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剥人皮
老鲁见我跟老杨交头接耳，喝止我们说：“你们俩瞎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身上痒了，想吃枪子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往旁边让了让，与老杨拉开些许距离。
师爷走到老杨身边，惋惜的说：“本来咱们两家生意做的好好的，您说您一把年纪了干嘛淌这趟浑水，这儿是我们的地盘，为了找到这里，我们前前后后搭进去七八个弟兄，可谓下足了血本，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手探到我们的盘子里来。”
看得出来，老杨紧张极了，他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一般，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
“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年龄大了老眼昏花，之前记得咱们有一面之缘，可惜我眼拙，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来，这叫失礼，我给您赔不是。”
老杨给师爷深深作了一个揖，随后打着哈哈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来这儿是找人的，并不是为了倒斗，我跟天虎算老相识了，您让我们跟他见上一面，把事情聊开，我相信他不会为难我们。”
老杨一番话有里有面儿，态度极为诚恳，为了活命，他已经把老脸豁出去了。
这时，钟灵突然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从我后背下来。
鲁二楞看到几人之中还有个俊俏的女子，开始心猿意马。
“师爷，我现在闷的心发慌，能不能让我办点私事，几分钟就好？”
我一听这孙子没安好心，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鲁二楞见有人敢叫板，身上的愣劲瞬间就上来了。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见口头警告不起作用，这个二愣子将枪口对准了我。
“二楞，老大没发话，你别轻举妄动。”
鲁二楞吃了瘪，两个腮帮子鼓的像个蛤蟆。
他对师爷说：“咱们甭跟这帮雏儿废话，直接带上去让当家的发落。”
师爷瞅了一眼祭台，发现上边半天都没动静，便示意鲁二楞和哑巴把我们押上去。
来到祭台，我看到谢天虎躺在铜鼓上一动不动，一条满是刺青的胳膊从上面耷拉下来。
老鲁上前拽了一下老谢，见他没有反应。
便问师爷：“大当家这时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还有这满胳膊的刺青，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胖子戏谑说：“他死到临头了，你们就等着收尸吧！”
二愣子揪住胖子的衣领，准备给胖子点颜色看看。
师爷推开路二愣子，抓起老谢的胳膊仔细查看。
他用中医把脉的方式，将二指贴在老谢手腕上，接着翻动手臂，检查他的刺青。
片刻之后，师爷小声嘀咕了几句：“命门火衰，卫表不固，浊阴积潴。”
我不懂中医，但胖子是在药房混大的，多多少少能听出师爷的意思。
“不用那么麻烦，站这么远我都看出来他阳气羸弱，中气消散，邪气缠身，这三口气哪一个都够他喝一壶的，依我看，他命不久矣！”
老杨想学师爷捋山羊胡的动作，可摸了半天发现自己没胡子，只好摸了摸下巴。
鲁二楞一听，立刻松开了胖子，看向师爷，似乎是在跟他证实事情真伪。
师爷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用两条细细的眼缝看着胖子。
“没想到你也懂医，可惜咱们走的路不同，要不然我非收你当关门弟子不可，我问你，这种症状是怎么引起的？”
胖子张口就来：“这还不简单，让鬼上身了呗！”
师爷欣慰的看着胖子。
“你说的是内因，外因你可知？”
胖子以为师爷在套话，胡搅蛮缠的对他说：“我管你什么内因外因，什么因他都得死。”
鲁二楞听到自己当家的活不长了，立刻慌了神，他央求师爷说：“你快想办法救救老大啊！”
看到师爷眉头不展，我计上心头。
“不是不想救，是不能救，如果大当家的死了，你觉得谁会取代他成为新大当家的呢？”
