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结局
有件事情对节目影响不大，但是很有必要说一说。
有一个编辑一直跟踪洪叔的新闻做专题页，突然辞职追到山村，她说喜欢洪叔。
这本来应该算一件大事，但是郝思意和白筱林这一闹，就把这事儿冲没影。
她在网上写日记，写自己怎么爱上洪叔，也接着写来到山村接触洪叔后的心境改变。
洪叔的直率让她更动情，洪叔的直脾气则让她有点儿打退堂鼓。
这件事舆论太小，连助理都没注意到，戴囡囡是回到山村后才知道这个人。
她很武断地说：“这人在炒作自己呢，有这段经历她就算是个有故事的女作家。”
任海歌亲了她一口，道：“你说的对。”
他们好不容易见面，干吗要浪费时间讨论别人的爱情。
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唇上碰一碰，戴囡囡觉得不满足，可是等半天也没见他有进一步动作。
戴囡囡娇嗔地看他一眼，威胁道：“我去找高杏玩了啊！”
任海歌便摸摸她的脸颊，把她的发丝别到耳后。
“机器都在拍着呢！”任海歌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知道啊！”戴囡囡说，“你不知道吗？”
“突然有一下忘了。”任海歌说着在她额头又印上一吻。
俩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这个气氛怪让人紧张的。监看房的同事们不约而同坐直身子，把椅子往后拉，好像这样可以离远一点儿，免得打扰他们。
“这节目唯一成就的好事。”一个同事笑道。
“那不止的，不是还有一个竹编厂吗？”另一个同事说。
又有人补充：“还有洪叔康健，甭管女编辑的爱情真假，腿是真好了。”
宣传组的同事也是这么觉得，正面积极的好事儿还是不少，加紧宣传争取平安播完吧！
5强赛录制前一天，节目组紧急跟台里连线会议。电视台的意思是，5强出来，直接3强就定了。
反正冠军没有悬念，季亚军的争逐也做不出什么花来，明天就是总决赛吧！
策划组特别沮丧，关于总决赛他们设置了很有意思、互动性很强的玩法。
“能吸引大量的新观众吗？能影响冠军归属吗？”电视台一针见血地问道。
好像不能。
“那就是了嘛！管你烧松木还是金丝楠木，都是起火烧一锅饭，有什么区别？”
制片仍想争取一下，说道：“5强改总决赛，这就少了两期，合作商那边不好解释。”
“没让你改期数啊！”台里开始耍流氓，道，“就是提前把比赛结束，尘埃落定，有心人也就没什么可吵吵。不是准备了两期纪录片吗，抽出来当正片放。”
这种情形戴囡囡见得多了，倒没什么感觉。
很多电视剧前期拍摄野心勃勃，拍到后来热情也没了，钱也没了，导演、制片、投资方、主创吵得快拿刀互砍，于是草草收场。
任海歌比较唏嘘，说只比烂尾楼强一点儿。犹记得奠基仪式上人山人海。
大家感慨着，不自觉就往竹林聚集。竹文化馆已经建成，是个半开放的空间，现在搞聚会就比从前简单多了。
也没人张罗，大家自发地带一些啤酒饮料零食过来。
安达西说明天过后，就用不着这“工资”了，便把钱全花掉。其实，他总共不到两百多。
小卖部很会做生意，知道这边动静，主动拉两辆三轮车的物资过来。
老板说：“你们看喜欢什么就拿，剩下的我回头拉走，晚一点儿再结账就是。”
她也不问谁来结账，反正这么大一个局，最后总会有人买单。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能赖账不成？
导演说：“大家悠着点儿喝，明天还有工作呢！”
言犹在耳，他就先把自己灌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哭得往戴囡囡身上靠，念叨着：“囡囡啊，囡囡，囡囡是个好孩子。”
戴囡囡微微笑，她其实不好，只是没被逼到那份上。
由此，她更加确定了，自己要一辈子长红。否则，一旦不如意，就会不由自主变成很丑陋的人。
萧奇也有一些醉，他说洪叔这个案例做得很成功，本来可以更成功的。
“我真是个混蛋。”萧奇难得检讨一下自己。
“大混蛋还是小混蛋呀？”戴囡囡笑问。
她喊高杏拍下来，说：“这多难得，明天酒醒他就不认账。”
高杏刚打开手机，突然也哭了。这是真让戴囡囡着急，高杏从来坚强得要命，情绪特别克制。她当街撒泼的时候，高杏还有心思关注她站的位置太危险。
“你怎么了？”戴囡囡关心地问，“你怕找不到工作吗？不会的，你这次表现这么好，业内都认可你。。”
高杏说：“囡囡对不起！你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大，而且是你定情的项目，你还帮助我这么多，可是我真的没有能力把这个节目好好收尾。搞成这样，我觉得对不起每一份期待。”
