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瞻前顾后真丞相无欲无求逍遥侯
第一百零八章痛饮狂歌在此间
季如飞的大军到达麒麟城以后,他与叶如归的部队兵合一处,就开始了对麒麟城的进攻。
因为季如飞以及叶如归所准备的火器辎重都很充足,一时之间,城下炮火轰鸣,温芳仁这些时日虽然修的城坚墙固。火器准备的也很充足,但在季如飞以及叶如归的猛烈进攻之下,还是感到了吃力,居高临下,望着那些前仆后继进攻的轻骑营将士,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几年之前。
那时候,他也早已是一军主将了,他也曾经这样进攻过乐军的城墙,那时候的他才真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而今,自从上了自己连襟这所大船,他其实已经发现,他们发动的这场战争是根本不得民心的,尽管吴昊多方游说,而且又是制造爆炸事故,又是施放流毒,也曾霍乱天下,装神弄鬼,可是,而今,他们所固守的已经只有这一座孤城了,赵轩科所支援的青虎城应该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而今,季如飞已经带领大军来到城下,而殷福平的后续部队也马上就到了,那时,他与已经控制住疫情大局的叶玄空联合到一处,自己这座孤城又能支撑多久呢?
季如飞与叶如归合力攻击麒麟城,可以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虽然,城门早已千疮百孔,城墙已是满目疮痍,但是,温芳仁就那样沉着稳健,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仿佛他就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在麒麟城被如此猛烈地攻击下,还是那样傲然不群,遗世独立着。
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三昼夜,殷福平的大军便在叶玄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飞奔而来了。
叶玄空和紫霞仙子他们已经把后方的疫情稳定住了,而此时全城皆兵,那些投放火药以及流毒的宵小之辈,也再没了机会,他们这才联袂来到麒麟城下。
看到炮火轰鸣,尘土飞扬的战场,叶玄空的心情却是无比悲痛的,因为身为轻骑营第一悍将,他对轻骑营的士兵那的确是爱如赤子的,而今,看到双方自相残杀,又如何不悲凉心头起呢?
而正是因为如此,叶玄空居然立时让何猛与叶如归停止了进攻,他要亲自去麒麟城与温芳仁去谈判,他与温芳仁虽然磕磕碰碰、分分合合都很不少,但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的这个决心一下,立时派中军前去喊话,说自己想要孤身前往麒麟城,与温芳仁去谈判。
温芳仁本是轻骑营第一儒将,虽然智计百出,为人却很豁达,听闻叶玄空要来谈判,居然打开了那两扇千疮百孔的大门,叶玄空一拨乌龙驹,居然真的一个人去了麒麟城,即使叶如归与孔亮都想随行,却被叶玄空一一喝止了。
短暂的休战期间,温芳仁的帅府内,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虽然不算丰盛,却很是精致。温芳仁这个轻骑营第一儒将与对面的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相对而坐,而伺候他们的就是赵轩科的副将苑选梅。
酒杯刚刚放下,二人相视一笑,多年戎马倥偬,共同敌御强敌的往事纷至沓来。
叶玄空不无感慨,轻笑道:“温兄,想当年我们头一次合作攻敌应该是六年前吧?”
温芳仁笑道:“是呀,那时你我兵分两路进攻麒麟城,打得七猛珠之首百里清愣是龟缩在城内,不敢应战。”
叶玄空笑道:“当时,攻打长辽,也是你我二人合作,那该是你我最后一次联合应敌了,那时,大帅已经率领二十万大军南下了,当时,你是主帅,我是副将,我们二人配合的也算默契。”
温芳仁神思往事,笑道:“当时你我合作的何止是默契,简直是天衣无缝,当时一下子就打掉了燕君临那不可一世之气焰,当年才真是痛快之至。”
叶玄空笑道:“战事平定以后,温兄就是那时的咸阳道经略,而我身居总制之职,而为此事你还曾为我鸣不平,上书皇帝,让我添居凤翔道经略之职,那时,我可是打心眼里感激老兄的。”
温芳仁笑道:“后来,大帅被乾宁那个昏君所杀,我当时就几乎气得要吐血了,而老弟后来也因此事受到牵连,我真是心急如焚呀。”
叶玄空苦笑道:“后来如果不是温兄劝谏秦王、联系群臣,为小弟的事积极奔走,我别说官复原职,即使想要出狱也是万难的。当时,大帅手下最信任的曲友臣将军不是因此才葬送了年轻的性命吗?”
温芳仁笑道:“要说爱惜人才,在轻骑营中,大帅算一个,老弟你算一个,温某应该也算一个。”
温芳仁鲜得没有提起秦王,因为秦王的当年的所作所为说大了是爱惜人才,说小了,那是拉拢人心,所以,他才没有提秦王。
叶玄空坦然道:“前些时日,吴军师曾经找过我,温兄知道,我与他向来是相交深厚的,但是,那次我却委婉地拒绝了他,温兄应该知道,小弟素来是一个公私分阴、忠君爱国的人。”
温芳仁长叹一声,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如若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特殊的身份,也许,他是绝不会与秦王同流合污的。他忽然转变话题,有些动情地看着叶玄空,苦笑道:“叶兄可知道乔一诺这个人吗?”
叶玄空笑道:“乔一诺不是卧龙县的县令吗?我听闻他在我们咸阳道那可是一位官声不错,正直清廉的好官呀。”
温芳仁轻叹一声道:“而他,却是我的大姑爷,我其实对他也是赋予厚望的,只是、、、、、、”
叶玄空当然阴白温芳仁的意思,道:“温兄是怕他会受到你的牵连吗?但是,你可知道乔一诺现在的身份吗?”
温芳仁诧异地摇了摇头,道:“听说圣命要他去京城担任员外郎,而他最后的去处,我实在不知。”
叶玄空道:“这个人我倒是听大帅说过,因为乔一诺在长辽疫情频发以后,做事兢兢业业,很受大帅赏识,他现在应该是被破格提拔,升为咸阳道巡案了。”
温芳仁大惊失色,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叶玄空是什么人物,自然知道温芳仁现在担心什么,道:“温兄,我知道你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只要温兄弃恶从善,他们一定是不会被追究的。”
温芳仁又是浩然一声长叹,道:“还是老弟知我,我那个儿子虽然不肖,倒也是个阴事理的人,当初我决定附从秦王谋反之时,曾与他有过一次谈话,他那时是坚决不认同我的路线的,甚至为此,愤然离家,飘然而去,不知所踪,对这样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其实,我是不大担心他的,我最为牵挂的还是我的小女儿温晓莹,他和克吉兄的儿子欧阳儒林青梅竹马,倒是、、、、、、”说到这里,温芳仁已是语声哽咽,话不成声了。
叶玄空赶忙接过话头,道:“既然如此,小弟一定帮你成全欧阳世兄与贤侄女的好事,还请温兄放宽心胸。”
这时,温芳仁方使举起面前酒杯,苦笑道:“既然如此,一切有劳老弟了,我先干为敬,今日一定与你喝个不醉不休。”
叶玄空也不客气,一下子干完杯中酒。
二人一来一往,杯来盏往,倒是好不惬意。
好在二人常年征战,酒量都还不错,酒过三巡之后,人随都还没有醉,但也已是有些多了,二人后来更是畅然高歌,好不慷慨------
恍然一梦燃征烟,
瘦马嘶鸣悲戍边。。
将军何处埋忠骨?
痛饮狂歌在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