明眼人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这话其实就是说给鲁二楞听的。
这一招确实奏效，鲁二楞杠红着脸问师爷：“你该不会想谋权篡位吧，平日里虎爷待我们可不薄，你不能没良心！”
师爷凶相毕露，抬手给了鲁二楞一记耳光。
他咬着后槽牙说：“你这个蠢货，别人挑拨离间看不出来么？”
鲁二楞依旧愤愤不平，他没想到师爷会动手打人。
他叫嚷道：“你如果不想当老大，干嘛恼羞成怒？”
说完，二愣子准备还手。
哑巴原本一声不吭，看到鲁二楞做出出格的举动，调转枪口枪口对准了他。
师爷冷哼一声说：“你的脑子连三岁孩童都不如，这种雕虫小技就连哑巴都看的出来，只有你会上他们的当！”
哑巴口中一阵乌拉，手上不停比划。
鲁二楞看完哑巴的解释，气势渐渐弱了下来。
醒悟过来后，狠狠将枪托砸在我的胸口上。
此人生的龙精虎猛，这一下可谓是结结实实，我瞬间感觉胸口压了一块巨石，差点把我的肋骨压折。
见我弯腰捂住胸口，鲁二楞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对着我的后背上又来了几下。
一时间，我喘气都成了困难。
老杨不忍心看我挨打，开口说道：“别打了，你们大当家的只是中邪了，我有办法救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师爷皱在一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示意鲁二楞停手。
“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老杨说：“只要我们想办法让他醒过来，你必须放我们走！”
师爷揉搓着山羊胡，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再琢磨什么鬼点子。
他思前想后最终同意了老杨的条件。
鲁二楞一听不干了。
“你这不是破了咱们虎字营的规矩么，大当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师爷白了他一眼说：“大当家的不省人事，虎字营现在我说了算，要不，你想个法子救他也行。”
鲁二楞一听，不再打岔。
师爷心里的小九九我看的门儿清。
这帮草莽之辈最擅长就是过河拆桥釜底抽薪的把戏，即使我们救了老谢，他断然不会轻易放我们走。
师爷问老杨：“你说说看，我们大当家的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老杨看着谢天虎说：“他中了藏区的人皮巫术，这种巫术共分为四层，分别是灌顶，采阴，破茧，飞升四个阶段，一旦控制他的人达成了飞升，谢天虎就会变成弃子，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眼下他已经完成了前两个阶段，现在动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爷越往下听，脸色就越难看。
二愣子听到这番话，就好像在听天书，不但没理解老杨的意思，还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你是说，我们大当家的准备修炼成仙么？”
师爷恨天不成钢的说：“不是他要成仙，是控制他的那个人要成仙，他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鲁二楞又问：“那究竟是谁想成仙呢？”
老杨回答道：“当然是墓主啊！”
师爷捏着山羊胡思考良久后，沉声说：“我听大掌柜老歪提过，他说这座妖塔里有个道行奇高的妖僧想成仙，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现在把话说开，咱们谁也别藏着掖着，你不妨说说看，咱们怎么救他？”
老杨脱口而出：“把他的皮剥了，拿去烧掉！”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
鲁二楞不亏是鲁，拉动枪栓就准备跟我们玩命。
幸好哑巴速度快，要是迟疑半秒，恐怕枪子就要打在我们其中一人的身上了。
在师爷的再三劝阻下，鲁二楞总算冷静下来。
师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作为虎字营的智囊，他的城府显然比二愣子强多了。
他问：“常言道人活一张皮，人没了皮还怎么活？”
