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主线任务“心想事成”已完成】
【你获得:空的愿望瓶(紫)】
【空的愿望瓶】
【特殊道具】
【品级:紫色】
【描述:你可以凭借这个达到一定范围内的心想事成, 在那个范围里,你甚至可以是神灵;你也可以使用此道具强化具有“心想事成”能力的相关道具,强化方向、强化程度未知】
【似乎携带着一定的“规则”气息】
一定是规则气息, 是领域核心的规则吧?
阮桃:“简直是……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地将Boss的能力剥离, 作为奖励道具交予她。
面板上依旧有一个孤零零的存档。
[春明建筑公司 4楼 2022/4/7 11:19]
之前的经历是虚假的吗?不,她心中偏向于那都是真实的, 存档也是,但当时他们落脚的地方是领域的外层。
阮桃摸了摸耳朵,摸到了耳边藏起来的、左尧给他们的耳麦,此时耳麦并没有响。
阮桃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 说:“雾镇、鬼船、美术馆……这些都是与现实产生融合的领域,固云高中的彻底虚幻的世界,警方在现实中的固云高中搜寻也找不到进入领域的人, 蓝色村庄是即将融合现实的领域,在展开后影响到了进去的警察们,但还没有彻底灭杀所有人, 雾镇则更进一步,融合了现实。”
在当时的蓝色村庄,实际上相当于有两个领域:
村庄内挣扎的江淮、张副等人,村庄外被卷入的赵小米等救援人员, 只是鬼王对内部的控制力最强,对外部的控制力较弱, 所以外界那个被影响到的村子显得不那么明显。
可实际上, 两个地方都是蓝色村庄,慕桃桃眼中的村子就是那里。
雾镇也是这样, 他们在内部经历的并不虚幻, 然而外部才是真正的“仙河镇”, 只是在蓝色村庄,解决了内部就彻底解决了,慕桃桃没有到达地级鬼王的等级,可在雾镇,即使是从内部走出来,阮桃依旧连鬼王是谁,宝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转过头,看到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的一只车轮陷在了泥潭里,车门大敞,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阮桃将地上那张纸收好,注意到这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字迹工整,她望了望眼前茫茫雾气笼罩下的城镇,钻进了面包车前排的副驾驶。
背包上挂着的娃娃江淮变回江淮本尊,而阮桃再次晃了晃玻璃瓶,将道具“拍在”自己身上。
——她选择了后一个选项。
“心想事成”,说的不就是她这个套装的能力?
【你获得——】
系统提示的声音明显来了个停顿。
【桃桃(套装)特效2已获得相关强化,你获得了“领域”范围内存档/读档的能力,存档读档的本质已修改】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都可以进行存档/读档操作】
【上一种存档/读档方式:地点 时间式存档】
【相关领域内的时间被压缩,每一次存档将“领域”复制一次,以“领域时间 领域地点”为锚点,直到你决定上传存档,该存档的时间格重新膨胀至正常长度】
【接下来的存档方式:纯粹时间存档】
【特殊领域内的时间无法继续被压缩,与正常世界的时间长度一致,每一次存档将“领域”复制一次,以“正常世界时间”为锚点,直到你通关】
【祝你好运】
“意思就是……以前我不管读档多少次,通关出来都只是3天后,但在雾镇这样影响现实的副本里,我反复读档再通关,经历的只是三天内发生的事情,出来后可能就过了一年?”
江淮居然从短短几段系统提示中读出了“无奈”的情绪,就好像是系统在说:越是对现实影响程度深的领域,系统的力量就会越弱……接下来,江淮得更多依靠他自己。
他坐在主驾驶,发动了车,阮桃在一旁调试电台,时不时还使用“拍两下就好了”的土方子,试图把电台给搞定。
面包车向前方驶去,驶出泥坑,回到大道上。
没行驶多久,大道旁就出现了流水声,声音打破了环境下无言的静谧,还有随之出现的刺鼻气味,是水流本身散发出来的。
那就是仙河。
车停了,江淮向右手方看去。
仙河已经很久没好好治理过,河水是青黑色,仅靠近就能闻到那冲人的味道,河面漂浮着垃圾和杂物,安安静静的,突然,河道中窜出一个墨绿色的生物。
阮桃在同一时间转过炮口,动作流畅地略一抬手——
炮口中发出一个半透明气泡,将袭来的生物裹住。
那是一只……青蛙?
