去吗?”韩知竹有些担心,“万魔尽出,长老似乎留在四镜山较为稳妥?有何事情可以交给我们去办。”

    宋长老幽深地叹息:“你们替代不了。”

    魏清游边给程雁书渡灵力,边向韩知竹解释:“宋少掌门今早传了密讯,关于没有记载便被取出使用的若木之墨,他查出了些许端倪,他道兹事体大,万请宋长老辛苦去一趟熏风庄。”

    “若是宋执查出的事情无误,”宋长老皱眉,“四极大阵极有可能会在熏风庄出纰漏,不去不行。”

    “既如此。”韩知竹立刻道,“清游你留在四镜山协助师尊,我陪宋长老去熏风庄。”

    程雁书被渡着灵力,不能动弹,但听到韩知竹要去熏风庄,立刻急道:“大师兄,我呢?”

    “你自然和我一起。”韩知竹一点也没有迟疑地答道。

    原本以为韩知竹会以留在四镜山更为安全为理由留下自己,程雁书听到这个答案,明显地松了口气。

    韩知竹照例到南极泉接了程雁书,和他一起用了晚膳后,又牵着他回了房间。

    小师弟恰好送了药汤来,韩知竹接过,试了试药汤的温度,便递给程雁书。

    照例苦着脸犹豫着做了会心理建设,程雁书才一咬牙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了药下去。

    放下碗,他对韩知竹摊开手。

    韩知竹却没有递上一枚牛乳糖,而是顺势拉住程雁书的手,把他带入怀中,吻了上去。

    被药汤染满的苦涩瞬间便被中和,继而在柔软又强硬的亲密无间中消失无踪,泛起回甘。

    唇舌分开时,程雁书笑得餍足。他微微眯眼,用手指轻轻点着韩知竹的唇,“大师兄,你这么喜欢我吗?”

    “是。”韩知竹毫不迟疑地答。

    “有多喜欢?”程雁书带着调侃笑道,“最喜欢的师弟的那种喜欢吗?”

    “不是。”韩知竹认真起来的样子,好看得程雁书移不开视线,“是对想要朝朝暮暮都在身边的、唯一一人的喜欢。”

    “那你从前为何总是逃避我?”程雁书委屈地低语,“害我以为你讨厌我。非常讨厌的那种。”

    “不。只是我……”韩知竹带着些许懊恼,想解释什么,终究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在那叹息的尾巴上低下头,“是我不好。是我错过你,错过了太久。”

    程雁书立刻正色:“所以,你答应我的三件事:彼此坦白、做决定要告诉我再做,还有,去哪里都不准扔下我,以后不准做不到了。”

    韩知竹不说话,但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承诺。

    程雁书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奖赏的意味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又道:“大师兄,你怎么不喝药的?”

    “我闭关自行运转灵力便可。”

    闭关?“那你今天怎么没有闭关?”

    “去南极泉前闭关了。”韩知竹道,“不过今日,是比平日少了两个时辰。”

    “为什么少了呀?”程雁书紧张,“是巡查和日课占用了时间吗?”

    “不是。”

    “那是……”程雁书叹口气,“是我占用了你的时间,对吧?”

    “不算占用。”韩知竹摇头笑道,“是我想和你总在一起。”

    “你傻啊?”程雁书手忙脚乱地推开韩知竹,“闭关,现在就闭,我不走,我陪你。”

    待韩知竹闭关结束,程雁书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一瞬,嘴唇因为这几日常常的长久亲吻而比平日更红,此刻微微张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独有一种天真无防备的诱惑。

    抗拒不了、也不打算再抗拒程雁书任何诱惑,韩知竹俯下身去,轻轻啄吻微微肿起的唇珠。

    程雁书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困困地微微睁眼,恍惚看了眼韩知竹,又闭上了。

    他呢喃:“大师兄,我好困。”

    “睡吧。”韩知竹轻轻吻了吻程雁书薄薄的眼皮,抬起手,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上游走,最终拈住了发带的一端。

    轻轻地一拉,发带散开了。

    把发带放在枕侧,韩知竹轻轻环住程雁书,把他环在怀里,给他解了外衫,又褪了中衣。

    程雁书困得昏昏沉沉,眯眼看看韩知竹的动作,便顺从地由得他动作。到韩知竹也褪了外衫和中衣,在他身边躺下时,他用最后一点气力和精神,蹭进了韩知竹怀里。

    感觉到被妥当地环抱住,独属于大师兄的呼吸落在侧脸,鼻尖抵着的锁骨也暖得安心,程雁书沉入了安稳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他硬不起来了(bushi!)!

    魏清游:“雁书啊,这是喜事啊。”

    宋长老:“雁书啊,这是喜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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