最后一句话说到戴囡囡心坎里，她也忍不住泪洒当场，道：“那些想要通过节目找勇气，看到一些希望的人，现在应该很失望吧！”
戴囡囡哭得很能打动人，她一哭别人就不哭了，因为哭不过她。
任海歌赶紧半搂半抱把她带走，说：“没事、没事，我哄哄。”
任海歌穿一件大衣，戴囡囡便把他两边领子立起来，然后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任海歌取笑她，说：“怎么像小猪一拱一拱的？”
戴囡囡不依，便在他脖子上咬一口。
任海歌倒吸一口冷气调整呼吸，威胁道：“戴囡囡，你不要过分哦！”
“那你也不许说笑。”戴囡囡提出交换条件，“人家真的难过，你捣什么乱？”
哄一下还哄错了？
任海歌无奈，便只是尽责做一个避风港。
不一会儿，任海歌又忍不住劝，找到一个新理由：“你这样哭，明天上镜会不会不好看？”
“我心里有数。”戴囡囡说。
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任海歌叹息一声，把戴囡囡的脸捧出来。
微弱的光线映照出她脸上的泪痕亮晶晶的。
他先是在额头深深印上一吻，然后是眼皮、鼻梁、鼻尖，最后停在嘴唇上，轻轻摩挲、细细品尝。
许久之后，他温柔地问：“不哭了？”
戴囡囡回应他的是两颗豆大的泪珠，左右一起滑落。
“怎么？”任海歌是真没办法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拍拍背，摸摸脸，揉一揉手掌，搞得她得了失温症似的。
“没事的呀！”任海歌笨拙地安慰道，“你看，竹编厂已经开始接单，文化馆已经建起来，做一个社区活动中心和对外展示窗口多好，还有洪叔脚步康健，很多跟他一样的患者都有福了。我听萧奇说，材料成本下来，术后复发小，治疗费用相比从前可以算是拦腰斩。这一块他们就当做社会贡献，大项从医美上赚。”
“你别说了。”戴囡囡从后背扽一下他衣服，让衣领勒一下他的脖子。
任海歌便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温柔地问：“怎么了？你看有这么多好事呀！”
“我就是难过啊，你让我难过会儿嘛！”戴囡囡撒娇道。
“不行，我在身边呢，让你这么难过，显得我很没用。”
好土的情话。
戴囡囡终于笑了。
因为太土，倒显出几分真心。
戴囡囡说：“我只是有点儿感慨，大家今天在这里共悲欢，明天录制结束就各奔东西。好些人可能一辈子不相见。”
任海歌好像有点儿明白，说：“那你每次杀青不都得这么大哭一场？”
她是啊！
“那你以后杀青，我都去接你吧！”任海歌提议道，“虽然会和一些人分开，但我一直在你身边呀！”
戴囡囡抬起脸定定地看着他，这人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不好吗？”任海歌问。
好，特别好。
戴囡囡突然凑上来，在任海歌嘴上浅尝几口。她很少这么积极主动，搞得任海歌一动都不敢动。
她亲完还回味一下，说：“小嘴抹了蜜吗，怎么这么会说话？”
任海歌笑得一脸无奈，他这算是被调戏了吧！
“有安慰到你吗？”任海歌问。
“嗯。”戴囡囡点点头。
任海歌便笑说：“那我记下来。”
“记什么？”
“记一下今晚说的话，以后你再哭，直接说正确答案。”
怎么还有解题思路呢？
决赛播出的时候，最受关注的话题既不是竹编项目夺冠，也不是白筱林退圈，而是戴囡囡和任海歌的恋情。
就是说，节目播成这个鬼样子，他们应该没有继续炒cp的必要吧！
难道是真的？
所以，戴囡囡退赛真的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恋情模糊节目焦点。
那她还挺负责呀！
只是节目播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如留着他俩好好谈恋爱呢！
成功是一时的，夺冠的竹编项目已经和汪璇没什么关系。事业也是一时的，一季节目，见证白筱林从巅峰到陨落。只有爱情是永恒的，节目结束，戴囡囡和任海歌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观众的想法。
反正，小月不这么想。
小月坐车一千多公里去找汪璇，她要把奖杯、奖金和荣誉都给汪璇送去。
汪璇初时生气地说不要，小月一哭她就心软了。
“汪璇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以后都不理小月了吗？以后读书生活会遇到好多好多事情，我还可以请教汪璇老师吗？”小月哭得情真意切。
汪璇突然想着，是不是每一任老师离开的时候，她都会是这样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抱抱小月。