[小型死亡变异生物 lv8]
墨绿色的青蛙张开嘴,继续张开——一直张到能吞下一颗人头的程度,然后,青蛙的嘴中探出了一颗湿漉漉的头。
恰好能裹住青蛙的气泡被这样的动作撑大,那颗人头只有眼白,僵硬地调转方向,对准阮桃这边,张开嘴——露出了青蛙模样的长舌头。
舌头一弹,气泡狠狠地晃动了一下。
人头兴奋地“呱呱”叫了两声。
阮桃皱眉,右手手掌成拳,微微用力。
“噗”
气泡炸开,连带内部包裹的物品一同,彻底清除。
[你的exp 960]
江淮低下头,在一本很厚的笔记本上翻阅了一会儿,缓缓划去一个名字。
他俩下了车,阮桃去了右边的河边,江淮则去了左手边,左边正是——
【仙河镇派出所】
派出所有两层,几辆警车停在院子里,江淮对准墙上的照片,将笔记本翻到某一页,然后继续向前。
大厅内空无一人,他便取走了办事簿和桌上遗留的一部手机。
临时拘留处很狭小,然而江淮注意到,牢房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拧开了,铁制的杆子就像是被什么巨力从中间扯开,江淮亲自上手,试了试一旁的牢门,这样的效果他也能做到,但:“……它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当真正变成一个力量强大的人,江淮反而发现,力量大并不怎么厉害,能做到精确控制才是最厉害的。
“这种扭曲的形状……一般来说要么是故意这么做,要么是控制不住力量,就和师门里那些刚获得能力,升级太快的人差不多。”
他在不远处的桌下找到了枪/支,注意到枪中还有子弹:“当初出事的时候……没人进来过警局吗?”
事情似乎发生地太突然,有枪/支留在这里,说明某些文职人员根本没想到要带枪。
一场大范围的、瞬间笼罩了全镇的灾难——直到灾难发生了几天后,镇外人士才发现不对劲,一直到雾镇正式封锁,这儿不知道吞没了多少人。
“但后来进入雾镇的人也没想到要取枪……是想不到,还是不能?”
江淮收缴了派出所的其他武器,推开了档案室的门。
外边的灰尘已经很重了,这儿更重一些,毕竟是两年都没打扫过的地方?
江淮简单扫视过周围,目光落在地上的脚印处时微微一凝。
那是猫爪印,可作为猫爪印,又太大了。
江淮自己也养猫,如果爪印那么大,这只“猫”大约有豹子那么大,而且没有剃过脚毛。
和周围的灰尘相比,地上的脚印就太新了。
他先取了2020年的档案,这里都是些已经完成或者彻底没有解决办法的案件,而仙河镇又是个小地方,实际上并不多,最早都要到3月份。
——不过在技能中,其中一本闪烁着微弱的白光,在RPG游戏里基本上等同于“有用的任务道具”。
他抽出这个任务道具,就不再向前,而是转过身,步伐稳定地向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
猫的隐秘能力是很强,更何况是没有心跳和呼吸的猫,前提是遇到的不是江淮。
一道劲风袭来,然而江淮灵力外放,将对方黏着在半空中,空中挣扎中的“人”嘶哑着吼出一声:
“喵嗷——”
这是个半张脸为猫脸的“人”,绒毛沾血,四肢已经彻底变成了动物,瞳孔为竖瞳,看向江淮的视线满是贪婪与渴望,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因为身体已经呈干尸状,尸体彻底成了骨包着皮,撑不起裤子,所以裤子早就不知道落去哪里了。
无论江淮怎么说,他只会单调地吼叫,没有半点神志……江淮给了他一个痛快。
成百上千的经验值刷了一排,·显然阮桃也做了什么。
他在笔记本上再次划去一个名字:“退休的警员和猫融合了吗?这个副本中,是有动物存在的……”
一个涉及了现实的领域,陷入其中的不仅是镇上常驻的三千人口,其他流动人口,还有数不清的猫猫狗狗,各种小动物,江淮扫了眼角落里的猫碗,回到车上。
