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牵制
苏南煜缓缓说道：“日月派既然什么都知道，想必，也定然知道本王是谁。”
秦明点了点头。
“那好，三日后，去煜王府回话便是。”他站起身来。
秦明拱说说道：“属下遵命。”
苏南煜冲他点了点头，便牵过江璃的手，离了茶馆。
如果说来时二人充满了好奇，回去的路上，反倒有了种真相大白的恍惚之感。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玄妙，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静静坐着各自出神。
苏南煜想着他的皇祖母，好几次他都瞧到她捧着那枚坤珏出神，原来这坤珏后，竟有着这样一个凄婉的故事。
江璃脑子里总时不时出现师父一南大师的容貌，他面容平和，慈眉善目，哪里有半点杀戮战场的气势。怕是心境变了，人的相貌也跟着变了。
北域苦寒，想必在那里打仗也是极其艰苦的。
北域？她心头不由得动了动，上一世，苏南煜便被苏南青遣去了北域，临行前，苏南青让她去送了他，她仍然记得临行前他望着她时的目光，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璃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苏南煜转头望着她，问道。
江璃回过神来，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煜哥哥，如果你是一南大师，有人以你心爱的人相要挟，你会怎样？”
他不妨，愣了愣，旋即握住她的手，说道：“若有人以你为挟，那我自然束手就擒，他要什么便给什么，只要，他能善待你！”
“要是要你的性命呢？”她问。
他笑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说：“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这性命要它又有什么意思？”
江璃闻言，只觉得鼻子一酸，伸手轻轻环了他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他不妨，只问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紧紧靠在他胸口，眼泪却一滴滴落了下来。
上一世，文帝驾崩之前最放心不下他，便留了遗诏给苏南青，不许他褫夺他的封号，或是将他遣去其他地方。
所以，他去北域，是自己请了令的。
他明知道北域苦寒，他身上又有寒症，最怕冷，他还是“自愿”去了北域。想必为了他的“自愿”，苏南青也下了不少功夫。
她的心头痛了起来，她明白了苏南青为何要让她去送他，因为，她就是牵制他的那枚棋子。为了她，他才丢了性命。
苏南煜感受到胸前衣襟上的湿热，有些愣神，只低下头，柔声在她耳边说道：“璃妹妹，你怎么了？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怀中的人扬起脸来，双眼满是泪痕，紧接着，那泪痕便近在眼前，唇上便是一抹温软。
他浑身微微一颤，便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闭上眼睛迎了上去，她口齿间的清甜便落在他舌尖，让人沉醉，不忍离去。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口齿间的缠绵……
三日后，秦明如约来了煜王府。
虽然江璃已经猜出了苏南青的身世之谜，可秦明讲述得极其详尽，倒让二人意外，看来日月派，倒果真的是厉害。
他不光知道皇后娘娘不能孕育之事，还将那宫女谭采因的模样性情、家世背景调查地一清二楚。
他说：“宫女谭采因，性格温顺柔弱，模样出众。入宫后两年后便在凤仪宫伺候。安泰元年八月初六皇后生辰，文帝酒醉，皇后命宫女采因入室伺候，次年五月十七，宫女采因诞下青王，第二日，殁于宫内，死因不明。”
江璃沉吟一番，皇后生辰，文帝酒醉与宫女苟且，想必面对皇后，文帝心中也有几分愧疚，若是他知道她要的便是他这份愧疚，那他该做何感想？
可是，光有这些还不足以说服文帝。
“可有人证？”她问。
秦明点头，说：“有，已经派人暗中保护起来了，主上若是需要，随时都可以请来问话。”
江璃说了声“好”，只觉得浑身松快了下来，有了孙院判的字据、宁西郡主的说辞，还有人证，想必文帝很快便能知道枕边人的真面目了。
至于苏南青，他本就命不久矣，皇后一倒，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眼下，一切尘埃落定，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一切揭露出来便是了。
送走了秦明，她心情大好，心头松快下来，人也雀跃起来。本想着去园子里逛逛，可不巧几团乌云遮住了日头，不多时，便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
直到入夜，雨才停了，露出碧蓝的夜空和一轮玄月。
因着苏南煜出去还没回来，她便带着月牙和丹星在游廊上赏月。游廊一侧已经悬了细细密密的竹帘，微风阵阵，吹得竹帘轻动，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分外好听。江璃忍不住停下脚，闭上眼睛感受那轻风吹拂，分外惬意。
苏南煜回来时，便瞧到这一副场景。
长长的游廊尽头，一个婀娜的身影立在当中，如水的月光照在身上，微风吹得她身上银红的裙衫轻轻飞舞，恍若仙子。
他冲月牙和丹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会意，轻声退了下去。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将她环在怀中。
她睁开眼睛，头轻轻朝后靠在他胸口，柔声说道：“殿下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鬓，缓缓说道：“清风、明月，还有眼前的人。此生，足矣。”
她轻笑，这话他曾说过。只是上次她听到时，脸颊通红，心里小鹿乱撞，哪里有今日这份闲适宁静的心境。
人静了下来，才觉得他这话说得没错，此时此刻让人心生眷恋。
二人都不再开口，就这么拥着，抬眼瞧着树梢后的那弯明月，笑着的眼睛一般。
过了许久，他才猛地一弯腰，臂上用力，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江璃不妨，忙环了他的脖子，他笑了起来，笑容灿烂无比，皎洁的月色照进他的眼眸中，染上了绚烂又摄人的光彩。
她靠在他肩头，任他在丫鬟婆子们错愕的眼神中一路抱着回了屋内。
屋内烛光摇曳，让人的心跟着也摇曳起来……
第二日，江璃照例睡过头了，即便是起来了，仍觉得浑身酸痛。
想到昨夜，她不免咬了咬唇，梅婶子说得没错，自己不该由着他胡闹，身子怕是真的吃不消了。
她刚用过“早饭”，便有婆子进来传话，说道：“王妃，将军府的人来了，已经等了一阵子了。”