老杨说：“我只知道如何去除他身上的巫术，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这跟我们没关系，刚才我说了，能让他醒过来，不是能把他救活过来。”
师爷冷哼一声说：“哼！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有考虑还有什么后果么？”
“反正你们想合作就合作，不想合作，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师爷见老杨这么说，脸色瞬间铁青。
很显然，老杨将了师爷的军，救与不救，老谢活下去的几率都微乎其微，可师爷一旦放手不管，手下的人恐怕要闹翻天。
老杨见师爷上了套，补充说道：“他被人皮控制这事儿我早有察觉，如果当时在喇嘛塔里强行将那张人皮扒下来，他就不会受这种苦了，可他身上沾了血水，现在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我估计那张人皮早就跟他融为一体了，想要救他，只能强行将皮子剥下，再耽搁时间，等到他起了尸，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在他手里。”
师爷此时还在救不救老谢的问题上由于，下巴颏的胡子都快被他捋秃了。
鲁二楞走过去问师爷：“咱们千万可不能丢下大当家不管啊，咱们出去没法跟外面的兄弟交代，依我看，咱们把大当家的带回去再从长计议，您觉得怎么样？”
我赶忙打断鲁二楞说：“不知道谢天虎有没有跟你提过雾林里的那座军事基地，鬼子只是盗走了墓主的一件法器，就遭受了灭顶之灾，倘若你们将他带出去，等于放虎归山，至于会发生什么事，你们好好琢磨琢磨吧！”
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我是想警告他们，老谢身上的巫术没解除之前，他绝不能离开这里。
师爷跟二愣子小声嘀咕了几句，终于拍板，派哑巴上去扒人皮。
哑巴搭着鲁二楞的手，三两步就攀上巨大的铜鼓，他抬脚将寝殿带出来的尸骸踢下祭台。
随后掏出自己身上的匕首准备动手。
由于之前用匕首试过，寻常刀刃一碰到老谢身上的皮子，就会血流不止，而在寝殿里，我看到老谢对一把白玉弯刀情有独钟，我想那一把应该就是当年剥皮的刀，俗话说，解铃换需系铃人，所有只有那把刀才能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将皮子完整剥下。
我对哑巴说：“我劝你不要蛮干，赶紧找一找他身上有没有一把白玉刀！”
哑巴一听，果然在老谢的一堆衣物里找到了一把白玉制成的弯刀。
刀是藏族形制，刀柄镶嵌各类宝石，玉石制成的刀身弯曲，虽不知这把刀锋利的程度，单看做工就不是俗物。
我对师爷说：“这是一个技术活，我得上去盯着，要不然会出人命。”
师爷点头同意，我一个助跑，踩着青铜鼓凸起的铭文，跳到高高的鼓面上。
站在下面看觉得没什么，可上来后我发现，这尊青铜器尺寸惊人，单单鼓面直径就有五六米。
老谢赤身裸体躺在上面，双目紧闭，我用手指试了下鼻息发现十分微弱。
我摊开手示意哑巴将白玉刀给我，哑巴将刀递过来还没等我接到又迅速收了回去。
“你手里有枪，还怕我手里有刀么？”
哑巴这才将玉刀递给我。
我抓起老谢的手，发现他手腕与人皮唐卡的贴合处几近愈合。
估计用不了多久，人皮唐卡就会跟他的皮肤充分融合，二者一旦合二为一，到那时候再动手，恐怕老谢小命难保。
我小心翼翼的握着玉刀，想找个缝隙插进去，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下刀的位置。
哑巴见我犹豫不决，一把夺过玉刀。
师爷在下面说：“剥皮拆骨这种事熟能生巧，你还是让哑巴来吧。”
听师爷的意思，好像哑巴以前经常干这种事，既然他抢着干，我求之不得，省的等会儿溅一身血。
哑巴一收手，我就知道这人是个熟手，他直接从腋下起刀一直划到手腕，伤口深两毫，深入皮肤而不见血。
玉刀上下挥动，好似裁缝手里的绣花针，一阵操作下来，胳膊上的人皮唐卡就已经被完完整整的剥下来。
凑近一看，老谢的手臂红的吓人，表面渗着密密麻麻的血点，一层薄薄的皮肤绷在手臂上吹弹可破，里面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翻开的人皮唐卡背面，竟然也在渗着殷红的血。
也就一袋烟的功夫，整张人皮唐卡就已经扒下来大半，只剩脖颈处的一圈。
哑巴这时候明显速度慢了下来。
虽然对哑巴的技术十分放心，可脖颈上的皮肤要薄的多，再说了，里面连着两条大动脉。
只要稍不留神，极有可能给老谢抹了脖子。
我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