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孝女
隔日,天空蒙蒙亮月光尚未落下瞧不见日光,掌柜的守在二楼低着头像是一座雕塑,等待着他的小主子,明照准备今日的宴请物品。
之前凭空出现的物么,为店铺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无论是洗衣、净手、洁面的肥皂花还是新鲜仍见绿叶的妃子笑,都让他大为惊讶。
作为陛下曾经的心腹太监,他被特许跟从太子殿下,目地是要查找出跟在殿下身边的神秘人。
多日未有结果,甚至殿下还被外戚连累差点感染风寒。
殿下是个被惹怒的孩子,直接下令店铺内所有的东西拒绝张家人的消费。
尊贵的殿下在铺子设置了捐赠箱,每一笔的消费都会抽出二十分之一,登记在册。
明照低头喝着茶,白绒按照她们之前商量的说话,加购的乱七八糟直接付款893。
本空无一物的桌面凭空出现了几篓物么,明照也是第一次瞧见梭子蟹,比他拳头还大个,被大块大块的冰围绕,隐约能看见白色的烟雾,触手冰凉。
这些物么仿佛凭空出现,犹如神迹。
掌柜的目瞪如牛眼,双手捂住嘴巴唯恐出声,惊扰了神迹。
两篓梭子蟹,各有五只,明照特意挑出个头大、瞧着肥美的单独作一篓;
西瓜共有4只划分出二个,36个荔枝王划分出10个,混作一团;下单的20面85cm的琉璃镜、2面等身镜、40斤皂基、颗粒碱5斤、5l橄榄油全部打包,让掌柜的送给家中的老父亲。
连带着还有他孩子气的话语——“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换来的,万万不能给我那狠心的母后吃去,不然我这药都是白吃的!”
明照指的是,他落水后皇后仍为张家辩解罚俸三月了事,转头皇后就以刘敬、高丰教导不行让小太子犯了抢夺良民田地的过错,每人杖责5板子。
死不了人,伤害不大却侮辱人。
可怜的刘敬明明没有在宫里,就直接让按着脱了裤子挨打,只怕又要躺会儿了。
至于被殃及鱼池的高丰,算他运道好,逃过了给慈济院的童颜授课。
明照吩咐掌柜的好生干活,他们迫不及待地去南庄收割之前积攒的好感值。
恰好碰到了来铺子送信的佑何,就一道去南庄了。
佑何提着一篮子农家鸡蛋,献给明照,说是滋补身体。
明照一听,连忙收下让掌柜的和那些鲜果一块送去宫里头。
接收到小爷赞颂的眼神,佑何低头得意一笑,自小的照顾又如何,又不是独一无二。
佑何想着拦在他头顶的刘敬因办事不利被杖责,结果刚好没多久又被杖责了,人又直接躺回去了,连带着书房的头头高丰都躺着养伤。
这岂不是给了佑何天大的好机会?
特别是他可做了好事,想着他跟在明照身后,抢先帮着拽缰绳。
“南庄如何?”明照低声问,示意佑何放开缰绳,牵着马漫步往城门口走去。
自21日从南庄离开,至如今29日,八日已过不知南庄的试验田如何。
试验田是明照从白绒嘴里听到的词语,他觉得贴切就用了去。
“玉米、土豆已种至新地里,”佑何小步跟上,补充了句,“因红薯苗未至故未下,然新宅子们地基已好,不日则可立柱制新房。”
白绒只听了前半句,立刻想到了按照之前的计划,玉米两亩地、红薯和土豆各一亩,结果因为之前脸上长东西,就一直没有去南庄。
她满脑子想着之前想买的红薯苗没什么影子,连带着之前答应邻居们的红薯苗也没给。
她拽着明照的手,想让他快些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向南庄。
小步跑出厚重到大概7m的城门,白绒期待的望着明照,就等着人拉着她上马。
哎哎,小孩别的不说,拽着缰绳不知道怎么做的翻身就上马了,那双胖乎乎的手拉住你的时候,垂眉冷静的眸子给人非常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也就钱江的媳妇可以给了的。
靠着明照并不宽厚的怀抱,白绒的视线移动到佑何的头顶,哪里闪烁着黑色的光点,可怜而且难找。
就三个好感值,她懒得动手,窝在小孩并不宽厚但是温暖的怀抱里,低声嘟囔了几句,也听不清楚。
“你做的很好,”明照夸赞佑何,眉头没有一点表情,语调听着很真心,“可以继续做。”
话落,佑何赶紧表忠心,看着明照慢悠悠骑马,他转而抢走了一个太监的位置,让其接着赶驴车。
明照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拽着白绒,低声解释庄田现在的情况,“南庄会成为你所说的试验地,之前租借的宅子也买了下来,那院子里你可以种些旁的。
肥皂的研究也有了头绪,只是油脂昂贵、草木灰提取的碱所制之肥皂颜色不好,不若皂基或纯碱,模样也不甚好看,价格也上不了,还需再想些其他法子。”
白绒听着一耳朵,觉得非常神奇,“那你想养什么?”
