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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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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雁书脑海里嗡嗡嗡地乱得不行, 但又像是一片空白,只有逆着晨光的韩知竹,像是一根带着锯齿的刺, 钉在他心心正中间。

    好奇怪, 明明心都已经乱成一片泥泞了,怎么这根刺扎下去,还是那么痛,那么痛呢?

    “不要……我?”韩知竹的声音响起, 撞上程雁书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那我让清游来给你渡灵力。”

    “我不要你,不要灵力, 我也不要去那个什么地缝。”程雁书仿佛喃喃自语, “我只想自己呆着。”

    “不可。”韩知竹对于这一点异常坚持, 但看程雁书的情绪着实不对,不由得踏进了屋子, 解释道, “地缝集天下至阳之气, 对你提升修为有助,你放心, 我会替你导正……”

    “提升修为?”程雁书苦笑,“大师兄, 我如何努力, 才能把修为提升到林青云的程度?”

    “林公子?”韩知竹即答,“他修为纯粹刚正,假以时日,恐怕不在宋少掌门之下。而你灵力枯竭,且荒废日久, 要提升到林公子的修为之境,很难。”

    程雁书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苦笑。

    他知道,不是很难,是一定不行。

    过了许久,他喉结动了动,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艰涩地问韩知竹:“大师兄,如果我和林青云同时遇险,你先救谁?”

    “你。”韩知竹毫不迟疑地答。

    “为什么?”程雁书盯着韩知竹,一眼不错地问,“大师兄,你告诉我,为什么先救我?”

    韩知竹的脸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中更耀目,脸色却越来越冷凝寒冷。他沉吟一会,终究答:“因为你无力自保。”

    很好,惯常扶弱济困的大师兄给出了标准答案。这标准答案对程雁书而言,锥心刺骨。但在这锥心刺骨里,程雁书却只能无比惨痛地想,他能怪谁呢?

    退到了床边,程雁书虚弱地坐到床榻上,垂着眸子小声但坚决地说:“大师兄,我不去地缝。我的修为你也很清楚,即使如何提升其实也根本配不上四镜山四师兄的位置,配不上做你的师弟。我不想去,我现在很难受,我要睡一会,你请自便吧。”

    他就着外衫,鞋也没脱,倒在床榻上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韩知竹,也不再动弹。

    韩知竹在屋里静默地站了许久许久,终于是轻轻地离开了。

    他走后没一会儿,程雁书又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他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当自己已经睡了。

    过了片刻,敲门声停了。门却被轻轻推开。有脚步声径直向床榻而来。一只手轻轻压住他的脉搏,把灵力渡了过来。

    在听到脚步声靠近时,程雁书悲哀的发现,即使已经万念俱灰,但他心里仍然有着不争气的小小小小的期望,期待是韩知竹回来找他了。

    但被压住脉搏的一瞬,那小小的期望便干脆地破裂成千万细小的针,又在心口扎出一阵疼痛。

    那触感,不管是谁,都不会是韩知竹。

    既然不是韩知竹,那是谁都也无所谓了。程雁书用另一只手把薄被拉上来些盖住了脸,悄无声息地吸去了眼里即将漫出来的水渍。

    待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了黄昏的晦暗。程雁书看着落在床榻里的落日光线,出了会神后才动了动身体。

    “醒了?”魏清游的声音即刻响起,“晚膳已经送来了,快起来吃。”

    “我睡了一天?”程雁书翻个身,仰看着床顶,心里那郁结的情绪依然挥之不去。

    “一整日,就没醒过。”魏清游答。

    “三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魏清游动手摆起了碗筷,“大师兄要陪宋长老下地缝,让我今天一直陪着你,不要离开半步。”

    “为什么?”程雁书皱眉,一直守着他不要离开半步?“有必要吗?”

    魏清游一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师兄说的准没错”的表情,对他招招手:“躺一天了,一定饿了,来吃点。”

    放眼望去,桌上倒是琳琅满目,还有一只油汪汪滑嫩嫩的烧鸡乖乖地等着人下筷。

    程雁书起了身,外衫被他裹着睡了一天,早已皱皱巴巴。他干脆给脱了,坐到桌前,接过魏清游盛好后递过来的清鸡汤:“这桌饭菜,薛少掌门张罗的?”

    “不是。”魏清游给自己装着鸡汤,“大师兄吩咐备下的。”

    “大师兄”三个字一落入耳中,程雁书又被心里翻涌的情绪压得仿佛失了重。他手一抖,那碗鸡汤也跟着一抖,溅了好些油点在中衣上。

    他恍然未觉,只问魏清游:“大师兄和宋长老已经从地缝回来了?”

