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可怜小编导
萧奇以飞扬拳助力嘉宾的身份加入节目录制，这让戴囡囡很意外。
“你很闲吗？”戴囡囡问。
“这就是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啊！”萧奇说。
何芳回来继续参加录制，她跟萧奇一起进组，亲昵地搂着萧奇喊他萧弟弟。
“亲人呐，你可算来了！”何芳搂着他好久，抱得瓷实。
好像她在这里一直受欺负，终于等来靠山。好像她早就知道萧奇会来，而且是为她而来。
何芳拉着萧奇向全组人一一介绍，也拉到戴囡囡面前。
她说：“我这弟弟啊，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做事比较莽撞。他就是考虑不周，这次让你受波及了。”
八百个镜头拍着呢，戴囡囡能说什么？何况，她现在的心思不在何芳和萧奇。
高杏不见了，她的跟拍编导竟然中途换人。
拍摄告一段落，戴囡囡便立刻冲上去质问导演。
“编导换人不需要让我知道吗？”戴囡囡冷着脸，很有压迫气势。
制片立刻赶来，把戴囡囡拉到房间内说话。
“不要当着大家的面儿吵，节目组再也禁不起折腾。”他说，“高杏有点儿急事，不能继续参加工作，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死了吗？”
“哈？”
戴囡囡问得直接，制片这样的老滑头也有点儿招架不住。
“她只要没死就不会放弃这份工作，你看不出来她有多拼吗？”戴囡囡凶制片，自己倒先红了眼眶。
她是有点儿心疼高杏，高杏为这档节目多拼啊！
“唉，没办法嘛！实在是有事儿冲突。”制片装模作样地说。
“你放屁！”戴囡囡真的骂回去。
制片不是存心欺骗戴囡囡，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戴囡囡不是一个圆滑世故的人，不愿意糊涂，事情便弄得更复杂、更糟糕。
“上次你不是打了高杏吗？”
制片决定说实话，刚开一个头又被戴囡囡一顿臭骂。
“我都原谅她了呀！”戴囡囡说，“那是她的错吗啊？要么是我的错，要么是你混蛋！”
制片无奈地伸出双手作半投降状，道：“你耐心听我说！”
戴囡囡坐姿端正，像个三好学生，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你们冲突的影像被人发上网，被有心人看见了。高杏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你知道吧？”
“不知道。”戴囡囡直率地说。
“呃……这个……”制片本来想吐槽，那你们关系也没有很好。
他看着戴囡囡脸色始终没有缓和的迹象，便换一个说法。
“高杏可能不想提。”制片说道。
“跟这件事有关系吗？”戴囡囡很能抓重点。
“对！”制片点头，“高杏性格好、能力强，刚毕业的小年轻又充满活力，当时就陷入一场三角关系。另一个女生是一个行业前辈的女儿，对方因此很受伤，还得了抑郁症。”
戴囡囡一脸不为所动，失恋抑郁了不起哦！
“所以，这位前辈就封杀高杏？”戴囡囡嗤笑，“有这时间好好教女儿吧！”
制片接着说：“其实我们没计划用高杏，是有一个编导休产假，找她来顶替。做母亲的女人比较心软，推人的时候她想起高杏，就帮一把。我们节目拍摄地点山高水远，不碍着别人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现在怎么又管着了？”戴囡囡问。
“这不是被人看见了吗？”制片无奈地笑道，“我们节目相关新闻又多，他女儿看到《春山如笑》就想起高杏，病情更重了。”
“那她别看啊！”戴囡囡一点儿不同情。
制片反驳不了，只能打哈哈。
山路修好的第二天高杏就被赶下山。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跟同事打招呼，没有人来送她。
山村没有修建车站，校门口小卖部门前的空地便是约定的停车点。她便在那空地等着，把行李箱卧倒当作矮凳。一坐就是半小时，时间长得开始怀疑山村是不是背着她偷偷改了这约定。
小卖部老板是一位能干又慈祥的老人，送来矿泉水和辣条，并且一定不肯收钱。在老人眼里，高杏大概就是一个丢掉工作的小可怜吧！许久，老人又送来健康食物茶叶蛋，并霸道地把高杏手里的辣条没收。
“你们孩子怎么都爱吃这种东西，吃不好的。”老人说。
高杏从善如流地甜笑回道：“不吃了，不吃了。”
换了任何时候、任何对象，她都会很讨厌这样没有界限感的举动，现在却觉得舒爽，像秋风里热茶一壶，春光下清风一阵。
