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乘时乘势
“老三你怎么还没回来？手机修得怎么样啦？”混子头头左手接着电话，右手焦躁不安地甩着把□□。
“还要半个小时？胖六这憨批，真是气死爸爸了。那你修完直接给他家里打电话，叫他们拿个一百万来！哎等等、一千万吧，看起来还挺有钱，要不一个亿吧？”
“你当抢银行呢？”季予寒忍不住插嘴道。
“闭嘴，人质有说话的权利吗？”混混头子挂了电话，用刀尖指着季予寒自个答道，“没你插嘴的份。还有你老实回答，你家几个钱啊？拿的出一亿来赎你吗？”
季予寒沉默了几秒，低下头去，“他们不会赎我的，我就是个拖油瓶。我爸死了，我妈改嫁了，他们巴不得我消失了，好照顾我妹妹。”
“你他妈少、少框我！”混混头子有些慌了，“不、不要你还让你坐、坐豪车啊！”
“唉——”季予寒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博个好名声罢了。所以大哥，要不你还是撕票吧！我活着也是累赘。”
“你、你、你！你少糊弄我！老子绝顶聪明，才不上你的当呢，赶紧让你家拿钱来。”混混头子越听越心慌，干脆出去待着，还把灯给关了。
狭小的杂物间里一片漆黑，季予寒闭了会儿眼，才睁开适应这环境。他断定家里人一定报了警，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他在哪里。
这群地痞只是一时起意把他绑了过来，除了要钱的目的明确，其余的漫无计划，也不足为惧。
尤其是现在，季予寒的耳朵里全是麻将声。这群绑架犯不想办法要赎金也不想办法抹去罪证和痕迹，竟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自己忙着搓麻将。
他动了动手腕，正好反手抓住桌子腿，轻轻一抬就能抬起来。
好在这张桌子只是普通的方木桌，要换成什么大理石的，他就没辙了。虽然季予寒能轻松把它抬起来，但要把它抬高还是有些困难，只能把手指垫在桌脚，一点点往上推。
一番努力后，季予寒终于把它从绳子里推出去。
季予寒小心翼翼地把桌脚放回地上，因为环境黑暗，加上是在背后，好几次又把桌脚往绳里套，好不容易才放平。没了桌脚后，绑着季予寒的绳子松了不少，稍微动动手就挣了出来。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走路都打晃。下午和他们打架，搞得满身伤，现在除了饿就是疼。
今天以后，就算白杨他们没说不让他来，他也不想来了，这都什么事啊。季予寒现在更担心家里人，陈晓莲说不定已经以泪洗面了。
梧桐南地形错综复杂，公共设施也没梧桐北那么高端，黯淡的路灯点不亮乌漆嘛黑的巷子，白澍越走越觉得阴森。
几十号人声势浩荡地往三街邪狼帮常驻地走去，白澍回头却联想到百鬼夜行，更吓人了。
半路上白澍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白杨打来的，白澍知道他是催自己出来，就任由它在裤兜里响了一路。
小顾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吼道，“你这破手机吵死了，要么接要么静音！”
“你说得对。”白澍刚想挂了开静音，却发现电话是季予寒打来的，激动地接了起来，“喂？小寒！你在哪儿？”
“嘘——安静点儿，”电话那头却响起个陌生的声音，“你弟弟在我们手里，想要他活命就拿一个亿来。”
“你是谁！”白澍停下脚步，机警地开了通话录音，“我弟弟怎么样了？”
小顾也顿住了，屏气把耳朵贴过去听。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甭管我是谁，准备好钱就行！还有，别想着报警，否则你弟弟就小命不保了。”
“好好好，我不报警。”反正白杨早就报警了，“那你总得告诉我把钱放哪儿吧？”
电话那头又是一愣，白澍以为电话断了，“喂”了好几声后他才说，“这不着急，你先准备好钱，我再联系——哎哟卧槽，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想干嘛？”
白澍听见声音不仅从电话、还从后方传了过来，格外响亮，还带着一丝丝惊吓，他转身眯起了眼。
小顾迅速反应过来，指着后方大喊一声，“给我抓住他！”
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叠沙包一样将他压死在最底下，他被压得快断气了，憋红了脸吼道，“你们想干什么？啊！”
围观的兄弟们让出一条道来，白澍跟在小顾和狗哥身后走着。要不是这排场太大，他早就冲到他们前面去，先把这绑架犯揍一顿了。
“呵呵，朱老三？”小顾看清他的脸后轻笑两声，“你们邪狼帮现在都成犯罪团伙了？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顾弯腰一把夺过朱老三手里的手机，转身交给白澍，“给你，你弟的手机吧？”