    “回来了。”魏清游道,“白大小姐的魅妖胎血已经拔除干净,但胎血留存日久,影响仍在,宋长老说白大小姐起码得昏睡三天三夜,元神自行修补得宜后才会醒来。”

    他又压低声音,道:“宋长老说,拔出来的魅妖胎血上,有飞光珠侵染的痕迹。”

    飞光珠?

    “也就是说,白大小姐忽然发狂是在铸心堂有人对她用了飞光珠。”魏清游喝一口鸡汤,忧心忡忡道,“又一颗飞光珠现世,白小公子也还在逃,蜃魔不知所踪,四极封印岌岌可危,而大师兄的无心剑还在持续消耗,这状况,着实愁人……”

    无心剑。

    这三个字,忽然在程雁书心里闪了电:大师兄现在其实可以说是分分钟都危在旦夕,用元神和寿数在硬扛四极封印的失效,等同于他半只脚都踏在了奈何桥边。

    这种情境下,大师兄根本就没有主动去往小情小爱上思考的可能性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对大师兄的心意,还是表达得太隐晦了吧。

    程雁书知道自己虽然忍不住的会想和大师兄靠近一点,但是他其实一直在害怕。怕踏过安全的范围后被明明白白地拒绝。

    不踏过去,他总是可以借着四师弟这个身份赖着大师兄,模糊掉距离的偷偷靠近大师兄一点,再一点。

    但若明明白白被拒绝了,他就什么凭借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他也已经失去了凭借,因为已经有人清清楚楚地挡在他和大师兄中间,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什么也不是。

    他如果不走过去,就彻底输了。

    魏清游拍了拍发呆的程雁书:“快点吃,要到时辰琴修了,大师兄等着你呢。”

    是么?今天是和大师兄琴修么?

    程雁书的眼睛顷刻亮了起来。

    快速吃完饭,他便急急地沐浴完毕,赶着去了韩知竹住所的琴台。

    过了中庭,清越的琴音已经缭绕在兰香萦绕的夜风中,月色应和,诠释着良辰美景。

    但当和琴音契合的箫声响起,结合成一片即使不懂音律也觉得可以称得上绕梁之音的曲调时,程雁书的心又瞬间灰败了下去。

    他缓步走出中庭,入眼的,果然是在琴台上抚琴的韩知竹,和在兰花繁盛间以箫声应和的林青云。

    这场景其实很美,美得让程雁书心又开始绞着酸涩起来。

    看到程雁书走近,韩知竹倒是一个收势停了拨弦,开声问他:“身体可好些了?”

    程雁书抿着唇,垂眸不答。

    韩知竹叹了口气,道:“你过来。”

    正在犹豫着过去不过去之间,林青云倒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开了口:“看程公子好像情绪不佳?那是否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较好?”

    程雁书看一眼韩知竹,又瞥一眼林青云,不犹豫地向琴台走去了。

    回去?回去岂不是正正好好顺了“情敌”的意了吗?林青云给他添堵,他会给林青云添砖加瓦?他程雁书看着像这么高风亮节的人么?

    程雁书昂然走上琴台,在韩知竹对面稳稳坐下了。

    林青云却依然不把自己当外人地也走上琴台,在韩知竹左手边坐下,向着韩知竹朗然一笑道:“韩公子一向超然物外,但近日一见,总觉得比起从前好像多了很多顾虑?我倒是想和韩公子好好聊聊这个,程公子既然不适,是否就让他歇息为好?毕竟提升修为总要循序渐进,不可揠苗助长呀。”

    揠苗助长?这林青云,这是明明白白开了嘲讽了?

    程雁书很不服气,抬手撸起袖子便要反驳。韩知竹却忽然道:“衣袖。”

    “什么?”程雁书和林青云同时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衣袖。”韩知竹看向程雁书卷起衣袖露出的手臂,森然道,“放下。”

    大师兄的语气很严肃。程雁书垂了眼:这是嫌弃他衣冠不肃整,不成体统?

    很好,又是配不上大师兄的一天。

    气闷地放下衣袖,看着因为他被韩知竹训诫而笑得好像更流畅了的林青云,他忍不住把手握成了拳。

    看程雁书放下衣袖,韩知竹方才微微颔首,却又抬起手压住了他握成拳的手背,淡然转向林青云道:“林公子,请回。”

    程雁书一愣。林青云也一愣。

    韩知竹又道:“我四师弟的确身体不适,我需助他琴修,外人不便在场。”

    外人。

    这个词让程雁书心里立刻舒坦了。

    韩知竹的手心贴着程雁书的手背,肌肤的触感带动了脉搏的加速跳动,他握成拳的手也慢慢放松了。

    “那这酒……”林青云抬手端起石桌上已经温好的酒壶,注满一杯,递到韩知竹面前,“精酿三年,只为等韩公子一尝。韩公子赏个脸,我便告辞。”

    他又注满一杯,递到程雁书面前:“既然程公子有缘在场,也请满饮此杯。”

    “他不喝酒。”韩知竹直接替程雁书答。

    他又看着面前那杯酒,却没有动,只道:“确是好酒,但我此刻琴修,不能饮酒。”

    林青云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今日本打算一醉方休,却竟然不能尽兴。但现下白大小姐刚刚脱险,诸人皆为封印之事烦心,确实不适合吟风弄月。韩公子,我们改日再约?”