阮桃接过笔记本,又划掉十来条。
车继续往前开,阮桃则从空间中取出了充电工具,用了点小技巧解锁了那部手机,开始翻看。
虽然内部没法用正常方式联络,但手机上本来就有的记录不会消失。
“聊天记录截止于2020年4月10日,晚九点左右,这天是星期五……便签里记录着几个案子。”
“有一个是老太太失踪,失踪时间为4月5日早上,这个老太太的失踪案,我在2020年4月7日的报纸上看到过,登报的是家里人,报纸上说是年纪大了,老太太自己走失了,这个老太太叫赵春华。”
“还有一个,是……廖伟报警,表示几个工人勒索他,时间是4月7日,警方去了医院调解,因为差点发生斗殴。”
“最后一个,是4月9日发生的,有人报警说狗吃人了,看到有一条狗把一个流浪汉拖走了,但给不出证据,后来找到了流浪汉,没找到狗,按照报假警处理,批评教育。”
接着,阮桃接过江淮递来的档案袋,翻到了会微微发光的那一份。
案件发生在3月份,仅用寥寥数语记载了事件的经过:
“这是个有关‘多人同梦是否为特殊事件’的疑案。”
“今早,有不止一人称,‘做了个怪梦’‘梦里看到仙河突然发光,家里的鸡和狗都叫个不停,天上突然有光掉下来,掉到了仙河里,然后,有个不男不女,古里古怪的声音说,有谁能从仙河中挖出宝物,就能实现任何愿望’,当然,做梦的人没有报警,而是因为梦境实在太过真实,忍不住去挖仙河——他们对清理本镇仙河垃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于是被河道办的人发现了,而我们收到的报警是因为挖河道的人中有人打了起来,于是出警。”
“后来,经调研发现:所有做梦的人当天都住在仙河附近,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表明,这样的多人同梦很可能和他们睡前的潜意识有关。”
“再经过细致的调查,我们终于发现,当晚,有两个小孩子在河边放炮,光线很亮但危险程度不高的‘仙女炮’,对这两个孩子进行了批评教育,并于家长严肃讨论——绝对不可以让幼童无防护地情况下在河边玩耍并玩炮竹。”
“两个孩子提供了新的线索,他们说看到了流星。”
“可惜,无论是监控还是查访,当日都没有流星坠落,于是,仙河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存疑。”
“多日后偶然重新查访,做梦的人都忘记了曾经做过这样的梦,说明人对梦境的记忆是有限的,如果不是我们曾经记录过这一案件,或许也会忘记发生过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完。”
“说起来,”阮桃挑眉,说话的目标是系统,“你的声音就很不男不女。”
系统旁白没理她。
江淮则再次刹车,停在一处旅馆门口。
阮桃认出来,这是经理曾经指给他们看的旅馆,两层高的家庭式小作坊,公司替他们付了租金。
阮桃拍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的车载电台“刺啦”一声,突然开始播放,声音和当初的提示音一模一样:
[你们是我们春明建筑公司的实习员工,咳咳,公司给你们租了春华旅馆,在旅馆生活,自然就能省下一笔钱,当然,如果不想住在旅馆,住其他地方也可以,只要付得起……咳咳……]
街道上空旷无匹,但江淮知道有无数双非人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这种情况下……还住什么旅馆?
他停在这里,更多是想到,当时报纸上刊登的失踪人士赵春华,联系人的住址就在春华旅馆,结果这里正好是公司替他们租的地方吗?