白澍接过来道了谢，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迟疑许久才将其挂断。
“臭娘们别狗仗人势，我才不怕你呢！”朱老三恶狠狠地抬头瞪着小顾等人。
“嗯？”顾望阴森森地笑着蹲下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揪着朱老三的头发，“老子警告你好好说话，别到时候断了胳膊瘸了腿，再来叫我爸爸。”
“今天你仗着人多，爷爷搞不过你，但我早晚有一天搞死你！”
“行啊我等你，照样随便整你。”小顾像摸了什么脏东西，拍拍手站起来说，“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仔细思考清楚再回答。”
“爷爷我凭什么听你的？”
“闭嘴。”白澍忍无可忍地一脚踩在他脸上，沉声道，“那我给你第三个选择。你敢绑走我弟弟，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这人是来真的！朱老三吓得用眼神向小顾求助。
小顾嗤笑一声，示意白澍挪开腿，又让人把他扶了起来，好声好气地说：“我的选项很简单。第一，你给兄弟们一人揍一拳，揍完我们送你去蹲号子就行。”
“不成不成不成！”朱老三还没等小顾说完就疯狂摇头，“蹲号子还不会死人，但你们这么多人、一人一拳还不把爷爷给打死？”
“所以你还有第二个选项啊，你可以乖乖配合我们，把我们的人救出来。”
朱老三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说：“我呸！还想策反我？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再不放我回去，我大哥他们可是会起疑的，到时候……”
“哈哈，就你这智商也难怪排老三。连二把手的椅子都坐不上。”小顾假装可惜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只要你今天跟了我们，等你大哥进了局子，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力挺你做邪狼帮的老大。”
看着小顾真诚的眼神，朱老三心动了，溜圆的眼睛闪闪发亮，“真、真的啊？”
“还能有假吗？”小顾摊了摊手，扁着嘴环视了下围着的兄弟们，众人立马心领神会了。
“真的！”
“千真万确！”
“挺朱老三！不、朱老大！”
“朱老大——”
一群人起着哄，朱老三逐渐开始膨胀了，这些欢呼喝彩都是他以前不曾拥有过的。在权势的诱惑下，多数人会选择孤注一掷。
季予寒靠着桌子养精蓄锐，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把外面的混混一个个放倒，结果扭头就看见玻璃窗外摇曳的树枝。
跟这群智障待了半天，连他都跟着降智了。
季予寒悄悄走到房门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门反锁了。然后迅速走到窗前，拉开插销，试着往外推了推窗户。这老式的铁窗大概很多年没打开过，生了厚厚的铁锈，所以纹丝不动。
怪不得房间里一股子霉味，让人犯恶心。季予寒搓了搓手指，搓下来一层的锈粉。
他又使劲推了推。随着刺耳的响声，终于推开十公分。但时间紧迫，季予寒也顾不得太多，趁着外头洗麻将，赶紧端来桌子，站在桌子上猛踹两脚。
由于一天没进食，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季予寒跑出来没两分钟就犯低血糖了，晕乎乎地扶着墙走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很多人讲话聊天的声音，以为是走到中心地段了，加快脚步上前求救。
迷糊间，眼前昏暗的季予寒撞上一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人吓了一跳，捞起他说：“哎呀兄弟你咋了？”
季予寒极为勉强地张了张嘴，“低血糖……”
这个陌生男子很热情，问了好几个人才给季予寒要到一根棒棒糖。季予寒叼着糖，虽然是他最讨厌的橘子味，但此刻却显得无比美味。
好不容易缓过来些，季予寒看着眼前这要□□火并似的架势，开始觉得不妙了。他才刚从绑架犯手里逃出来，还没联系上家人、报上警，怎么又卷入了帮派斗争。
这时人群开始动了起来，朝前方走去。季予寒被热情的大兄弟盯着，头皮发麻也只能跟上，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问。
“兄弟，这是准备去做什么？我晕了一天了，才晃过神来。”