明照默不作声,他的双眸坚定的望向前方,因近些日子的连日操劳,瘦了些面部线条初显锐利。
见过更好的肥皂花,怎么会忍耐下次一等的皂团呢?
“先让他们赚了银子,抵徭役再言其他,”明照翻看过南庄的赋税记录,再根据佑何走访了解的事,赋税并不是让南庄穷到养不住孩子的关键。
徭役才是。
白绒荷包里的小册子,从头发处拔出铅笔,一连写了火锅、串串、养鸡场、肥皂场,再想着还在田里埋着的红薯、土豆,有些嘴馋。
“等我们赚了银子,再开家火锅店吧,我们买店铺月vip之中,有家火锅底料的,你还没有吃过鸳鸯锅吧,你第一次吃的话……”
就在白绒叽叽喳喳的话里,他们很快到了南庄。
上次进村的时候,小麦还是青色如今一看已经半面黄了,说不定再过几天都可以收割了。
南庄是个很小的村子,相比于高庄的110户,他们无论是麦田数量、村落数量甚至是生活水平都不在一个时间。
但是,村口的树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有树下的老人,摇着棕榈叶乘凉,还有低头绣花的南大姐,她脚边坐着的不就是安宁他娃二狗嘛。
明照悄悄地和白绒说,二狗不是安宁的孩子,他真羡慕。
白绒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她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明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虽然她也很羡慕,要是她不生就有孩子玩也挺香。
嗯,最好这个孩子不用自个养,就可以直接娃,那是再好不过了的事情了。
安宁的家位于村口的位置,一般家的位置代表了在村里的地位,而安宁家之前也确实是德高望重的人。
虽然南大狗在村里的名声差到无法形容,几乎就是人嫌狗厌。
一母同胞的南大姐名声非常好,虽然她守寡再嫁,并不符合大部分村落的出嫁从夫的规则,但她是个及其孝顺的闺女。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佑何以这句话作为开端,解释了南大姐因为父亲亡故而剪舌明志,因为过于孝顺的行为,连带着她反抗家暴的前夫都成为了她的功绩,“二娃也不是南家的孩子,是安宁带回来的。”
剪舌?
白绒捂住嘴巴差点吐出来,明照撇了白绒一眼,递上了一方手帕。
二娃是另一个受害者的孩子。
她形容不出这种矛盾感,一个反抗家暴的女人,会为了参加父亲的葬礼而剪掉舌头明志?
那么她是如何和离的?
疑惑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安宁家门口,再走几步就是他们的院子。
“院子买下来了?”白绒拽着明照的手,敞开的院门毫不遮掩,跨进院子视线落在佑何头顶,“他的好感值有5点,比佑何多点。”
明照闻听伺话,转身撇了佑何一眼,眉头一挑双眸淡淡,神色在一瞬冷了几分。
院角的那颗枇杷树枝繁叶茂,蹲在树下的孩子正围着人造沙石板写字。
没有笔墨,就以沙为纸,用树枝当笔,歪歪扭扭的名字,简简单单落在眼底,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白绒并没有冲动的拿出什么黑板、粉笔之类的,没有必要不是嘛。
明照低声询问了安宁一家情况,安宁躬身感谢明照保大舅子一命,虽然如今还未放出,可南姐姐如今也不会夜夜为大舅子垂泪了。
“公子之大恩,三生不能还尽,”安宁说着,双目泛红,“那些无家可归之人好歹有个坟头,可祭拜一二。”
虽尸身有义庄,可未婚夭折的孩童们不得入祖坟,更不要说这些被诱拐或是家仆的白骨们,连个家都找不到。
明照就在争取了他们的意见之后,把所有的人都火化埋在了一处,种了槐柳,围了院子,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逢年过节也有几个果吃。
明照只道,“还是南庄高义,我不过提供了些许银钱,还有一事托予安哥,请你教人识字一二。”
安宁闻听此言,“可是有难言之隐?若我帮得上忙只管叫我,公子太过客气,称不得一声哥。”
明照摇头,“慈济院有一个女院长,想识字本想家中书房先生教了,无奈出了些意外,只得拜托于你,还请你全力以赴,你们也可偶尔去牢里瞧瞧去。”
安宁满口应下,直说明日就带上一家妻子去,他听懂了明照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考验他的工作能力,若是教的好,可以当个书房先生,而且他家大舅子人也没死,会活着。
白绒就拖着下巴看,感觉安宁嘴上说着恩情重,好似也没多重。
“我们不过相互合作,”明照说着,“恩情谈不上,无非是他有求于我。”
她听到明照的回答,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人和人之前的交流如此费劲,她想着长叹了一口气,偏头望向明照——他真的需要帮助嘛?
思绪一下子想到了明照之前的落水,她并没有救下明照,反而是明照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