一路换乘回到家的时候，一开门就是饭菜香，妈妈已经做好三菜一汤，蒸上香喷喷的米饭。
高杏拒绝所有朋友或真心或客气的“见一见”邀约，但她拒绝不了妈妈。
妈妈是不被拒绝的，她可以不请自来。
今天，妈妈格外和善，甚至帮高杏把两只猫从宠物店接回来，还给牠们煮昂刺鱼。
高杏庆幸着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在电梯里提前整理一番，出电梯后还借着电梯门的金属光面端详一下自己，此时看起来应该不至于太过狼狈和疲惫。
她总是不放心怕露出悲惨之态，趁着吃饭前洗手的空档，悄悄补一下口红增加点儿好气色。
沉默地干了半碗饭之后，妈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还记得表舅不？他跟朋友办一所民办学校，在招老师。我就想着，你要不要去，你去做老师挺好的。”
高杏笑起来：“妈妈是觉得我混不下去了吗？”
妈妈一下子红了眼眶，自己女儿被欺负，她什么都做不了。
高杏急忙给她递纸巾，笑道：“你可不要说什么妈妈没用的话哦！”
“唉！”妈妈用指腹刮走泪水，说，“咱不往那圈子里去了，咱过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做编导很有意思。”高杏幽幽开口，“接触好多人，看好多新鲜事，给观众展示一些有趣的活法。”
戴囡囡不顾节目组规则，拿到手机联系助理，让她去看看高杏什么情况。
“难怪哦！”助理想起来一事儿，“高杏找过我，支支吾吾地问你怎么样。我当时太粗心，没意识到她可能在求助。我说你病着呢，在等准确的报告。”
“不关你的事儿，她自己不大大方方地说，活该！”戴囡囡气呼呼道，“她是联系不到我吗？”
戴囡囡态度很明确，高杏必须回来。
制片心里很忐忑，劝道：“如果他女儿病情加重，这事儿又怪到你头上……”
“关我屁事！”戴囡囡冷静地说，“怪他女儿心理素质差，怪世界医疗发展速度慢，总之怪不到我头上。她女儿见不得高杏的消息，高杏就得消失，她女儿要是见不得太阳和月亮呢？”
萧奇站在一边看热闹，问：“哪个大佬？我能说上话吗？”
萧奇自己走进小院门，便堵在门口不动，跟拍摄影急得像失去方向感的蚂蚁来回转。摄像想找个缝隙进来，拍萧奇的正脸镜头。
戴囡囡看着他直乐，招招手把他喊到面前。萧奇做什么都一副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气势，从没见过他这样傻不愣登的样子。
他走到戴囡囡面前，就真的与她面对面，也不知道转一转。
他们现在这样的站位，镜头若拍戴囡囡正脸，就会带到他好厚的一堵背，占据画面二分之一。如果拍他正脸，就只能带到戴囡囡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戴囡囡笑着抓他肩膀，强迫他半转身。
“怎么了？”萧奇左顾右盼，以为戴囡囡让他看什么东西。
戴囡囡懒得解释，调侃道：“何芳姐姐怎么不教你呀？”
她又对摄像说：“下次他再挡道，你就下班！”
萧奇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所在，尴尬着说：“哦哦，要看镜头是吧！”
他表现得很懂的样子，结果不找主镜头，而是对着副镜头凹造型，又被戴囡囡一通嘲笑。
“不都是我的跟拍吗？”萧奇被搞迷糊。
戴囡囡简单解释道：“一个镜头拍你，一个镜头是你的眼睛，你看到什么它就拍什么。拍与你互动的村民和嘉宾，拍凶你的小狗，拍你看到的花草、山水和风月。”
“和风月？”萧奇转移话题，“哟，囡囡现在说话都带诗意了。”
戴囡囡微笑，不再多说。没有人喜欢被揪住弱项反复“羞辱”，何况萧奇这样骄傲的人。
萧奇这次来的目的是做一个飞扬拳馆，拳馆治跌打损伤、接骨，如此就跟仿生骨骼联系上。
他们准备第一期找股骨头坏死患者，因为股骨头置换手术恢复好只要两周时间，节目拍摄期内就能出效果。
萧奇做事目标明确，提出的方案合理，戴囡囡却不由得一阵厌烦。
这就是功利性吧！
可是，功利性又有什么不好？
“我看洪叔脚有一点儿跛，而且他这个人物现在有热度。”萧奇很快找到理想案例。
洪叔因为反差萌大受喜爱，电商平台都爱用他，各种商品热爱用“洪叔同款”做标题。
“洪叔这人不可控。”制片挠头，追加一句，“全组不可控，就我他妈做孙子，我这是给谁搭台唱戏呢！”
话音未落，更不可控的来了。
宣传干事施施然走进小院，对制片说：“县里开会决定，还是应该给大家做一期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