对啊，曾经那样无微不至关怀她的老师，一转眼就没了音信，应该让她很难受吧！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生郝思意的气，她让我觉得丢脸。”汪璇终于肯说出自己的心结。
小月不懂，但她是个很好的听众。
汪璇继续说道：“我们评价山里人怎么怎么样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点儿吧！”小月不好意思地说，“但我知道你们是无心的，而且说的对。”
“我现在觉得山村嘉宾都挺好的，衬得明星嘉宾特别荒唐。你们在努力生活，积极参与，期待明天。明星嘉宾在干吗？”汪璇冷笑一声，骂道，“一个个只想着通过节目捞点儿什么，特下作！所以，我不是一时冲动退赛，我是真的想这么做。这个荣誉我不要，奖金也不要，节目录制的酬劳我也想捐出去，我就想跟那些人划清界限。”
“扑哧！”小月终于笑出来，汪璇老师不是因为她或者竹编厂生气，真是太好了。
“不许跟我讲大道理！”汪璇提前阻止。
“我没有呀！”小月无辜地说。
郝思意的事情到最后也没个真相，警方不予立案，但舆论自有公断。这种事情公众当然力挺弱者，也说不好这样算不算社会进步。
戴囡囡给摄影师送一笔钱，让他去留学。
“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摄影师觉得没这道理。
“我要是不退赛，你哪有工夫……”戴囡囡笑着没往下说。
摄影师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轻轻低下头。
“抬起头来！”戴囡囡严厉地说道，“你确信自己没错，有什么好羞耻？我跟你讲，比这还大的风波，我遇见不下十次。心态摆好一点儿，只要你自己站得住，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你。也别天真地想着什么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没有这种好事儿！何况，有些人就是存心冤枉你，根本不管事实如何，要你立在那里当靶子就对了。”
摄影师点点头，道理他也懂。只是第一次遇上，情感上比较难以接受。
“你也不要觉得拿我的钱不好意思，明星是一时的，你们才是行业基石。哪一天我没落，你有能力可得拉我一把！”戴囡囡笑道，话语里挺认真。
摄影师急忙摆手，不敢当。
摄影师出国的时候好多人来送他，也算是节目结束后的一次小团建。
制片连说对不起，总是他没把剧组管理好，也没能力还他清白。
白筱林抱抱他，感慨着：“挺好的，你还有机会。”
白筱林的遭遇更令人唏嘘，大家沉默一阵子。
制片大声骂道：“这事儿到底怎么捅出来！”
“没事、没事，总是我自己做的事！”白筱林反过来安慰他。
导演没有真的回家钓鱼，他又在筹备下一个节目。
纪录片播出后反响不错，他们采访一些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摇摆迷茫的年轻人，又拍一些在乡村做出成绩和最终失败的企业故事，总之算是多角度立体地把回乡创业这件事展示出来。
如此，把话题带入严肃讨论的氛围，那些花花绿绿的娱乐新闻就被冲淡一些。
晚上，大家坐下来吃吃喝喝，导演雄心大发地说：“下个节目去火星，大家有没有勇气移民去火星，看看普通人去火星定居能做点儿啥。”
任海歌比较理性，说道：“以现在的技术，就算真能实现载人去火星，单程时间应该在九个月左右。也就是说，还没开拍，你要先支付九个月人工。囡囡九个月酬劳多少？”
制片拍拍任海歌，认他是个知己，嫌弃地说：“艺术家的脑子啊！”
聚会最后一个个全都喝懵了，戴囡囡和任海歌便开着保姆车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到家。城市真大，东西南北全都走一圈，天都快亮了。
戴囡囡已经在后排躺着睡着，身上盖着一床空调被。
任海歌亲亲她，小声唤醒：“囡囡，到家了。”
他到现在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大明星戴囡囡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且是一场公开的受到普遍祝福的恋爱。
戴囡囡便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身边，说：“任海歌，我好困啊，你不要在我梦里走来走去。”
任海歌的心被大大地满足，连人带被子把她搂在怀里。
车上还算舒服，就陪她躺会儿吧！
他没看到的是，戴囡囡在他怀里笑得小得意。
喜欢听情话是吧，她也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