    这人,明明是大师兄请他走的,他倒是给自己下得一手好台阶。程雁书看着林青云潇洒离去的背影发了呆,再一次明确感觉到,林青云,真的是一个极其不好应付的强劲情敌。

    韩知竹松开了覆住程雁书的手,却皱眉:“你没有沐浴净身吗?”

    “有啊。”程雁书立刻回答,“我把自己洗得可干净了!”

    “那为何中衣布满油渍?”

    低头看一眼外衫里透出的中衣,程雁书无奈苦笑:“晚膳时溅了些鸡汤。”

    韩知竹:“沐浴之后为何不换?”

    程雁书又无奈苦笑:“大师兄,我把中衣放在你的衣物里了。”

    这些日子出门,他和韩知竹总是惯性使然地同住一室,程雁书每每收拾两人行李时,便把自己和韩知竹的衣物混放在了一起。昨日一番扰攘,他拿衣服的时候心绪不宁,便忘了多拿一套中衣。今日沐浴之后方才发现。

    谁知道韩知竹如此一丝不苟,竟然连中衣上微小的油渍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看着韩知竹不甚认同的模样,程雁书立刻乖乖表态:“我去换,马上换。”

    进了韩知竹的屋子,程雁书找到自己收拾的包袱,打开来,立刻找出了自己的中衣。

    他绕到屏风后面去换衣,韩知竹却也踱步进了屋内,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程雁书边换衣,边状似闲聊道:“大师兄,你和那位林青云林公子,很谈得来?”

    “谈得来?”韩知竹把杯盏抵在唇边,却没喝,“不算。不过可以多谈谈。”

    可以多谈谈的意思是……“大师兄,你很欣赏他吗?”

    “欣赏?”韩知竹放下杯盏,道,“他学识广博,对魔魅之窟涉猎甚多。”

    “那……”程雁书系好中衣,拿起外衫,“欣赏到何种程度?”

    “何种程度?”韩知竹侧头,看屏风透出来的程雁书的侧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程雁书穿上外衫,缓缓地系着腰带,斟酌着用词:“大师兄,你有想过和人相伴吗?”

    “相伴?”韩知竹收回了胶着在程雁书侧影的目光,又端起了杯盏,“没有。”

    程雁书已经换好了衣服,却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屏风。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住狂乱的心跳,又问:“你没有想过,与你朝朝暮暮,日日夜夜的道侣,会是什么样子吗?”

    “道侣?”韩知竹的语气里有很明显的落寞,“没有。”

    “是没有想过是什么样子的,还是没有想过具体的人?比如,林青云这样的?”

    “他?”韩知竹摇头,“怎么可能。”

    “那……白大小姐呢?”

    韩知竹放下杯盏,在杯盏与桌面清脆的一击声响中,他沉声道:“背后勿议论他人。何况,我从未想过道侣一事,这一生,也绝不会结道侣。”

    是明明白白的回答和态度,一点也没有让人听不懂的空间。程雁书却不甘心。

    他咬着唇,终于逼出了自己心里震荡的那一句:“如果是和我呢?”

    “你?”韩知竹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结道侣。”走出屏风,走到坐在桌前喝着水的韩知竹面前,程雁书微微俯身,看进韩知竹的眼睛里,“和我,不行吗?”

    他的目光太纯澈也太坚决了,全然地锁定着韩知竹,再也没有容下其他的可能。

    他踏出了这一步。

    没有路可以退了。

    韩知竹却霎时站起身,向后退开了。

    他和程雁书隔开了足够的距离,语气也是毫不迟疑的斩钉截铁:“不行。”

    程雁书的眼圈瞬间便红透了。他喉结动了又动,嘴张了又张,却是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攻略失败,会失去性命的恐惧,竟然远远及不上感情失败,被大师兄完全拒绝了的心慌。

    嗫嚅良久,终于,程雁书聚集了最后的勇气,问了同样那句,“真的,和我,也不行吗?一点可能性也没有吗?”