旅馆处突然出现了响动,比响动更快出现的……是江淮听到了有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转头,愣了半晌:
左尧和齐苑手牵手下楼,对视的目光甜蜜蜜的。
在这种地方遇到熟人,江淮却没有第一时间下车,一方面左尧认得他,另一方面……他还在聆听他们的心跳声。
他们粘糊地就像是一个人,走路的频率是相同的。
而且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太稳定了。
他隔着窗玻璃看他们,看看他们头上的称号,又看看他们丰富的表情,然后拉开了弓。
车窗缓缓下降,在江淮勾起弓弦时,“左尧”和“齐苑”都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左尧向前几步,抬起手,招了招,就像是在说:“快来啊……”
你快来。
然而江淮没有来,来的是箭。
弓箭疾射,穿透了左尧,然后又穿透了后方的齐苑,两个人轻飘飘地,整个身体弯折,就像是两张纸,飘落再地,须臾间燃烧起来。
他们的心跳也消失了。
——这是两个纸人。
纸人的等级都不太高,江淮翻身下车,盯着眼前的小旅馆,阮桃紧随其后,抽出自己的炮管,眯起眼看向前方,然后,她抬起炮管,小心地调试了一下下一击的威力,对准了二楼——
实际上,阮桃眼中的世界已经变了个模样,无形的瞄准镜出现在她眼前,二楼中所有红名鬼物被视为攻击对象。
她轰出一炮。
整个旅馆二层震动了一下。
[你击杀了纸人xx、纸人xxx、纸人阮桃、纸人苏红……]
[你的exp……]
整个二层都是各种纸人,江淮突然听到了“汪汪”两声,一只被铁链拴着的纸狗跑出来,对着他们大声叫嚷起来。
阮桃继续抬起炮管,正前方,一楼的门突然打开了,露出半张藏在阴影中的脸。
“外地人?”
那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阮桃的动作停了。
她与江淮对视了一眼,两人熄了火,抬脚走进室内。
靠近后,江淮才发现,这是一张太过喜庆的脸,她画着两个夸张的红脸蛋,嘴唇涂红,眉毛粗黑,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其他地方纯白一片——一具女性人形瓷偶。
纸狗依旧拖着铁链,在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吠叫,不敢靠近,声音振动,二层的飞灰都振了两振。
“去,去!”瓷偶低呵了两声,但依旧一动不动,只双眼幽幽然看着江淮二人,“你们要住这吗?”
瓷偶头上有个名字:赵光喜,还有lv33的等级条。
阮桃摸索着手中的炮管,而江淮问:“怎么住?”
瓷偶转身,滑行般向内移动,整个身体终于暴露在两人眼前——她高一米三,没有腿没有手,只有脑袋最精致,下方似乎是随意画了几笔,她的底座是平整的圆,整个呈椭圆形,上半身粗大,更显得脑袋古怪。
——比较像少部分人会收在家里的装饰物。
而她发声也不是靠动嘴,更像是从内部发声。
“一晚上,一间房八十,不管开几间房都这样,”赵光喜说,“要住吗?到了晚上,在外头,不好过。”
江淮靠近前台,看向前台的登记簿:“有什么不好过的?”
赵光喜不说话。
江淮掏出自己的钱,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再次掏出阮桃从经理手中骗来的钱,赵光喜说:“……可,可以。”
但江淮重新把钱收回去,点了点登记簿上的那个名字,那是打印体写出来的“阮桃”二字,入住时间是4月7日。
阮桃笑眯眯接话:“我不是订了房吗,有必要再订?”
瓷偶默不作声,只是眼球中黑色的部分全部转向了她,半晌,才说:“那你要交钱补办房卡。”
纸狗依旧在吠叫,大门突然被撞开,进来一个……一只?某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男人。
男人四肢着地,似乎已经与狗融合,眼睛赤红,盯着江淮二人用力叫了几声,然后逼近站在前台后头的瓷偶。
纸狗“呜咽”了一声,躲到了桌下,可时不时还小声叫几下。
江淮清楚地在一片混乱的狗叫声中听到了瓷偶“哗”一下,后移了几厘米的声音,瓷偶说:“赵光明,你又要干什么?”
