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生海海

    “那孩子想必还是回了余氏”，江沁在沙发一边坐下来，“你啊，那天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清欢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点倒是随了她母亲”，余启光叹气，“一旦下定决心什么谁也改变不了”,

    “江沁，我和陈颖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呢”，余盛手里握着已经泛黄的相片，声音沉沉道，“我当初就不该留她在余家，更不该让她卷到余家的事里来”，

    江沁反问，“不留她，你舍得吗”，

    余盛摇了摇头，陈颖怀着清欢的日子怕是她这一辈子最难熬的时候，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痛苦，

    “她说她不想怀着那个人渣的孩子，更不想连累我，她坚持要把孩子打掉，可我是医生，我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清欢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是我拼命将她从手术台上拉下来，是我”，余启光双手掩面，像是陷入一段痛苦的回忆无法自拔，

    “余盛，我绝对不会留她，我能挺过去，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陈颖绝望地冲他哭喊，

    余盛他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安慰痛哭的陈颖，“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生下孩子才是保住你身体的办法”，

    “就算生下来我也不会管她，”，陈颖，“余盛，我对不起你，也不想连累你，你走吧，”

    余盛在那一刻彻底地慌了神，“你说什么傻话，错的是他，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江沁走到他身边，“陈颖的身子保住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生下来之后呢”，

    “我答应陈颖孩子生下来便送出去，福利院也好或是其他人，总之不会让她再”

    余启光眼底泛着红，“可是那孩子的身体条件不好，我还是把她留在了余家一段时日，那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哭闹，没日没夜的折腾我们”，大概就是这样折腾出了感情，

    “直到我狠下心来决定把她送走的那天，她会开口说话了，我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孩子喊我爸爸，”

    余启光弯唇自嘲，

    “我想着，只要冠上我的姓，老爷子不提，我们不说，那她一辈子便是余家人”，

    “可到头来，你们骗了她，也骗了自己”，江沁听到这里眼底染上湿意，

    “是啊，我们将留她在余家，却尽不了为人父母的职责”，

    “为人父母要尽哪些责、什么时候是个头，谁也说不清楚”，江沁出声安慰，“我反而替清欢感到高兴，她能尽早地认清自己，能与人为善却从不轻易妥协”，

    “”，江沁

    “我们害怕余家其他人知道，更害怕整个安林的流言蜚语”，余启光，“所以我向陈颖提议过，我们举家南迁还有出国的事”，

    “以陈颖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的吧，那时候她刚在余氏站稳脚跟，你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余盛应声，“是，所以清欢的童年大多是守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度过的，没有父母的陪伴，更没有真心实意愿意靠近她的人”，

    “你总说清欢胆小懦弱，优柔寡断，却从未考虑过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这样的性子”，

    余盛垂下头来，

    “你看到的清欢或许胆怯怕事，可在我我的眼里，她生有百面”，

    江沁弯唇轻笑，“她从不害怕想起过去，也不害怕面对未来，倒是你们总是瞻前顾后，说是为她打算，可你们从未曾考虑她的感受”，

    “是，我们到底还是自私自利”，余盛弯唇自嘲，“还好那时余家有真正懂她疼她的人”，

    江沁没再言语，许久之后站起身来，“余老爷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清楚，也许是发现我们和许海峰有联系之后，或是更早”，余盛声音平复下来，“许海峰三番五次找人威胁我们，是老爷子提议让我们把她送到顾家一段时间”，

    “所以清欢在顾家那时候，生活的怎么样，她又是什么心思，你知道吗”，

    余盛默不作声，

    “也是，你身为父亲、作为医生，连她酒精过敏的事情都是他人告知，又怎么会在意她心里的想法”，

    余启光走到窗前，窗外雾蒙蒙的一片，清欢七年前初到顾家，大概也是现在这个时节，

    “我知道，知道她在顾家的生活轻松自在，知道她满心满眼都是顾家那小子”，

    江沁走到他身旁，“既然知道她想要的生活，为什么选择不支持她呢”，

    “支持？且不说顾家种种，她从来都不了解他是什么人”，余启光像是自言自语道，“两个不幸的人在一起那便是无尽的痛苦”，

    “你不是清欢，你又怎么能随意断定她的未来呢”，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余启光提高声音，“只要他是顾家人，他顾仟寒这三个字就永远配不上余清欢”，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江沁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相片，细细的观察着照片中的女孩，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扬着笑，我在山庄见过太多人，却唯独只能看到她眼底的善意和期望”，

    她起码从头到尾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真真切切地爱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