这位大兄弟惊讶地看着季予寒，佩服地说：“都这样了还来帮忙，实在是令人感动。今天大姐头要替梧桐南除害，我们现在要去砸了邪狼帮这群畜生绑架犯的老巢！”
邪狼帮？绑架犯？
“你……我们，要去救的人该不会是外边来的吧？”季予寒不禁往自己身上套，毕竟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是啊，听说是什么北高校草还是校草来的。他哥哥就在前面呢，我们大姐头以前从来不管这些破事的，不会是看上这个哥哥了吧？”
季予寒听完眉头一皱，“我去前面看看。”
“嗳等等，我也去！”
两人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前面突然吵了起来，这群小弟却兴奋地喝彩呐喊，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季予寒凑近透过人群一看，混混头子跟人扭打在一起，再仔细一看，怎么窝里反了。
“他奶奶的，老三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居然跟姓顾的搞上关系！还来搞你大哥我，你忘了是谁把你捡回来的？没有我你还在睡桥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大哥你干这违法的事，进去改造改造也不坏啊！”
“蠢蛋，你不是同谋吗？我进去了你也得进去！”
果然这是个唱相声的团伙，一出比一出精彩，季予寒看了都想给他们鼓掌。他好像白费力气逃跑了，现在腿软得很。
季予寒用眼睛在人群中找了都没找到白澍，正纳闷时一转身，就看见白澍从人群边缘走了出来。四目相接，两人皆是一愣。
“小寒！”白澍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飞奔而来，一把抱住季予寒，“对不起，我再也不放你一个人走了，你是不是吓坏了？”
吓坏的人是你吧？季予寒默默地推开他，“你报警了吗？我手机被他们拿走了。”
白澍红着眼点点头，“爸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快到这里了。你怎么这么淡定？我可慌死了。”
但凡这群绑架犯智商高一点点，季予寒都不会这么冷静。他摇了摇头说：“我还没吃午饭，没力气。”
“那我们回家吃饭！”白澍握住季予寒的手，生怕他又不见了。白澍从口袋里拿出季予寒的手机还给他，“手机，小顾帮你抢回来了，她人可好了，没有她我都找不到你。”
“小顾……”虽然季予寒猜到了这里有他的手笔，但想不通他这一世并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
白澍忽然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个就是小顾！”
季予寒转头望去，顾望那熟悉的脸庞让他心头一热，他作为陌生的好心人来救他了。
看见两人在看他后，顾望快步走了过来。
“你……”顾望欲言又止，思考了半天才问说，“你认识我弟弟？”
季予寒听傻眼了，无语地看着他答道，“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送他生日蛋糕？”顾望不理解了，之前他还特地托人去找来好几个北高帅哥的照片给顾夏认，分明就指认了季予寒。
“我没给你弟弟送过东西。”你哪来的弟弟……
顾望还想问几句，警车鸣笛声响彻长空，邪狼帮老巢鸡飞狗跳。别说邪狼帮的人了，就是顾望和狗哥带来的手下小弟们都慌了。
“快跑啊！条子来了！”
“跑什么跑，都他妈老实待着！”顾望回头狠狠地训斥道，“你们犯法了吗急着逃命？再说了又不是聚众斗殴，看你们那点出息！”
季予寒淡淡地接了句，“他们只是听见警笛、条件反射罢了。”
邪狼帮的人逐个被铐上带走，顾望也被叫去简单地问了几句话。
朱老三被吖上车的时候还叫嚣着说自己不能走，要当邪狼帮的老大，还说顾望骗了他，他会永远记着。
顾望站在警车前笑嘻嘻地说：“我这人是说到做到，但法律不给你机会，跟我的承诺可没关系啊。”
警察看着现场这么多人也有点头疼，指了指小顾和季予寒说：“你和受害者也来局里做个笔录吧！其余的，有要汇报的也来一趟。”
季予寒点点头，丢掉嘴里的棒子，气虚身弱地坐进警车。
白澍立刻跟着他坐进去，一刻都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界。尤其是刚才，警察一见到季予寒就说要带他去做个伤势鉴定，他才注意到季予寒满身是伤，白皙的脸上还有着红肿。
除了心疼，白澍只剩满腔怒火，他一定要这群渣滓付出代价！如果早让他发现，他绝对会在他们身上百十倍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