男人猛地跳上了前台,张开嘴用力狗叫了两声,嘴中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头。
女人闭着眼,用仿佛断气一样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姐姐……我病得太厉害了……钱……我们只借一点钱……”
瓷偶不声不响,女人的头再次藏进去,赵光明却把嘴巴张得更大了,他猛地向前,一甩头,突然朝江淮咬过来——
江淮轻轻一跃,站在了一旁的桌上。
瓷偶重重地撞在了后方的博古架上,前台下面爬出来两个纸人,扑向眼前人,小纸狗也从桌下奔出来,用力地咬在男人脚上,被一脚踢开。
一时间狗叫声,桌椅翻倒声,男人似狗非狗的吠叫声,男人身体内发出来的女人哭声混合在一起——看样子两家打了起来?
江淮看戏看了三分钟,阮桃擦了擦椅子决定坐下来,瓷偶和男人突然一起转向了两位客人。
赵光喜说:“你们帮谁?”
赵光明的妻子说:“你们……帮谁?”
当姐姐的33级,弟弟和弟妹都24级,纸人纸狗战斗力薄弱……江淮结束了看戏,终于问出一句话:
“我是警察,来调查赵春华老太太的失踪案,你们三个,谁是最后见到她的人?”
三人,或者说两个半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阮桃接话:“谁能提供有效的线索,我们就帮谁。”
姐姐赵光喜说:“你房卡还没有补。”
赵光明的妻子咳嗽着说:“可以……可以住我们家……”
江淮说:“嗯,我还可以付钱。”
“不要钱的……”这个只有头的女人露出一个笑容,低声说,“不用给……钱……”
她翻起眼白,仰起头,默默地打量二人,好半晌,说:“反正……很快,就一样了,都一样……了……”
阮桃盯着她,说:“我和我的同伴分开问。”
姐姐的回答是这样的:“我是最后见到小姑的,我小姑赵春华离婚后,一直是我在养她,不仅要养她,还要养她的狗,她有一天哭着说狗不见了,当天早上,她就跑出去了,我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等到人……就报警了。那天是4月5号。”
弟妹的回答则是这样的:“我和光明是最后见到小姑的,小姑……最喜欢光明,经常补贴我们钱,小姑有一天跑过来,问狗去哪了,有没有看见,我们都没看见啊,她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把狗带过来玩而已,后来就没见到了,小姑出去找狗……咳咳……找狗了……我当时躺在床上,是光明送小姑走的。那天就是4月5号早上。”
“就这么多了,警察不是问过了吗?”
“那纸人和纸狗又是怎么回事?”江淮问。
瓷偶盯着他,慢吞吞说:“哪来的纸狗?你说黄黄吗?黄黄长得像小姑养的狗,我看到了,就抱回来养了,那两个,那是我的孩子啊……大弟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踢我的狗,打我的孩子,还要抢我的钱——”
她幽幽道:“小姑也抢我的钱,太过分了,你说是不是?”
“你们都是四月五号见到的她,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么快就报警?姐姐没有打电话问弟弟一句吗?”
赵光喜说:“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再打两个,依旧没有,我就报警了。”
弟妹说:“电话……没有电话,后来警察上门来,我强撑着起来说话,才发现电话线好像是被狗咬断了吧……我们没……养狗,一定是……小姑的狗……”
“狗什么时候咬掉的电话线,上一次来玩是4月4号吧?”
弟妹说:“晚上,4月4号晚上来玩的,遛狗遛到附近,就来了,十点之后吧……然后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咬断的……没什么电话要打……”
“没有手机吗?为什么不用手机?”
弟妹愣了愣:“固话……便宜……”
“为什么是你回答警察的话,你老公在干什么?”
弟妹垂下眼:“不怪光明,光明要搞钱……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江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接着打开了在派出所找到的办事簿。
向前翻几页,恰好是4月5号的记录。
4月5号早上,警察刚上班,就见到了赵春华老太太,她向小民警哭诉道:
“我昨天遛狗去我家光明的家里,他说要把我的狗牵走,杀了吃肉,结果我今天爬起来,发现狗不见了,一定是被他牵走了,我去拍光明家的门,他死活不开门,但我能听到狗叫声——他就是不开门啊,我的美美啊……”
民警带人上门,并未听到狗叫,但也无人开门,拍门后,注意到家中有一位昏睡不醒的病人,而赵光明本人在家,性格暴躁,拒绝交流,但家中的确无狗。
可赵春华女士却认定赵光明就是他的狗“美美”,并冲上去叫人,民警看到两人大吵了一架,只能拉开老太太,并将其送回家,此时为早晨8点。
两名民警嘱咐赵光喜女士照顾好老太太,并告知对方“赵春华女士似乎有老年痴呆的症状,会将人认做狗”。
两名民警在赵光喜女士的热烈邀请下,吃了顿早饭,巧合的是,他们在吃过饭的第二天请假离开了仙河镇,回家探亲。
但江淮个人获得的、国家搜寻给他的信息中没有两人离开的记录。
江淮继续询问赵光喜。
“你确定她是当天早上跑出去的?具体时间呢?”