    韩知竹避开了程雁书一览无遗的执拗视线,抬脚走出了屋子。

    他不能看四师弟红透的眼圈,也不能看四师弟失望到如同失了魂的样子。

    他会不忍。

    程雁书跟了出来,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固执地看着他。

    空中闪过淡青色弧光,归朴出现在韩知竹的手中。一行小字闪出淡青色的微光,终于浮现成形。

    ——竹本无心,奈何横生枝节。

    韩知竹缓缓抚过那闪出微光的小字。

    这一生,除了失去母亲的那个瞬间,任何时候他的情绪都很平稳,甚至几乎是没有情绪。

    但自从四师弟中了迷障之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四师弟了。

    这种在意,比任何变故都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转过身背向程雁书,韩知竹调整吐息,压住了心脏里撕扯得血肉模糊的痛。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冷静:“你身体不适,以至于心神失衡,还是回去歇息吧。”

    程雁书呆滞了很久,看着韩知竹挺拔的背影,明明白白写出了不容转圜的拒绝姿态。

    他终于哽咽着答了声,“好,我走。”

    韩知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但程雁书转过身的声音,慢慢走远的声音,清晰到像尖锐的刺,直插耳膜,穿过去,刺进心脏坚硬的屏蔽,在已经血肉模糊的心上再狠狠刺入。

    待这声音消失,他和四师弟的线就断了。

    手紧握成拳,韩知竹闭上了眼。

    反正总是这样。最后只得自己一人。回过身,只会有月影,人影,花影,交织出一片恒久的空寂。

    只是须臾之间,那远去的脚步声却停了,一瞬之后,竟然快速地径直向他而来,下一刻,他的肩膀被程雁书用力握住,那孤注一掷的气力竟然真的把韩知竹整个人推动着转了大半个圈。

    程雁书带着被咬破的血腥味的柔软的唇,强硬、迅速又利落地贴上了韩知竹的唇。

    这是两个人都在清醒状况下的,第一个吻。

    却实在太过于突然。

    程雁书趋从于本能吻上去,韩知竹下意识地后退,想避开那灼热的唇。

    一吻上,程雁书便执拗得不肯退却。他紧紧压着韩知竹的肩膀,追逐着韩知竹的唇,用尽全身气力,压住所有羞耻,用舌尖顶开了韩知竹的唇缝。

    那湿热的舌,融化了韩知竹的退却,也融化了他的舌,他的灵魂,他的理智。

    他只想妥协,想醉下去,想回应这个带着十足绝望的吻,和那个绝望吻着自己的人。

    但他不能。

    抬起手,抵在程雁书心口,颤抖着犹豫了一瞬,韩知竹终于向前推了推掌。

    灵力成屏障,向前推出,程雁书被那无可抵抗的力量推离了韩知竹身边。

    空气凝固。程雁书也凝固住。他委屈到了极点的表情让韩知竹垂下视线不忍卒看。

    一时间,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泪水砸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异常。

    韩知竹的双手又握成了拳,指甲在手心掐印出尖锐的刺痛。就着这刺痛维持出来的清醒,他道:“四师弟,你体内的孑孓,得尽快清除了。”

    程雁书抬起手,拂过脸颊,遮掩住了眼角的泪:“孑孓吗?”

    “不。和孑孓无关。”程雁书的话语里漫着满是心酸的绝望,却又带着最后的不甘和决绝,压住所有骄傲和自尊问,“大师兄,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韩知竹的呼吸不似平常平稳,但那一个字的回答,却清楚稳定,毫不迟疑:“不。”

    把程雁书最后一丝如萤火般微小的希望,熄灭得清清楚楚。

    韩知竹又轻叹一声,道:“四师弟,你当下该专注于修习,此事休要再提。否则……”

    “否则如何,重罚我吗?”程雁书慢慢抬起头,带着空虚的笑意,声音虚浮地道,“是该罚。是我秉性如此,肆意妄为,不成体统,辱了大师兄的清修。这该怎么罚呢?”

    不过片刻,他那虚无的笑意已经全部散去,整个人像是一块没有灵魂的石头,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声音也毫无波动:“就罚我对你从此谨守师兄弟界限,一别两宽,各行其是,可好?”

    韩知竹冷口冷面,道:“好。”

    程雁书心里又是一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韩知竹,韩知竹却井不看他。直到眼睛酸涩到又要落下泪,程雁书才垂了眸子,向韩知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标准的告辞之礼。

    转身离去的样子,虽然井不仓皇。

    但却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师兄其实也挺苦的,两个人一个外放一个内敛,碰撞的时候难免纠结,这个锅,作者的。

    但(作者抹泪)求再给大师兄(和师尊)一点时间呀……

    注:“竹本无心,奈何横生枝节”为古语,出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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