姐姐赵光喜道:“我当天在忙,当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就记得天色雾蒙蒙的,她就跑出去了,她平时是很精明的人,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请你提供一下4月5号的客人入住名单。”
赵光喜腹中传来的声音一顿:“不是给你们看过了吗……”
“仙河镇这种小地方,平时来旅游的人也没多少,”江淮说,“忙成这样?你平时的主要入账是开旅馆吗?不是扎纸人赚死人钱吗?”
赵光喜:“那天,我哪里记得时时刻刻看时间,我的确在忙,在扎东西。”
“那你说一下八点发生了什么?”
赵光喜的两只漆黑的眼球晃了晃,就像是瓷偶后方有什么生物在活动,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盯着江淮:“我……孩子回家了,他们之前在外头玩,我去热早饭给他们吃。”
两个纸做的孩子跑过来,站到赵光喜身后。
办事簿第二页。
接着,大约在十一点左右,警方再次收到了赵光喜女士的报警,报警者为赵光喜女士,她声称“小姑姑失踪了,早上就失踪了,”警方询问老人失踪的具体时间,赵女士称,“她根本没有见到八点时有民警送回老人,是警方的记录出了问题”。
因为无法联系上两位民警,附近也并无监控,警方搜查老人的行动记录,以失败而告终,只能继续扩大搜查范围。
赵女士登报寻人,一直未有回音。
江淮慢吞吞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赵光喜说:“我能说的都说了,能帮我把弟弟赶出去了吗?”
江淮:“你既然很讨厌他,为什么不把门锁上,不让他进来,而且你未必打不过他,为什么只让狗和孩子拦人?”
赵光喜说:“锁了门我怎么做生意,而且那毕竟是我弟弟弟妹,也不能真的打人。”
弟妹则对阮桃说:“我能说的……都说了啊,姐姐应该还在生气,狗的事情,小姑的事情,但真的和我们没关系……还缺一点钱,就一点点了,能不能借点给我们……”
阮桃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病得这么重,丈夫干什么活挣钱?一天到晚来找小姑要钱吗?”
弟妹低声说:“……我公公曾经在春明建筑公司……工作,前两年没了,但是公司……咳咳,比较长情,光明要是想做活,也能去工地上接几个活,姐姐也是,要是有人来住,公司那边都愿意找她……她也给低价……”
这藏在狗嘴中的人头哀求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好好工作,为了照顾我……光明没法做什么长活,只能打短工,有一天是一天的……姐姐不一定缺钱,但对我们来说……是救命钱啊……”
赵光喜咬牙切齿:“救命!那你们还钱吗?一天天拖着不还,我儿……我……”
人头哭道:“你说要养儿子,可你又没有儿子,儿子都被姐夫带走了——”
瓷偶低吼了一声,纸狗突然冲出来,而瓷偶黑洞洞的五官中突然冒出一张张纸,纸片迅速在半空中折出人形,倏地朝江淮打过去,想要贴在他身上。
人头狗也猛地扑过来——看样子这对姐弟虽然不和,对付外人时却动作一致,很有默契。
江淮冷眼瞧着,阮桃则抬起了炮筒——
江淮说:“你们还要找赵春华女士吗?”
双方动作一滞。
人头说:“找!”
赵光喜说:“找……哪里找得到?”
江淮太高声音,平视着赵光喜:“为什么找不到?”
“不就在你肚子里吗?”
“赵春华女士,你的狗一直在眼前,你看见了吗?”
“赵光喜,你身后那两个真的是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